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张进莫名其妙当街昏厥,醒来之后脑子就变得不灵光,行动也不能自理,当地大夫说是得了一种怪病,从未见过,与风疾相似,恐怕日后都得是这副痴呆模样。
身为家中独女的贾娇那晚哭着回到家中说出了事情经过,怒气冲天的老父亲也不管张家有钱有势,直接在当晚就去张家退了这门亲事。
还算门风正的张家知道家中这个逆子的日常作风,再想那如果不退婚就要拼命的贾姓老人,只能怪家门不幸,退了这装婚事。
如今街坊四邻都拿着这件事当成了一桩口头趣谈,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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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云山这边,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中,李茉莉单膝下跪禀报道:“这段日子,我暗中杀了四十七人,弄残十二人,月莲除去一些小伤外,肩膀被刺穿过一次,是魑魅阁所为,属下愚钝,觉得当时不用出手,才酿成了这个后果,不过奇怪的是,那伤口短短两日便已痊愈如初。现如今与他同行的三人中,有一位老者深不可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丹青境,我与其相差太多,不能察觉出任何东西……还有一只普通的黑猫厉兽,这几人一猫应该都无恶意,月莲与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接下来,他们会参加绛灵大斗,但是月莲不会参加,对了,那位深不可测的老人说要这几日帮月莲破魂,至于绛灵大斗之后要去何方,他们目前没有确定。”
帘子内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桌旁静静听着,待李茉莉将事情讲完,才轻轻道:“月莲认识了一帮很不错的朋友……茉莉,站起来说话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以后你就不用暗中跟在她他们身边了,那个老人自会护他们一行人周全。”
花温香众人的一举一动,她甚至比暗中跟了一路的李茉莉都要清楚。
李茉莉站起身,认真问道:“宫主,要不要我带人去找魑魅阁算账?”
帘内女子声音略带沉重,“不用了,时机到了我自会亲自出面。”
李茉莉问道:“宫主不去见月莲?”
沉默片刻后,帘内女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声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李茉莉答应一声,施了个万福,出门后轻轻将门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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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媛乘坐战驹山海来到了赵昌刚购置不久的那所私宅,黑衣人停好马车后自行退下,两位门房见来者不善主动上前问候,但规矩所在,还是得让赵媛在门外等侯,其中一人去里边请示。
倘若搁在平常,向来傲娇的郡主赵媛哪会傻站在这里耐心等侯,早就直接冲了进去,若是有人敢拦,那最少是折一条腿的下场,不过今日,受了不小惊吓的郡主殿下并没有难为两位下人的意思。
不一会儿功夫,赵昌亲自来到大门口将赵媛接了进去。
重新归位的两位门房震惊不已,没想到是世子殿下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再看看门前停着的那辆奢华到极致的马车,也就知道了这位漂亮女子身份定然不低。
赵昌看着脸色尤为难堪的赵媛,问道:“赵媛,你没事吧,按脚程算,你应该昨天就到了。”
因为魑魅阁与魍魉府两方的主人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湘安王与尚益府在宫中时又算要好,所以这俩大藩王私底下偶有来往,身为独子的赵昌与赵媛从小就已相识,赵媛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赵淼,这次因犯了些过错被尚益王关禁闭,没有跟来。
赵媛与赵昌并肩而行,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期间赶路有些慢,没算好时间。不过刚来云中郡,就差点儿被人杀了。”
前边这句倒还好,可听到后一句时委实把赵昌都吓了一跳,在门外时他也看到了那辆战驹山海,尚益王唯一的座驾都拿给了大女儿用,足以说明了这位王叔极其溺爱赵媛,更何况这位王叔手下的魍魉府更是不比自己师傅的魑魅阁差,这一路来不知会派多少高手暗中保护,怎会险些丧命?
赵昌对这位同是藩王儿女的郡主拿不起架子,关心道:“要杀你的是何人?王叔应该没少在你身边派高手保护吧。”
想起那位老人,赵媛心里就不由升起一阵恐惧,害怕道:“是一个留有山羊胡的老人,我身边四位武绿境,只在弹指间便死于非命,她没杀我,已是万幸。”
身为纨绔的赵昌没问事出何因,赵媛的骄横性子只比他强不比他弱,不用想也是她先招惹了的对方。又或者说对方是刺杀之人,但后者明显不可能,因为赵媛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赵昌怔了一下,突然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山羊胡的老人?”
别在是那天酒楼中的老人吧!
两人边走边说,已是来到后院,面对赵昌的大惊小怪,本就未从惊吓中走出的赵媛又被吓了一跳,表情略有生气埋怨,停下脚步沉声道:“他身边还有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对了,还有一只穿衣服的黑猫,怎么,你认识?”
