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思岚强装镇定，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问：“你为什么要来，你知道我恨你。”
林溪摇了摇头：“阿岚，我们做了几百年的好朋友，你真的以为我那么狠心？”
“不然呢？难不成你有隐情？而为了这个隐情毁了我们所有人的家？”狐思岚冲着林溪吼道，“就算是这样，狐螺，你也太狠心了罢。”
林溪笑了，她的笑容充满了苦涩：“阿岚，你果真不肯原谅我。也是，狐湖是你的底线。对不起，阿岚，我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语毕，林溪留恋地看了狐思岚一眼，转身离去。
“等等——”狐思岚抬起了手臂。
林溪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许久，才有声音传来“阿岚……你还记得蜉蝣吗？”
狐思岚感到奇怪，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小狐狸不会骗她，问道：“螺螺。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去说。”林溪说，但是她眉间一挑，道：“你们也该出来了吧。”
四下无声。
林溪凝出法力，四下风声大作，隐霖和柳夕瑶所在的藏身之地已经被夷为平地，一蓝一青两道身影格外明显。隐霖尴尬地站起来，说道：“徒儿啊，为师不是故意偷听的……”
狐思岚摆摆手，说：“你走吧，保密。”隐霖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让我离开？”
狐思岚好笑地看着他：“不然呢？杀人灭口吗？那柳夕瑶怎么办？”
隐霖迅速后退，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林溪站在狐思岚的身旁，复杂地看着狐思岚，但在狐思岚回过头的时候，又回复了满脸歉疚的神情，让目睹了林溪变化的柳夕瑶一愣。
“那她呢？她似乎对你不太友好，而且我还在她的身上发现了留影石。”林溪唇角一勾，半个呼吸间的功夫，柳夕瑶死死藏在背后的留影石就被那个对狐思岚时好时坏的女子夺去了。
狐思岚看向柳夕瑶，摇摇头，说：“抹去记忆就够了，我知道这种法术只有你会。”明明是看着柳夕瑶，话却是对着林溪说的。
“嗯……没想到你还记得。”林溪在狐思岚看不见时候露出了破绽，一向善于伪装的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微笑。
狐思岚认真地看着林溪：“螺螺，我以前以为你会一辈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许过去的十二年里有些事情，但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像以前一样。“
林溪在心里说：我何尝不想，可是这一次又是要辜负你了。
林溪挥了挥手，神秘的光芒涌向柳夕瑶。柳夕瑶急忙闪躲，可是在林溪这样的高手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瞬间柳夕瑶就不受控制地晕倒了。
“好了。”
……
“阿岚，蜉蝣朝生暮死，活得没有自由，哪怕是有了理想，也没有多长时间可以供他们消受，我也是如此。”狐思岚皱着眉听着林溪的讲述，林溪顿了顿，继续讲了下去。
“从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的命运就是被注定了的。我的主人很可怕，我从不敢违抗他的指令。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任务——在狐湖潜伏。“
狐思岚低着头，林溪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树奶奶很聪明，主人就封印了我的记忆，我真的很爱你们。可是后来主人解了我的封印，之后……”
“之后你不敢违抗你的主人？于是你就里应外合，害我沦落到如此地步？”
林溪垂下眼帘，不去看她。
忽然，狐思岚扯开林溪的裙角，在她的小腿上，有一条明显的黑线从脚腕处蔓延，速度似乎不怎么慢，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
林溪喜欢穿裙摆很大的轻纱，她脚腕处的黑线原先不怎么明显，可上天送给她了一对狐眼，准确无误地发现了林溪的异样。
“这是什么？”狐思岚看着那条黑线说。她分明注意到狐螺的脸色变得苍白。
林溪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小腿上的黑线。
狐思岚诧异地看着她，从狐螺莫名来找她时她就感到奇怪，而此时她的反应更令人生疑，狐螺的表现，分明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抱歉。”狐螺整理了下衣裙，不再理会狐思岚，径直离开。
呵呵，主人果然不信任她了，哪怕是稍稍有一些犹豫，便受到了如此重的惩罚。
可是她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真是一条不归路！被撕开的裙脚下藏着一条触目惊心的黑线，林溪没走几步，就体力不支跪了下来。
瞬间，一口黑色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滴在光滑的地板上，林溪擦了擦嘴角，捂着剧烈疼痛的心口，一滴眼泪从眼里流出。
穿心蛊。顾名思义，中蛊者会承受剧烈的疼痛，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每个月都会发作，一年后若是挺过去了，便会损失不少修为，若是挺不过去……
林溪用力抬起手臂，把绿色水晶放到墟鼎内的角落里，自嘲地笑了笑，向魔殿的方向行去。
“林溪参见主人。”林溪见到面具男子，静静地跪下。
面具男子转过头，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林溪不该陷入感情之中。”
“这是其一。”声音很淡，但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其二，你差点暴露了魔殿。”
林溪的眼中闪过懊悔，她沉浸在被心爱之人下蛊的痛苦之中，竟然忘记也许会有人跟踪，她堂而皇之地来到魔殿，如果被阿岚看到……林溪不敢再想下去。
“请主人责罚！”
面具男子的眼里有些许狠色，道“你还有用，穿心蛊只是一部分，待你完成任务，边去阴府领罚，只是不要被穿心蛊折磨死。”
“是，林溪告退。”
穿心蛊的疼痛伴随着情感，情感越强烈，受到的痛苦就越重，脚上的黑线也就会更加强烈地蔓延，若是能在一年之内控制好黑线，那便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感情恰恰是林溪的死穴，对狐思岚的依恋和迁就，对主人的深情与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