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背对着那民居的文玉舒,听到那书生的话,她便也转过了身去。
李晋元一抬头,便见那如雪的公子回身望向他,他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白雪纷飞的日子,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拉起,那双主人的眸子,亦如现在,透着冰冷淡漠,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芸生见对方一直盯着他家公子瞧,他眉心紧皱道:“这位公子,你瞧着也是个读书人,怎可这般无礼的盯着我家公子瞧呢?”
李晋元脸上红了一道,拱手赔礼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文玉舒举步走过去,望着那书生看了看,方才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李夫子的家吗?”
清丽中透着一丝疏离淡冷的声音,让李晋元又是一怔,当对方面前少年明亮的双眼时,他脸上又是不自然一红,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如果公子是要找家父,那……就请进吧!”
那残破的屋子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道沙哑的声音,随之传出:“子落,外面是谁啊?咳咳!”
“哦,爹,是一位公子来看您了。”李晋元回了老父的话,便又转过头来,侧身将门外的主仆二人,给请进了院子。带着他们向着屋子走去,笑的有些拘谨道:“家父久病卧榻,不能出来招待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无事!”文玉舒礼貌的回应了对方声,随着对方进了这霉味很重的屋子,抬头望了眼那有些露天光的屋顶,她眉心微蹙,似可怜这李夫子,又是感叹世间人性薄凉。
李夫子为太子老师时,那些当官的可有不少人锦上添花,可而今呢?他一落魄,又何处可见那雪中送炭之人?
李晋元将用棉被做成的帘子收起来,伸手笑请他们二人入里屋。
文玉舒先举步进入那怪味的里屋,望着那床上苍老干瘦的老人,她眉心更是紧皱,这样一个有大学识的正直文人,而今竟落得这般凄惨的田地,当真是让天下文人尽寒心呢!
芸生虽然有文玉舒管教着,可奈何年纪还是太小,一闻到这屋子里的那些怪味,他便皱眉咕哝了声:“这里真难闻,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文玉舒一见李晋元夫子面露尴尬之色,她皱眉低斥道:“芸生,不得无礼!”
芸生一见他家公子皱眉,他立马紧闭上嘴巴,低头走到一旁,将手里拎的礼品,放在了一旁的木箱子上,随之便老实的走回到了原地。
文玉舒见李家父子还是面有尴尬之色,她抱歉淡淡一笑,举步走向床边,拱手谦逊的对那卧病在床的老人,尊敬的行了一礼:“在下文玉舒,冒昧来访,打扰李夫子了。”
“文玉舒……”李季一听对方报出姓名,他便撑着病弱的身子,强行坐了起来,望着那稚气未脱的少年,他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你……你就是文丞相?”
“丞相?”李晋元虽然在来到古兰城后,也有听闻过这名少年丞相的事迹,可他却从不敢想,自己能有一日,能见到这样神秘只在传闻中的少年。
文玉舒伸手扶着李季躺下,她没有丝毫嫌恶的,坐在那被褥脏破的床边,伸手为那病弱的李季把着脉,紧皱的眉心慢慢舒展,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李夫子可安心!你这病无碍,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定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