赵昌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你能活着证明那个老人确实很仁慈。”
他与赵媛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天酒楼当中的事情,后者劫后余生,凛然不已。
与此同时,暂住在这里的大将军龙卫国与皇子赵圣翰走了过来,前者礼貌性的问候道:“见过郡主。”
赵媛认出了对方,受宠若惊地赶忙行礼,身为女子却是抱拳道:“晚辈不敢当,见过龙将军。”
自小也习武的她,自然知道盛昌大名鼎鼎的龙将军。
随后,赵媛又与赵圣翰互相客气一番。
不知为何,一直惊魂未定的赵媛在见到龙卫国的那一刻,安心了很多。
龙卫国说道:“郡主受惊,在下事先不知,未能及时赶到还望赎罪。”
这位盛昌大将军待人从来都是客气言语,无论讨厌与否。
尚益王赵罡广,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湘安王赵罡义,笑里藏刀,老谋深算。钟禾王黎颜爱民如子,身怀大义。天北王赵天明是当今天子这一辈的皇叔,一生为国,执掌星辰殿,培养响彻天下的星辰重骑。
如今的这四位藩王里,龙卫国对前两位有着明显的厌恶,此次住进湘安王的宅子中就已经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期间也只不过是与凌视沫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后者代表湘安王,龙卫国还是要言语两句。
不过这位爱憎分明的大将军并没有把情绪带到下一辈身上。
一向骄横野蛮的赵媛头脑清明了不少,轻轻摇头道:“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怨不得别人。”
龙卫国在远处听到了刚才二人的对话,安慰又提醒道:“放心,那位老人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一定不能想着事后报仇,否则就算你父亲出面,恐怕也保不住你……当然,他也会死。”
旁边三位年轻人,听闻此话后皆是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尚益王来了都不好使?
丹青境真就有如此威慑力!?
赵媛好奇问道:“龙将军能否告知我那老人的真实身份,我也好甘心。”
她很想知道究竟何方神圣能当的起这么大的评价,尽管见识过他那骇人实力,可父亲手下有着魍魉府这一庞然大物,光是府主凌沫影就是以一敌万的恐怖存在。
凌沫影拥有地擎十二器中的“幽渊沉荒锤”,这把仙兵也是他一直远远强过自己弟弟的最大凭借。
赵媛并没有怀疑龙卫国的说法,这位大将军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犹豫良久,龙卫国还是说了出来,“他来自东南边的根果森林,是‘十杰’之一。”
兽族“十杰”,不光在兽林家喻户晓,放在整个广袤天下那都是分量极重极重极重的存在。
身为厉兽最强大的十位,虽然已经在人族天下消声匿迹很久,可再当提起,仍是如现眼前。
距离现在最早的一位便是与盛昌守护神解淳问剑的那位剑仙白贤,那场战斗天地变色,山河尽涸。
如今时隔二十年,人族又出现了一位“十杰”,这个消息不得不叫院中的三位年轻人忐忑不安,心生余悸。
龙卫国看着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三位年轻人,淡淡提醒道:“他故意隐藏身份,就是不想被人注意,只要不主动招惹,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
……
一间禅房当中,齐衡与四徒弟陈象坐在桌旁,静默无语。
不远处的火炕之上,一位眉发胡须皆雪白的老和尚安静打坐,老和尚眉毛垂至下巴处,胡须长一尺三寸,不俗的红色袈裟披在黄色大衫之上,十分整洁。
对面坐着小道童袁浈,一脸崇拜敬重之意,双手合十,“多谢老方丈不吝传授佛教学说。”
老和尚笑道:“天下学问,想学者不分教派,小施主既然好学,那便应当受之。”
盘腿而坐的袁浈想了想,问道:“老方丈,佛门的立地成佛与道家的道衍万物是真实的吗?师傅与师兄都不告诉我,或者故意说不知道。”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小道士明显有些失望,连老方丈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小道士又问道:“是先有佛,还是先有道?”
老和尚耐心道:“无论佛道,皆是虚幻,更没有先后之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齐衡站起身走来,“袁浈,今天就到这了。”
今天这个小弟子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不可再叨扰大师,而且也到了离去之时。
小道士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袁浈起身之后,微微鞠躬,穿好布鞋,站在了师傅旁边。
陈象亦是自觉站在师傅身后,这间清雅禅房里同时有着道家与佛家的各自代表人,绕是他也觉得压力山大。
齐衡客气道:“多谢大师这两日为我这小弟子解惑,贫道三人就此离去,日后有缘再见。”
老和尚玄云笑道:“自会再见。”
辈分高处天际的道教三人再次微微施礼,就此离开,老和尚玄云起身相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