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初开,混沌开蒙,无避所需,无应所求。【全文字阅读.】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壮阔无边的东海,波澜微涟,云山倒影,朝霞似锦,晨雾缥缈,放眼而视,如梦如幻。稍许,朝阳从水天相接之处徐徐而上,靛蓝天空,华光万丈,犹如仙山一般的峰峦,在这彩光之中,慢慢的从夜晚的安静中醒来。
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尽管,在这里,每一年的每一天的开始都与这相差无几,海面,明霞,山峦,云雾,朝阳……
连云峰顶的一处清净洞府内,身着淡青长袍的少年在这太阳初升的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眸清亮而明澈,散发着如同露珠一般的润泽,不同于稚子的纯真无邪,是一种雨后晴天的清润无垢,宁静而温和。他静静的看了一圈所待的地方,眼神放得有些空远,带着一种浅淡的回味与思索。
半晌,他放开了盘座的双腿,从石榻上下来,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线装的书籍依旧静静的沉眠着,等待着翻开它的人,等待着能和它深入交流的灵魂,哪怕为此,它得承受住无尽光阴里的孤苦和寂寞,以及时间里的尘埃对它的奚落。但如若真的能等到,那一切便都值得。
少年的步伐有点缓慢,青色的袍角在他走动的时候只带出一点点的翻折,他神情也很宁静,仿佛一步一步之间,踏着的不是平整的石板地,而是漫漫岁月。一步一步走过,留在身后的就是过去了的时间,一步一年,甚至是一步数年……
——这个世界,时间在很多人眼中,成为了最为廉价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洞府之内,宁静得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而洞府之外,两抹淡影迅疾的从云天之中清晰起来,最后一前一后的落于平坦的地上,他们看向几米开外依旧紧闭的石门,反应各不一样。
“喂!你不是说萧萧今天出关么?那石门怎么还是关着的!我就知道你是个大骗子,大骗子!”蓝色道袍的少年冲着两步之外的俊逸青年大叫,白嫩的面颊微微鼓着,眼神愠怒,十分之明显的在表达着心里的不满。
青年没有开口,只是偏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的绝对不是纵容或者是友善。
“!”少年直接愤怒了,眼睛里就差冒出火光,可是却没敢再出声,这是一种实力上的屈服于忌惮。所以,他只是死死的瞪了青年一眼就将视线转到了石门之上。
在心里,他想,如果可能,他会毫不犹豫的给这人几枚银刃的!
少年也即灵宝悲愤的握拳。
对于他的识趣,现在已经是玄天宗混元剑门门主的华莲,略微满意了。要不是临时想起萧晓闭关之前的担忧与恳求,他今天是绝对不会带这个麻雀似的灵草过来。徒弟出关,只要师父在就好了,要这么一棵脑袋里依旧装着草的植物过来干甚?——完全没必要啊!看了看紧闭的石门,关心徒弟的师父决定,如果一盏茶后门还没有主动打开,那他就主动一把。
如果那石门有思想,肯定会哭死的。不是它不想主动打开,而是里面的人不知在磨蹭些什么,迟迟的不靠近啊!
里面的少年,也即萧晓,在环视完这个他不知道待了多久的洞府,才走向了洞口,现在,他要出去了。
石门缓缓打开,上午明媚而温暖的阳光洒在露出身影的少年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浅淡华光。
等候的人被等候的人相见,一眼的对视,时间带来的陌生褪淡。
萧晓看着那也在看着他的两人,温然浅笑,道:“我出关了。”声音清和,一如这春日里的明媚阳光。
华莲看着这个十年未见,却是身形样貌皆无大改的少年,淡淡笑了笑,点头:“欢迎出关。”
被落后了一步的灵宝又不满了,自从被骗了之后,他是生不起对华莲的一丁点好感,尤其是当发现他家萧萧已经成为了这人的徒弟,并且两人感情貌似还非常好时,更是心里急的跟被猴子挠了一样。这会儿他看着站在石门里刚准备往外走的萧晓,急急的冲了过去,像是之前从效梁山上下来后的一路上一样,拉住一只胳膊,在萧晓温和与无奈俱在的视线下一开口就是告状:“萧萧,你终于出来了!你不知道这个大骗子有多坏,让我在玄天宗里找了你十年,愣是不告诉我你在哪个地方!坏死了!”
