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微起墨影随动,松沉而旷远,墨影飞舞,让人远思,清冷而入仙,吟猱余韵,细微悠长,墨挡眼前手装语媚时如人语,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墨影顿时琴声骤停,笛声缓起墨影缓动,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箫声起,宛若传世,墨影恍惚微晃,看似繁乱实则有序,箫引影动,影带箫起。
瑟音高昂,影入快动,一袖起一袖落,时而委婉如微风,时而热烈如焰火,一瞥一笑一挥舞,一墨一粉风随动,宛若那天上人仙误落凡尘……
“三哥,时寻姐姐好美,等我长大了,我想娶她做我的王妃。”凰钰看着时寻都舍不得眨一下眼,他以为自己的母后跳舞就够美了,可是没有想到时寻跳起来更美,真的就好像那仙女下凡。
“七弟还真是好眼光。”太子看着那墨影,头也没回,“只是七弟你好似还没有出城历练,这又叫父皇如何为你封王?”
在凰城,皇子们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出去历练两年,在这两年里,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宗门亦或者散休都可以,只要你在两年后可以活着回来,那便可以加官进爵封王等。
“太子说的言之有理,七弟好似也到了出去历练的最后年纪了,也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安排?毕竟八弟可是前些日子都被安排出去了。”德王说这话看似随意,可是却有些许目的性,毕竟他们的父皇可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父皇了,他不信聪明如安王的人会丝毫没有发现。
凰安阳拉着凰钰的手微微收紧,但是在感觉到凰钰的下意识缩手后便松了松,然后捏了捏以示歉意,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如往常般不近人情的模样,“小七平日的修炼多有欠缺,不太适合过早历练,哪怕已经到了最后的年限他也依旧不太适合,想必父皇一定会谅解的。”
“是么?”太子回头看了眼安王,“本太子可是记得安王当初被父皇以资历不够推迟历练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凰安阳一副平静的模样叫太子实在是看不懂他这个三弟。
“原来如此,还好凰城的安王的历练被推迟了,不然我这个殷殿的安王可就要叫他为师兄了。”渊安熠插嘴念念有词道,“以安王现在的资历,要是再早个两三年的话,没准我还得叫他师叔?”好似真在考虑这个可能,“那怎么可以。”
“对啊,那怎么可以,我家师兄可也是安王,才不要叫他那个安王叫师叔呢!”渊安晨说的时候还不忘瞪凰钰和凰安阳一眼,“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娶我仙女姐姐,我问问你们,你们打得过那几个演奏的哥哥们吗?也不怕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给打得满地找牙。”小拳头挥挥挥,这叫渊安熠看着有些无语。
“三哥要和我抢时寻姐姐么?还是说太子哥哥和四哥要和我抢?”
从未想过的凰安阳:……
好似被自家七弟看穿的太子和德王:……
“太子,各位王爷,我们还是看时寻姑娘表演吧。”被众人无视的柳如儿强压下嫉妒微笑着,那双嫉妒的眼睛可没有逃过两个小戏精眼里。
“丑死了。”
两个小戏精对视一眼,“你学我说话干嘛!”
“还学!”
“三哥(师兄)他学我说话!”
“你还学!信不信我打你!”
“再学个试试!”
两位带娃的大人默默再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把两个娃给拉到另一半,两人站中间将两人隔开。
“你还看不看你仙女姐姐了。”渊安熠有些无奈,“你下山前是怎么答应师父的,说好不给我添乱的呢,大丈夫说话可要遵守的。”
“我才没有添乱呢。”撅起小嘴,“而且我才十一,还不算大丈夫。”
渊安熠:……
“小七,你今年已经十四了,可是个大人了,怎么可以和安晨吵架斗嘴呢。”
“可是三哥不是说小七永远是孩子吗?难道三哥是骗小七的?”
凰安阳:……
“算了,看你仙女(时寻)姐姐吧。”两人表示对于自家的娃,实在是说不过。
刚刚的前奏就叫人惊艳,无论是那独奏还是那独舞,亦或者是那随乐舞动都叫看的人那叫一个赞赏有加。
瑟音再起琴音跟,箫声后起笛声入,明明就是四种不同的风格,可是和在一起竟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叫人不知不觉会闭眼聆听,给人一种步入梦境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时寻那舞动的墨影,弹奏的四人只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种梦境,手在弹奏,人还醒着,可是意识却飘在梦里。
战鼓擂台,鼓声高起,半生戎马,踏血归来,梦陨红衣,墨画流离。
在梦里,匪君如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只是她穿着那一袭红衣好似要嫁人,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欢悦。
“你要嫁给谁?”匪君如皱眉,想要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最后看那红衣进入房内。
等她再出来,她已经盖上了那红盖头,只是她的怀里多了一牌位,牌位上写着的名字呢是一个叫非生肆的人。
他是谁?
