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青薄的提议,饭桌上的气氛好转了很多。
此时,主菜也上齐了。顾青薄举起手中酒杯,道:“今日我们为公平而聚,来日我们也要公平竞争。”
“这还多亏了顾姐姐消息灵通。”沈唯别附和着也拿起了酒杯。
“多谢顾小姐。”南宫十六也握起了酒杯。
众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始吃菜。
由于此次属于客宴,按照礼仪,女子食而不语。所以一旦开始用餐,房间内就变得静谧无声,就连吃菜的声音也很难听到。
这就是官家小姐的作派,知礼、用礼。
当然,在这方面,陈凡儿也不落输。从落筷、夹菜到入口,每个细节都十分到位,让人挑不出毛病。
菜过半旬,顾青薄再次举起酒杯。
“揭发邓幼容选拔舞弊的证据,我已经收集齐全了。只是初选那天,需要有一人带头举证。不知在座各位有谁愿意?”顾青薄保持着敬酒的姿势,缓缓的在圆桌前转了一圈,也顺势看看大家的反应。
大家听到“带头”二字,都深知是个得罪人的活儿,无论举报是否成功,起码得罪了府台一系。
“我们对证据的了解程度,绝不可能超过顾姐姐,这个‘头’,自然需要姐姐来带。”陈凡儿眼眸微亮,也举起酒杯回应道。
顾青薄丝毫不意外有人会那么说,脸上的表情很自然的表现出了一丝委屈,说道:“不是姐姐我不肯。只是我身份低微,并非官家女子,由我带头怕是威信不够,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合情合理的解释,在座女子都点头表示同意。
陈凡儿收回敬酒的姿势,摸了摸耳环,笑着不再追问。
餐桌上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大家不断用余光互相试探,但始终没有人出头。
“带头检举确实有不小的风险。”顾青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可以做主,若在座哪位愿意带头,我顾家在郡城的任意一处酒楼赠送于她,当作谢礼。”
好大的手笔!有几位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郡城酒楼价值千金,地段好一点的,甚至要接近万金了。
顾青薄能这样慷慨,是因为她吃准了在座某些人的想法。虽说多了一个公平参选的名额,但毕竟只有一个。在座之人,终究是有优有劣的,有些小县上来的女子,说难听点就是来凑个数,拼运气的。
然而,若能换取到一份郡城的基业,那就不同了。且不说酒楼的本身价值,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可以在郡城发展,为家族谋取一条后路。
经过几息的考虑时间,有几位女子按捺不住,准备开口了。
“我带头吧。”
“若不介意,让我去吧。”
陈凡儿和南宫十六几乎同时开口,这让顾青薄有些意料之外。
南宫十六好奇多看了几眼陈凡儿,在她的第一印象中,陈凡儿年纪最小,为人却低调沉稳,不应该会想出头。
“陈妹妹年纪尚小,怕有些不妥。我倒觉得南宫姐姐更为合适,家族也不在官制之内,即便得罪了府台大人,影响也会很小。”顾青薄一边分析,一边劝说陈凡儿放弃。
右耳的珍珠耳环再一次晃动了起来,陈凡儿心道:“看来顾青薄还想算计南宫十六。我原本也只是试探,既然如此,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凡儿举起酒杯,朝向南宫十六,说道:“原先家父与府台有一些嫌隙,我本想借此机会出头。既然是顾姐姐力推,那妹妹我在这里先谢过南宫姐姐了。”
说完,陈凡儿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南宫十六回以微笑,嘴唇稍稍沾了一下酒杯,以示回应。
“不好了!小姐!”正当顾青薄还想说些什么时,店小二突然夺门闯入。
“放肆!我正在招待贵宾,连敲门都不会了么!”顾青薄满脸不悦,不仅说话被打断,而且下人如此无礼,简直是丢了顾家的脸。
“小姐,小姐……”店小二慌忙鞠躬赔罪,但依旧喘着粗气,说道:“城门被魔兽突袭,两位神徒陨落,有一批魔兽潜入城中了。”
“怎么会这样!?”顾青薄脸色刷白,立刻转身打开外窗。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静的比深夜小巷都还要可怕。
“为何我们的护卫都没有来告知?”在座的小姐们都是带着护卫的,按理说如此诡异的情形,理应早就发现了。
顾青薄抓着窗檐,紧皱着眉间,道:“是我疏忽了。因为这次夜宴颇为重要,所以诸位到齐了之后,我就吩咐掌柜关门谢客。”
“所有的护卫,都安排在了二楼的里间,当然,也准备了佳肴。不过那间房并非朝外,怕是根本察觉不到外面的异常。”
“隆隆隆”的一阵脚步声,所有护卫都跑了上来,站到各自主人的身后。
“我问你,一共跑进来多少只魔兽?”顾青薄对着小二问道。
“这个……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现在城门有神官大人设下了禁制,修复完成了。平阳军已实行了宵禁,正在全力抓捕逃入的魔兽。”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来说,真是废物。”顾青薄看到在场的人脸色都有怒气,就索性先发起脾气,把这名无辜的店小二大骂了一通。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退了,起码回到客栈会安全些。”南宫十六率先起身,简单的说了一句便准备离场。
“是了,诸位姐妹赶紧回去,一路当心。南宫姑娘,那些举证的证据我会派人送到你住处的。”顾青薄自然不会挽留,若几位千金死在酒楼之中,那她顾家也算是名誉扫地,不必再混下去了。
诸人也管不上什么礼数,匆匆道别便争着下了楼。
相比之下,陈凡儿要淡定许多。她不经意的把右耳的珍珠耳环摘下,随手放在了桌上,便跟着人群走下楼去。
轿夫们听到魔兽入城的消息也都吓了一跳,看到小主下楼,赶紧跑到停在后院的轿子前准备。
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撤走了。
陈凡儿坐在轿内,听着轿子吱呀吱呀的声音,明显感觉两名轿夫是用跑的。
她掀开轿窗帘,看到宋青松一直小跑在轿旁,有些担忧便问道:“老爷预定的客栈在何处?很远么?”
“东区外围,接近皇城区了。老爷说那里有熟人,也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