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当真是不争气,惹得爹也动了怒,硬是守着请了家法出来。”静姐儿又叹息道。
“说来也不知四叔究竟犯了什么错儿,祖母、三叔都这般不容。”莲姐儿望着颜姐儿感叹,试探着想要问出些什么。
可惜事情发生太快,大家均摇头不知。
“咳咳,我曾经也听奶娘说起过些影子,女子身下出血无非葵水或是流产,若是葵水定然不至于晕倒,若是流产.....”室内安静会儿后,突然颜姐儿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
众姐妹中以颜姐儿为长,听闻院子里婆子嚼舌根,像是今年初颜姐儿便有了初葵。
在座姑娘们只慧姐儿听懂了,莲姐儿听了个半懂。慧姐儿便罢,莲姐儿因着也是葵水将至的姑娘,身边奶娘说些倒也明白。
“可是四婶怎会流产?”静姐儿问道,她虽然不懂,可是她跟着乔氏住在顺和堂,后院也有不少姨娘,流产之事也有发生,虽不见场面,可也晓得府里便是个姨娘也能被好生伺候着养胎,何况还是一正经太太。
“算了,这事儿晚些时候我再亲自去问祖母就是。”颜姐儿想了想,自也觉得想不通,便甩甩手中娟子道。
慧姐儿同静姐儿点点头也算是不探究之意。莲姐儿双眉紧皱,似在思考,因诸事想不明白,加之于她自身无碍,也放弃了。
之后她们围着颜姐儿说了几句安心休养的话,静姐儿留下照顾颜姐儿,慧姐儿带着秋菊先回悠然居,莲姐儿也带着丫鬟自行离开。
只站在分路口时望着慧姐儿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来:“轩哥儿走了,妹妹也不来锦园了,母亲一人呆在锦园怕是寂寞。”
“祖母说十五、清明都可去。”慧姐儿也只回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进了自个儿院子。
“小姐,方才二小姐那话可是要让您回锦园一趟?若是怕老太太发现,奴婢倒是可以带您夜里前去。”秋菊一边帮慧姐儿换上家常些的棉质舒适衣裳,一边说
“不用,她一向喜欢故弄玄虚,管她要作甚,咱们只管看着就好。倒是三婶那边这回虽说与咱们事先谈好的出了些纰漏,但是那道符也应该能拿出来了,你记着让寿康堂那边的人关键时候提醒赵妈妈那道符拿来用,到时候赵妈妈也会记着提醒老太太。”慧姐儿另想起一事吩咐道
“小姐放心,这事儿奴婢会做好,倒是这段时日奴婢瞧着府里正乱,想趁此机会把五爷给偷出来。”秋菊望着慧姐儿,征求她的意见。
慧姐儿凝神想了许久,待到秋菊正要再次开口之时,她才缓缓道:“此事可行,却要从长计议。你虽有些武艺,可事成后不说五叔该藏在哪里,便是咱们一个不小心也会被怀疑,可不要小瞧了老太太。”
“呵,奴婢哪里敢小瞧了老太太,这些年在老太太身边儿为找五爷都足足花了两年才被奴婢寻着痕迹。奴婢自也寻着机会去救过,却打草惊蛇,虽未被抓住,却也差点坏了事。”秋菊苦笑。
刚刚发现小主子之时便自己试着找路子去救过,不过不可行。后来又带人前去硬抢,却被守卫发现,引来侍卫。饶是她武功高强也被伤了一条胳膊,半年拿不起兵刃。还是后来塞了赵妈妈些银两,又苦求半日这才寻着机会出府养伤一月,之后才敢回府继续伺候。可至那以后守卫更是足足加强一半。
“这事儿先不急着筹谋,咱们先把今儿这事的缘由寻到。”慧姐儿随手拿起塌边一本杂闻,一面看一面说。
“奴婢信小姐。”秋菊垂头道
“对了,我还想跟你探听个人。”慧姐儿恰看至讲扬州风土,便脑子一闪而过一人来,当即开口。
“你可知当年老侯爷有个盛宠的姨娘姓白的?听说是扬州人士。”慧姐儿思及之前李先生专程提及那白氏家人已被接到京中恪亲王庄子上,若是方便,她也得找个时机去看望一二。
“白姨娘?奴婢倒是知晓一二。”秋菊望着慧姐儿,面露惊讶之色。
“那你说与些来我听听。”慧姐儿将书反扣在腿上,兴味盎然地望着秋菊,李先生亲自前去带回来的人,必然对楚晋珉十分重要,她也想了解一二。
秋菊闻言,先是走到门边,左右望了望,见无人,便直接把门一关,嘴里还高声念叨:“小姐睡吧,奴婢守着,方才怕是被吓着了。”
然后才转身进来,小声在慧姐儿耳边道:“白姨娘之事还请小姐不要惊讶,万不可发出声音,听着就是。”
慧姐儿点点头,将那本杂闻再放置一旁,起身,坐到床边去。床是在北方,她们坐在床边说话,外头有个什么动静一目了然,顺便也算是圆了方才秋菊那个“正大光明”的谎言。
“行了,你说吧。”慧姐儿示意秋菊。
“当年白姨娘住在添香院,便是如今碧风亭对面的湖那边儿,这湖也是后来老太太拆了院子填起来的。”
“当初,白姨娘死后便是我家主子进府来住,阴差阳错之下,我家主子发现了一些痕迹,又一番打听之下,便猜测当年白姨娘并非恶疾不治身亡,而是老太太趁着她坐月子时候下了毒,白姨娘所生的小少爷也是因着吃了有毒的奶一道毒死了。当年姨娘怀孕,被老太太圈禁,便拿着这事前去威胁试探,谁知老太太当时要为三爷求爵位加上事实的确如此,便让主子生下了如今的五爷。”
“说来,小姐,这倒是老太太一大把柄。”
慧姐儿却不认同,摇摇头道“当年那个关口怕是老太太怕自个儿名声影响了三叔承继爵位,可事实上本朝律法可从未说主母杀了自家奴仆要判什么罪行,无非被斥责一顿,外加赔点银两。”
时下的社会风气便是如此,姨娘虽地位高些,可因有卖身契,便也算是家中奴仆。
虽说贵族如今也提倡善待家中仆役,可若真是杀了个婢女,不过是被舆论苛责几句便也罢了,伤不到根本。
“小姐却是不知了,那白姨娘可不是婢女,并未签署卖身契,而且听说是当年白家小姐陪同家人来京,不知为何走失,老侯爷贪恋白氏美貌领回府里做了媵妾,但是也算不上是个普通婢女。”秋菊解释道。
慧姐儿心里一番盘算,看来她所料不错,楚晋珉怕也不知从何晓得了当年那事的始末,这才让李先生亲自走这一遭。
这事儿可大可小,大了便是拐带人口,小了不过是贵族圈里一段风流韵事,这是于老侯爷而言。可若是于老太太而言,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那白氏到底是良家女,到底是被她亲手害死,一个肆意杀害他人的罪名却是怎么也逃不过。
“这事倒的确是可以做些文章,不过不是现在,咱们再等等。”慧姐儿点点头,缓缓道。
现如今到底楚晋章还是安宁候,京兆尹到底还是卖他几分面子,只要官府压下来其实律法便不具备威慑力,所以这样的事只能在对方落魄之时再重重一击。楚晋珉暂时将白家人放在夏三少庄上怕也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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