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擂台是坐西朝东的,骑射场则相反,主看台就是搭建在两个场地的中间。
侧看台的那些名门贵族纷纷起身,有秩序的走向西边,因为已过中午,太阳东升西落,所以正是观赏比赛的最佳时间。
不过,骑射场没有设座位,除了两位皇子,一位将军和神师仍能坐在主看台外,其余的人都只能站着观赏。
两侧早已拉起了几十丈的红布,围观的人群也按照官阶、地位由近至远的站好。
程志作为县令,站得离主看台最近;隔着赛道,站与他正对面的,便是曹国贵一家。就见曹国贵神采奕奕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在主看台和神师闲谈,身旁的夫人在跟小女儿曹小颜笑谈着比赛事项。
当然还有那位乳臭未干的曹三福,曹小胖子。他与曹金玲乃同母所生,现在长姐得道,猪狗升天,他这位弟弟更是意气风发。就看他不停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程瑜”。
冷清素被曹三福看得头都不敢抬,对方的眼神太过直接,丝毫没有把她身旁这位县令放在眼里。
“小姐,你站我后面,我替你挡一会儿。”陈凡儿拉了拉冷清素的衣角,轻声建议道。
冷清素报以感谢的微笑,立刻和陈凡儿换了个位置。
对面的曹三福看到陈凡儿遮挡了自己“爱”的视线,又想道了对方那块作呕的胎记,咽了咽口水,立即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扭头去看场上的情况。
场间站着的有六人。因为原本的赛制骑射和驯马分开比的,选手报名有二十人。但因神师建议修改比赛规则,会骑射且擅长驯马的,精挑细选后便只留下了六人。
这六人先比,算是初赛。六人中射中靶心分数最高的,即为第一名,便可以和两位皇子,大将军以及神师的亲传弟子一起进行决赛的较量。
这种殊荣可遇不可得,哪怕是进入决赛后名次垫底,也必定能获得丰厚的奖赏。
六名比试者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目光炯炯,除了一人,孔连。
“咦?他怎么又上场了?”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孔连在上一场比武中身受重伤,理应在下面疗养才对。
“你看他,身上的伤似乎不见了,精神也恢复了,真是怪事。”
主看台上,大将军宋义见着孔连上场,也是啧啧称其:“想不到我军中有如此好男儿,待比赛结束,我必要将他带回主军,升他军衔!”
宇文昭然微不可查的嘴角一翘,大致能猜出这名叫孔连的男子,应该是位世家子弟,而且还随身带了疗伤圣药,故而伤势才能立即恢复。
不过这些在龙族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看身旁的五皇弟,打了一场恶战,就和没事人一样,翘着二郎腿,神采奕奕的关注着比赛。人族有后天的疗伤圣药,龙族则是先天的恢复力惊人,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孔连在场下,耐心的整理着驯马的器具,检查着弓弦的张力,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他心中早已种下了一个执念,一个永埋心底的愿景。
六人身后对应着六个马笼,里面的野马尚未被完全驯服,不停的踹着格挡门。比赛没有规定你非要驯服自己身后的马匹,马笼一开,六匹野马必然乱奔,所以可任选一匹驯服。
当然,留至最后的那匹必然是最难驯服的,所以这驯马不仅拼眼力识别哪匹野马较为易驯,还要谋计优先抢得。
六名选手开始对着格挡门,轻晃手中的马缰,等待着野马随时冲出。
铜锣声响,比赛开始!
格挡门随着铜锣的响声,咔嚓一声齐响,紧接着马啸声如大浪一般前赴后继,最快奔出的是一匹全身漆黑的骏马。
这匹黑马似乎早已瞄准了逃脱方向,刚一冲出,就立刻朝曹贵国所站的位置冲去。
黑马前腿离地,后腿蓄力,准备直接飞跃而逃。
曹国贵吓得脸色苍白,但好歹经历过一些风雨,知道自己绝对安全。
曹三福就傻眼了,看着马蹄都蹬到鼻尖上了,怕得直接倒在了地上,裤裆上居然还湿了一大片。
就在黑马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之际,一根皮绳忽的从半空中飞出,瞬间套住了它的脖子。黑马使劲的往前冲,前腿也拼命的在半空中蹬,但就是无法再往前一步。
甩皮绳的壮汉身着一身轻甲,应该是军方派出了。其实最初他也和其他五人一样,想先观察一会儿。这驯马比赛必须讲究策略,第一匹冲出野马血气最足,很可能就是最难驯的一匹。
但这匹黑马直冲曹贵国方向,这位壮汉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因为他也姓曹,曹家旁系的后代。主家的家主有危险,作为晚辈的挺身相救,无论如何,也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姓曹的壮汉虽然套住了这匹黑马,却依旧控制不住它的野性。
黑马见这个方向难以逃脱,立刻调转,直接冲向壮汉,想将其撞飞!而曹姓壮汉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看到黑马狂奔而至,双手使劲顺势狂拉缰绳。
这一拉,倒真让黑马失去了平衡,它身体前倾,似乎就要摔倒在地。
不过野马终究有着豢养所不能企及的爆发力,仅在那一刻,黑马就四肢同时发力,硬生生的来了个急刹车,本来快要栽倒的局面就被打破了。
“唰!”一道黑影闪过,曹姓壮汉二次借力,纵身一跃便已经上了马背,尚未坐稳之时,笼头已经套在了黑马之上。
“咴咴——”黑马一声长啸,立刻前脚离地,用后腿支撑,几乎“站立”了起来,想把背上的人甩脱而出。而此刻曹姓壮汉早已作匍匐状贴紧了马身,双臂死扣马颈,任凭黑马怎么折腾,也无法甩动其分毫。
这第一匹马算是暂时有主,整个过程不过是半盏茶功夫,场下的多数观众几乎还来不及反应。
就在众人晃神之际,第二匹野马急速的从马笼中冲了出来,直接把半边的铁门也撞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一个人影在这匹棕黄色的野马冲出之时从天而降,直接坐上了马背!
别说是旁人,就连野马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就已经被套上了笼头。
定睛一看,这驭马之人不正是孔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