2003年四月,周崇果然又碰到了男狼上司,她这次与上次的处理方法不一样,她这次怕激怒方宏,她决定单独处理。
才到深圳不足一年的周崇与之前大不一样,这时她已经很会修饰打扮,在深圳见习惯了那种露沟必火的女人突然见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女人,很让人耳目一新。
女人总是比男人成长的要快,女人一旦成长的快,就很容易挣到钱。
事故发生在2004年的五月,当时那机械公司邀了一大帮人吃提前的五一劳动节日饭,那男狼上司也在。
节日饭吃完他们一起去KTV,那夜方宏等到好晚还不见周崇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当方宏探听清楚那个KTV所在位置赶到现场,包厢里只剩下男狼上司与周崇二人坐在沙发上。
方宏怒从心去,扑上去就对那男狼上司一阵拳打脚踢。
男狼上司来不及叫帮手,与扑上来的方宏纠打在一起,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他被方宏揍得哭爹喊娘,最后还是周崇叫来KTV的工作人员才把方宏架住。
方宏还不满意,挣扎掉身上的双手扑上去对着男狼上司就是一脚,这一脚把男狼老板踹得几乎卡在桌子底下。男狼上司卡在桌子底下大声招呼方宏的爹娘与祖宗,方宏一火,上前把他从桌子底下拽出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KTV的工作人员见方宏像发了疯一样,没人敢上前阻拦。
事后方宏被拘留了十几天,还赔了男狼一笔医药费。
在拘留所里的方宏越想越气,因为态度不好得罪了里面一个叫裘哥的家伙。
那裘哥剃着个光头,在拘留所里一直充当老大,方宏进来的当天不但没给裘哥请安敬烟,还一副对所有人不理不踩的样子,裘哥看着就来火。
方宏在拘留所的第二天,那裘哥就叫人来给方宏找麻烦,不是在他睡的地方吐痰,就是把他的饭菜弄脏。方宏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有一次见裘哥落单,他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等帮手赶来,裘哥已被方宏揍成鼻青脸肿。
闻讯冲进来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一个叫刘虎的,平时他一直感觉窝在这拘留所里没出息,为了泄愤,他赌博输了钱就会拿被关进来的人出气。方宏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让很多人看不惯,这时看方宏在撒泼,刘虎冲进来挥着警棍一阵乱打。
只要有新人进来,刘虎就会用警棍指着眼前这伙人说:“你们这帮人渣,活着都是浪费地球上的粮食。”
周崇看方宏鼻青脸肿的,她以为是裘哥干的,要找拘留所讨说法,方宏说:“这是刘虎干的,这地方很危险,你下次还是不要来了。”
但周崇还是天天来看方宏。
这十几天方宏想了很多,周崇反复解释说自己那天只是跟老板在谈明年怎么开展业务的事宜,方宏每次都面露麻木,他不是很想听周崇的解释。
回到住处的方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周崇说:“分手吧……。”
周崇当时愣了一下,这十几天她为了方宏吃不下睡不着,并辞了工作天天到拘留所看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回来,他的态度却无法挽回。
她强忍住泪水不说话。
方宏要收拾东西走,其实他是没地方可去,那两万多块又被那黑心贸易公司那姓唐的老板扣了,连赔那男狼的医药费都是周崇最后的一些钱,他这时已经算是走投无路,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钱。
周崇不忍,她冷静地看着方宏道:“这次你不用走了,我……我走。”
说完她心里一阵酸楚,却强忍住去收拾自己的行礼。
方宏几次伤感,自己没地方可去,她又何尝有地方去。
周崇出门的那一刻方宏心如刀绞,方宏跟在后面说:“你要去哪里?”