看着她与那牌位举行婚礼祭拜,匪君如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一眼就一年,她还是一袭红衣站在那书台盘作画,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采秋,你这是怎么了?”
“采秋”拿着笔作着画,有时会看着那窗外出神微微一笑,随后眼里又划过悲戚,低头继续作画。
收笔,她笑了,笑得很好看。
匪君如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只是……
“噗。”
微笑的人儿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叫匪君如慌了神,“采秋!”
可以动了,只是入眸的却是那舞动的墨影,还有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那男子眉目清冷,唯独在面对那女子时才会融化,一白一墨配合默契,叫人看了赏心悦目。
眨眼,再入眸那一瞬,哪有什么白衣男子与时寻配合默契,只有那思旧,也就是夜犬,跟着时寻的舞步一齐舞动,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匪君如有些不解,既然刚才的都是幻象,那刚刚的采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现在都还有一股悲伤萦绕在心头。
还有,他也知道思旧就是夜犬,那刚刚自己看到的,难道是长大后的思旧?
再看看其他三个人,双眼紧闭,可是却依旧在演奏着,丝毫不受影响,再看看其他人,他们也是一样双眼紧闭着的,所以这是怎么了?
云归只感觉自己的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莫婆婆,这里有个婴儿。”云归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感觉被谁给抱了起来,接着便是那略敢熟悉的慈祥。
“是个魔族的娃娃啊,以后叫你阿七可好?”
魔族?
说的是谁?
阿七?
难道自己又回到那个梦里了吗?
“阿七,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动哦,婆婆去跟大伙说一下事,你替婆婆守护好大人好吗?不要哭不要闹哦。”
云归没有说话,但是他可以感受的到他的身边有人,那应该就是莫婆婆口中的大人,也就是时寻?
想睁开眼,可是却没有睁开,等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之前梦里的狼狈身影。
“你想他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吗?”
“你想吗?”
也不知那红白身影说了什么,随后便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剑架在了那雪白的脖子旁。
“记得你答应我的。”
话落自刎,在那一刻,云归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疯狂的向那人跑着,可是跑着跑着,四周却突然又黑了。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挣?我与她才是最早认识的,她不过只是认错了人,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她呢?你不是说会保护好她的吗?她呢?你把她藏在哪了?”
“大人,你不要吓唬阿七好不好?你不喜欢阿七杀人,那阿七就不杀了,阿七乖乖听话,大人回来好不好?”
魅惑声起,“云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云归,云归~”
云归听着那声音,只觉得魔音绕耳,她,她指得是谁?
时寻?
是不是时寻!?
我在和谁说话?我当时在和谁说话?时寻呢?时寻去了哪里?
“云归,云归~”魔音依旧绕耳,这叫云归突然分不清现实与幻镜。
“阿七,醒醒,阿七,太阳晒屁股了,快醒醒,你说好要给我吹曲子听的。”
对啊,要起来了,说好要给时寻吹曲子的。
再睁眼,入眸的便是那墨影,在某一刻与梦境里的红白身影重合,我找到你了……
“墨锦衣,你在干嘛?”
忘离忧看着那侧躺在梧桐树梢上吊儿郎当看着自己的墨锦衣只觉得特别熟悉。
“哪来的灰狼扰我清梦?”慵懒的声音叫人听着耳朵痒痒的。
只是,灰狼?
墨锦衣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刚化形不久就如此嚣张无视我?若是再等个十几二十年,那你岂不是要骑在我的头上?”
“墨锦衣你在说什么?”看着墨锦衣自言自语,忘离忧只觉得他又在演戏,可是却又感到莫名的熟悉,特别是他那一瞥一笑一言一逗,不对!
“你不是墨锦衣,你是谁?”
看着自己那空荡荡的手,再看看墨锦衣那明显有牵着人的手,是谁,你牵着的是谁?为什么自己看不见那个人?
“离儿,我相信你。”
看着墨锦衣坠入那熔岩,忘离忧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墨锦衣,不!”
再睁眼,眼泪还滑落在脸颊,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墨锦衣,结果却来了个四目相对,而且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墨锦衣刚刚也陷入了一个幻镜,在幻境里,他与忘离忧一同手牵手走过了四季,最后以自己坠入岩浆结尾,在醒来那一刻,他好似听到了忘离忧悲伤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