“灵宝……”听着这话,萧晓一如从前的无奈了,拍了拍这个当着人面就能告状的少年的手臂,示意他收敛收敛,没见他师父已经将视线投过来了么?那视线可绝对的是制冷的天然利器。
灵宝自然是也感觉到了,只是他没想管,又往萧晓身边缩了缩之后,更加有勇气的开口了:“萧萧,你看这个大骗子这么坏,你别跟着他了,我们一起走——”后面的语音有点急促,因为一股气势锁定了他,压得他是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可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灵宝还是没打算示弱,他还是牢牢的扒着萧晓,用实际行动向华莲表达着他的勇毅不屈。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去反思他做的那件错事,得出的总结就是:他一定要保护好萧晓,不管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那份主仆契约,他都要这样做。
而要达成这一点,最先就是要让萧晓与这个人分开。
灵宝凶狠的瞪着华莲,面色苍白。
【一切以你我交易为开始,那也就由我来终了。——第八卷中】
冥冥之中,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过转动,一环一环之间,千丝万缕,是为关联。
在场三人,此时无一人能明白这一点。
华莲看着那棵不自量力的仙草,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刚刚那句话,犯了他的忌讳。他可以将那一声声的“大骗子”“大坏人”置之不理,却绝对的不会容忍这棵伸手就能捏死的仙草怂恿他的徒弟离开。
场面剑拔弩张,而作为这场交锋的中心的萧晓,却是连场面变成这样的原因都不清楚。当初他醒来之时,身边就只有华莲,直至他在大典结束的当天晚上匆忙进入洞府闭关,都没有再见到过灵宝,听刚才灵宝所言,他闭关期间,两人根本就没相见,那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接下的恩怨?
他看了看灵宝,又看了看华莲,目露愁色,身边之人是他的伙伴,前面之人是他的师父,他们两人结下的仇怨,能让他感受的就只有左右为难。
气势的锁定压迫让灵宝愈发难受,萧晓担心的扶住他,脚上也跟着动了一步,半拦在了灵宝的面前,企图能阻隔一点这种针对性的压迫。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换做华莲甚至是任何一个需要他这么做的人,他都会这么做。
可是,华莲不会懂他这种舍己为人的好品质,只是在看到萧晓这个动作时,心里想到的是:还未牢固的师徒之情,果然还是抵不住他们相伴的时间。既然这样,那这棵无甚大用的灵草也就可以退到一边了,免得出来打断他们师徒二人的感情培养!
刚想出如此妙法的华莲,在抬眼的瞬间,入目的就是萧晓从恳求转变为哀求的目光,他扶着那个并不会被他伤及内里的灵草化成的少年,对他哀求道:
“师父,灵宝是无意的……”
华莲静静的看了萧晓一眼,收回了对灵宝的压迫,心,却在这个时候,不可避免的涌上了一丝无名的酸涩。他原本以为,十年之前的那场为期半个多月的相处,就算没让他们师徒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如他期待的那般深厚,但也不至少会是现在这般的厚薄立显。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棵灵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不爽的明白!
华莲弯了一下嘴角,是个浅笑的弧度,却没有让萧晓感觉到半点开心或者愉快,他看着那似乎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青年,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嘴里苦涩难言,什么也没法说出来。
灵宝已经恢复了过来,还是牢牢的抓着萧晓的胳膊,瞪视着华莲,目光里带着一丝丝的忌惮,更多的是愤怒与不满,就像是一个害怕被人抢走了手里的糖果的小孩。
而且,这会儿,因为他已经维护好了他的“糖果”,也得他的“糖果”维护,所以,脸上带上了一点开心的色彩。
他这样近乎是挑衅的看着华莲,却不知在萧晓的眼里,他变成了一个怎样的无奈。
人,可以纯真,想法也可以纯真,却绝对的不能让这份纯真成为伤人的刀刃!萧晓看了一眼灵宝,对于那张也无什么改变的清秀可爱的脸上的开心,油然生出一种“孩子不能太娇惯”的感想来。
他又看了一眼华莲,嘴角动了动,却还是没能让心里的诸般思绪化作唇边的一个笑容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他,相视无言,然后就此下山。
飞行技术还未过关的萧晓被他家师父单手扶着,这是个对比于十年前的相处要疏离太多的距离。
灵宝对于这些,没有再进行思考,哪怕他自己也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讨着好。可对于现在那两人之间的间隔,他就是觉得已经很好,心里涌动着一种“就算我没有打败那个大坏蛋,至少也没那个大坏蛋战胜我”的阿q思绪来。
或许是,这个天生天养由仙草化为人形的少年,在他那颗灵动纯净的心里,已经明白,他家萧萧不会一直生他的气,他们之间,还会是以前的那般好!
只是,他没有想过,他能确定他家萧萧不会一直对他生气,那他眼里的那个大坏蛋就会如他所愿的一直对他家萧萧不理么?
不会的!他会让一切反过来进行。
这个肯定的答案,灵宝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可以深刻体会。
现在的灵宝,想不到那么久以后。
十年,仿佛只是转眼之间,三人下山,萧晓满目新奇的从天上俯瞰,只觉人未大变,物却已改观。
连云峰自山麓往下,几座小型宫殿依山而建,绿树丛立,山石恰到好处的点缀,高空之中往下而看,朱瓦白墙,绿树红花,山石嶙峋,别有洞天。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可以说是个很静美而舒适的地方。
萧晓看了看,就侧脸看向了身边的华莲,这样的布置,和从前他们师徒两人居住的小院有异曲同工之处。而如无意外,两处布置都是这人所为。
——他家师父可真是个全才!o(n_n)o~
心里的感慨落下,萧晓忍不住传了句音,带着一点羞赧的讨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
师父。
华莲没有理他,心弦却是动了动。
也许,从这个时候,或许是更早之前,有些感情就已经是冲着一个禁|忌的方向去了,只是处在里面的两个人,都迟钝钝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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