周崇回头的时候眼睛已泪流满面,她说:“我不知道,总之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方宏鼻子一酸,他说:“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周崇终于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泪水像泉水一般涌出。
在江西的老家,周崇有一个姐姐与哥哥,姐姐叫周仰,哥哥叫周田,父母重男轻女的传统只使她的哥哥受宠,她与姐姐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优秀,尤其姐姐的学习成绩更是班里的名列前茅,但为了执行父母全力扶持哥哥的成才计划,她与姐姐只能放弃学业。
周仰很早就在省城打工,而周崇在镇上的高中毕业之后就回到了家里。被迫放弃学业的周崇并未放弃学习,农村是不适合学习的地方,一个对物理有着浓厚兴趣的女孩子极其不合群,父母嫌其异想天开,邻居嫌其性格孤偏。
2000年方宏大学毕业前夕,方宏被学校指到自己老家镇上的公安分局实习,经人介绍,方宏与周崇相识。
方宏从未想过老家还有对学习如此执着之人,而且还自己设计了个物理实验室。
在此之前,方宏见到的大部份都是校园爱情,校园爱情传说中是会发生最多的山盟海誓,但方宏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玩艺。
2000年之后的大学校园爱情,其实是物质与坑蒙拐骗的结果,走进大学的那批人,他们一方面有天之骄子的情节,另一方面社会生产力又满足不了他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要,在这种双重的驱压之下,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空虚痛苦。
2000年之后的大学校园其实到了一个令人担扰的地步,当很多人知道自己二十多年的努力还不如有一个有背景的爹;当知道班上那个漂亮女生一直在校园里干着兼职;当知道女友与自己分手是因为那个宝马男;当知道自己苦苦追求的女孩只是某个富二代所有女友当中的二十分之一。
当知道自己想要表白的时候电影院却早就充斥着酒店里风花雪月的故事的时候,当知道别人酒店一餐抵上自己两年学费而自己却为下个学期的学费发愁的时候,没有人再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了。
“大人物”大坏,“小人物”小坏成为大学校园的主流,我是混混我怕谁成为大学校园的主导。你想正正经经,你就会被人贴上伪君子的标签,你想为人类争取进步,那你就是傻。传统已成为过去,正义已成为所谓心里不平衡的代名言。这个不取决于那个人是贫穷还是富裕,其主流意识一模一样。
2000年之后的校园里没有正义,没有朋友,没有爱情,更没有学术,有的只是沉默,酒肉朋友,男女住一块,以及抄袭。“大人物”只管眼前极时行乐,哪管死后洪水滔天,“小人物”则为了做上“大人物”不断地吹牛,骗人,作弊,麻木,无所不能。
大学几年方宏非常失望,长期与人在学校里的抗争除了自己差点被开除之外,其它很多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改变。
有一天方宏对周崇说:“我们结婚吧?”
但周崇的父母对当地公安分局的人有意见,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与方宏来往,周崇当时说:“再等等吧,我一定要让我爸我妈知道你是好人,没有父母祝福的爱情不是真的爱情。”
方宏不明白当地公安分局为什么给周父周母的印象这么差,为了表现自己,碰到周家有困难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帮忙,不过一律遭到周父周母的拒绝。
于是方宏与周崇的关系只能局限地下,尽管所有看见的人都认为眼前这两年青人十分般配,周父周母却始终不松口,他们宁可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农民。
每次周崇都会安慰方宏说:“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我爸妈会明白,你是一个好人。”
方宏这个好人一直到当地公安分局实习完毕,周父周母对方宏的好感也不见好转。
本来方宏完全可以留在镇上的公安分局继续工作,只是他不满意同事们只热衷于逢年过节对抓小偷的兴趣而无其它工作积极态度的表现。
2000年10月,方宏收拾好东西打算南下广东去深圳,周崇对方宏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一定会过来找你。”
方宏看着她说:“那你在老家的物理事业怎么办,未来的神二十还指望你上天呢?”
周崇当时一笑,她紧紧地抱住方宏道:“物理界的人有很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我却不能少了你。”
亲密无间地过了几天,方宏背着行礼甜滋滋地搭上了南下深圳的长途客车。
从方宏老家出去到深圳谋生的人有很多,之前就有好多个人和方宏一样,辞去公职到了深圳,在深圳工作来的钱总是令人比较心安。
方宏的老家到深圳不是很远,没有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长途客车开六七个小时就到,在车上一觉醒来,方宏就到了深圳。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方宏始料未及,甚至惊慌失措。
到深圳后的方宏先是被偷了手机,而与方宏一起来的那个老乡却被一个自称到大陆做生意的香港人骗了手机。方宏的手机是挤上一辆公车被偷的,因为他上车之前手机还在口袋里,下车的时候发现不见了,而那老乡的手机被骗的过程方宏几乎全程目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