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鹏和雷轻腾的第一次私下见面可谓不欢而散。因为虽然庄鹏试图解决问题,但他不怎么意外地发现,雷轻腾根本不打算合作。而如果可能,庄鹏真心希望现在的他和雷轻腾毫无关系——
他眼见着就要升任CEO迎娶白富美,怎么能在登上人生巅峰之前绊一个大跤?
因为庄鹏有理由相信,雷轻腾是典型的、谋定而后动的男人,就算过去多年,手里肯定依旧握着他当年的把柄。换一句话说,雷轻腾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心里的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愿意回忆的当年。
这么一来,庄鹏在上海就不怎么呆得安稳。问题在于,罗氏总部在上海,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一切离开——那他之前十几年的苦都白吃了。雷氏总部倒是在广州,然而雷轻腾似乎暂时不想回去。
同属商圈名流,两人的见面机会委实不少。一来二去地,雷轻腾在酒会里叫住庄鹏说话,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庄鹏自己不在此列。“雷先生,”他道,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对方看出他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您想要和罗氏合作,请直接联系我们罗总裁。”
罗总裁就是罗兰的父亲罗开济。实际上,罗雷两家虽然还不到世交的地步,但关系也能称得上良好。
庄鹏大学毕业、进入罗氏北美分部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点,现在只能悔断肚肠。
至于雷轻腾,他当然看得出庄鹏想和他划清界限。“听说伯父近日身体微恙,”他不动声色道,“罗氏的事务目前都是你在管。”
庄鹏吃了一惊,背后不由渗出冷汗。
为防影响公司股票,罗开济生病的消息严格对外封锁,雷轻腾是怎么知道的?
但同时,这也再次证实了他的论断,关于雷轻腾是个未成年时就已经心机深沉的人。
两人身边五米内没有其他人,雷轻腾不在意地继续道:“你我之间,不过间隔两个七年之痒。所以,你就打算这么冷淡地处理你过去的朋友兼一夜……”情对象?
“停!”庄鹏急匆匆地赶在对方说出什么更劲爆的用词之前打断。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闲得蛋疼?”和“你摸摸就不疼了”这对话,没法不觉得雷轻腾果然是个数十年如一日的衣冠禽兽。
庄鹏非常想把淡定自得从那张俊脸上揍下来,但碍于场合,他必须忍住。“我之前问你,你不回答。现在,大庭广众,你又突然有兴趣提了?”
雷轻腾无所谓地耸肩。“看心情。”
庄鹏差点吐血。
有一瞬间,他很想说,你要多少补偿?我都赔你,你别烦我成不?
但下一瞬间,他又不得不严肃地提醒自己,雷轻腾用几条擦伤的代价就成功地让自己成为雷氏一把手,一点都没亏。真要算起来,他才是受害者。那么,哪里有受害者赔偿绑|架犯的可笑道理?雷轻腾又不准备解释当年为什么放他走,那这事儿不就结了吗?
庄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没什么七年之痒。忘记过去,对大家都好。”
雷轻腾眼神微微闪动,再看不出更多的了。“忘记?”
“没错,”庄鹏立刻接道,“其他人暂且不提,你我要的肯定都是未来,对不对?”
雷轻腾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庄鹏很明显是个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抓紧一切机会向上爬,同时兼具实力;而他自己,也绝不可能愿意回到从前。
庄鹏见对方沉默,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赞同。他抬脚迈了一步,见雷轻腾并没有反对,马上快步走开。
“感觉哪里不对,”快步走开又走回来的韩归白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腔调,“前面还好,后面明显缺乏张力。”
沈衔默也有同感。“没那么容易。”他轻声道,微蹙着眉。
韩归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雷轻腾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如果真有这种设定,后头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雷轻腾一向目标明确,”他分析道,“但他这次难得迷茫了,因为他发现他两个都想要,确定无误地。”
这个沈衔默很清楚。“可活生生的人并不像冷冰冰的总裁之位,会毫无偏差地照着雷轻腾的设想发展。”
韩归白赞许地点头。“就是这样。庄鹏再次打破了雷轻腾的固有认知。他不想和雷轻腾再有牵扯,这绝对触动了雷轻腾脑袋里的那根神经——”他手指轻拨无形的弦,“庄鹏让它危险地绷紧,并且毫无自觉;而雷轻腾此时应该……”
“先是惊讶,接着思索,”沈衔默接口,“乃至恍然……”他突然卡住了,视线不自觉地飘到另一头。
韩归白一看,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想到了同样的方向上。男人都是感官动物,雷轻腾恍然后最直接的表露应该是不可抑制的欲|望。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沈衔默尴尬的点好像比较低……
“小沈啊,你这样可不行,”他忍不住笑,“雷大总裁绝不会脸红,任何时候。”
后小半句听起来意有所指。沈衔默回忆起被挪后的那段床|戏,知道那就是关键。雷轻腾和庄鹏发生过关系,他最后目送庄鹏离开的视线至少该让人看出,他就想上了他!
“进攻、危险、侵略性,”韩归白也很快找出了形容,“一瞬间的事,之后立刻克制。”他一边说一边注视沈衔默,要求道:“先来一个看看?”
虽然沈衔默还有些残余的尴尬,但他依旧配合。只不过,效果不怎么尽如人意。
一看就没有某方面的经验,韩归白只想叹气。若是平时,他绝对会夸一声家教良好。可在这种关头,他总不能直接说,就把你上次在更衣室里看我的眼神再加点料就好吧?又或者说,正因为和他演对手戏,沈衔默才放不开?
沈衔默正是这个意思。他喜欢韩归白,不费心掩饰自己的好感,但还是担心表现太过把人吓跑。心情患得患失,感觉自然就差了味道。
韩归白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忽而一把扣住沈衔默的后脑,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唇与唇准确地贴在一起。
沈衔默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想向后退,却发现脚下和生了根一样。然后,他就听见,韩归白就着这种暧|昧贴近的姿势,用带着湿润水声的嗓音哑声要求:“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