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祁镇,岳凝霜有什么收获么。”千泽心不在焉,横竖是寒暄,千泽不觉得岳凝霜能查出什么。
果然,流觞道,“只找到了一间密室,里面财宝众多。”
“嗯。”
这局面正在千泽预料之中,他要好好吊一吊岳凝霜,瞧着岳凝霜这副急切的样子,就像祁镇里藏着何等机密,能一举歼灭容成家似的。
流觞道,“公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所以遣我来看看,想必你也有法子了。”
“回去把这蓝背蛛给了岳凝霜,灵蛛引路,总不会再无功而返。”千泽把桌上的小笼交给了流觞,半晌,又问,“你见到华阳了?”
流觞怔了一怔,摇摇头,“错过了,待我到东海时,只得她一片鳞甲。”
说罢又道,“大概是去了另个海域,自从各大势力里吃了封枕丹的灵人越来越多,有的因为药瘾太烈死了,灵人的尸体会化鬼火,葬在何处都损风水,尸体大多被抛进了东海,可怜了海族的那些小妖们。”
东海有鲛人,双目能泣珠,只是此鲛珠非彼蛟珠,解不了封枕之毒,也因此捡回一条命,没有被人捕杀绝迹。
“最近边境不太平,那些蛮夷人休养了数年,见蓬莱日渐富饶,又起了歹心了。”千泽一边摆弄着钩指一边说,“对了,九霄那边怎么样。”
流觞见千泽闭目听着,便继续道,“九公子上次查了闲云楼么,后来派了人,将给顾南风医治的老医女给抢了出来,问清了原委。”
“是,这事是我催他办的。”千泽悠哉道。
九霄把老医女劫出来以后,特意叫人去越陵找了一趟越王妃,把那块阴阳石的吊坠拿了出来,柳拂桥是玉石行家,一眼就看出这块巫石来历。
这是被寸心阴阳手把玩过的石头,本身无甚特别,只因其上有阴阳之力,因此能震慑封枕之毒。
至少要被阴阳手把玩过不少日子,一两年这样的东西,才能染上阴阳之力。
老医女说这玉石是自己在洛府做学徒时,二小姐赏的。
果真,只有洛鸢儿才是解封枕之毒的关键。
千泽敲了敲额头,可若想靠解毒来削弱灵人的威力,至少要一整块阴阳手的手骨化成粉末配药。
这要怎么跟毒蝎说啊。
我真是畜生。
千泽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竟起了这等心思,洛鸢儿可是毒蝎的心肝宝贝,千泽哪能剁了自己小嫂嫂的手。
千泽思考了良久,终于想出来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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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懒得管许多事,直接抓了那老医女,本来审问完了,大可让那两个迷雾精给这老妇消了记忆,再送回闲云楼,没想到,第二天正准备把老医女送回去时,老医女已经悬梁自尽了。
这事让九霄十分郁闷,玄镜堂好吃好喝的供着,竟还容不下你一个医女,作孽啊作孽。
闲云楼没了那老医女,金宫里侍候的人都格外的小心,顾南风隔几天就会突然犯病,变成一副鬼怪模样,抓着人就咬,只有灌下封枕丹煮的水才能遏制住顾南风的魔化。
闲云楼开始贴告示征医女,却也没再寻着一个带着阴阳石的医女了。
其实闲云楼的人也不知道那个老医女为什么能镇住顾南风的药瘾,连顾南风自己都不清楚,问起来那老医女也只说是巧合。
因此老医女在闲云楼中的地位相当高。
过了一个月,医女的事还没有办妥,顾南风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顾南风疯狂的派人攻打邪风谷,为了抢夺洛鸢儿的手。
单漪也不是吃素的,竟然有人公然抢夺邪风谷主看上的女人,邪风谷的弟子也忍不了啊。
直到顾南风又一次发病,那时三鹤七鹤还有些闲云楼刺客在汇报线索,见顾南风头上长角,满面青紫的样子,就是又犯病了。
一众刺客只得尽快撤出了金宫。
唯独三鹤没有走。
三鹤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垂在眼角,悲戚道,“主人,您快醒醒。”
顾南风张着满是獠牙的嘴走了过来,走到了三鹤面前,张嘴欲咬。
三鹤心一横,身子仍旧未动,就那么等着顾南风咬下来。
“主人待我百般好,若能让主人好受些,三鹤死而无憾。”
三鹤闭目道。
可就在顾南风靠近三鹤的一瞬间,心底的躁动消失了,这股不可控制的药瘾就弱了下去。
皮肤上的鳞片在慢慢褪去,额头上的角也缩了回去。
顾南风恢复了正常,直直的站着,低头愕然看着泪流满面的三鹤。
“主人…”三鹤愣愣抬头,眼角还挂着泪。
顾南风极其诧异,三鹤竟能压制封枕之毒,想了想,便扶起三鹤,搂在怀里紧紧抱着,鼻息间深深吸着三鹤身上令人安定的气息。
三鹤偏过头去说,“主人,三鹤是奴婢,您不要这样。”
“从此以后你就不是奴婢了。”顾南风又抱紧了三鹤几分。
能压制药瘾的人太难找,顾南风可不想失去目前唯一能压制自己的人,何况三鹤多年来一直是自己最宠信的心腹。
此时,流觞坐在金宫顶上看着里面的一幕,嗤笑道,“何其浮夸,比醉仙楼的女子唱的曲还浮夸。”
“走。”流觞对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道。
顾南风直接把三鹤安排在了自己寝房之中,其他人分外眼红,只因体质难得,便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三鹤正值少女芳华,看样子就算因为身份低贱做不了闲云楼的当家主母,也是个说话极顶用的夫人了。
洒扫的小侍女们纷纷嚼着舌根,“当初她进家时候,怎么没看出来是个小浪蹄子。”
“当初进家还不是因为咱们主子善心,收留她,否则谁会给一个青楼的姐儿带进家。”
“真不害臊。”小侍女们带着醋意议论纷纷。
顾南风格外关照三鹤,安排的任务也都不用三鹤去做了,每日形影不离的带三鹤在身边。
三鹤也始终谦卑的站着,从不逾矩。
一日,在后院散步赏景时,三鹤坐在凉亭之中,顾南风贴着三鹤坐下,右手碰到了三鹤一直挂在腰间的腰饰。
不是金玉也不是什么首饰,不过是一个干枯的菱草编织成的小物件,上边还溅了些未洗净的血迹。
顾南风拿起菱草端详,像是小孩子们喜欢编的小动物。
三鹤红了红脸,低头道,“这是幼时娘亲教我编的菱草,说可以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