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深吸了两口清凉的空气,凉气入肺,让她找回了一些理智。
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万分恼怒的对着这个护卫吼道:“通,怎么不通,马上去被本姨娘通报,本姨娘在这儿等着,哼!!!”
“那姨娘稍等,我等这就进去通报。”
那护卫进去通禀的时候,慕雪正坐在案桌前面忙活手上的事情。
她将那些细小的珠子都摆在自己的跟前,手上拿着毛刷,正一粒一粒细细的刷着,去掉卡在那缝隙之中淤泥。
而且因为浸泡的时间太久,总有一股烂泥的味道,慕雪心想着回头放香氛里面熏一熏,让它香香的多好。
护卫快步走了进来,见王妃在那边忙,小声道:“王妃,玖姨娘求见、”
慕雪头都没抬,只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大中午的就在我的殿前吵吵嚷嚷,一点点礼数都不讲,不见!!!”
那护卫有些迟疑,缓慢的开口了:“王妃,方才这玖姨娘已经很是生气了,这不见的话,万一她跑去王爷面前告状了怎么办?”
这玖姨娘喜欢去王爷面前哭鼻子告状,这种事情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说本妃要午睡,问她有什么要紧事。要是没有要紧事的话,让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那护卫将慕雪的这个吩咐给过来的时候,玖姨娘没想到慕雪现在居然会这样的装腔作势,当时眼睛都气的瞪圆了。
“本姨娘有什么要紧事,自然是与王妃说,哪有说给你们听的道理。”
护卫躬身答话:“小的自然不配知道姨娘您到底有何要紧事,不过烦请姨娘告知,否则小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禀王妃。”
玖佩在下人面前,是不敢直面自己这有缺陷的脸蛋的。
现在那慕雪逼着自己在众人面前说这个,她哪里肯上这个当。
可是这时候要是走了,前面的那些屈辱不都白受了么?
不行!!
还不如一次性将屈辱受个够,留待后招。
可是要她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说出来,玖佩莫名觉得受辱,连声音都没有方才那么的强硬了。
只见她透过大门阴狠的看了里面一眼,咬牙切齿的,似乎不愿意面对什么似的开口道:“本姨娘今天是来请教王妃,她脸上的伤是如何好的。”
说完这话,这大殿门口短暂的陷入了安静之中。
玖佩总感觉他们就算是没说话,都是在嘲笑她。
其实众人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想着玖姨娘这话问的对啊,这王妃脸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好的呢?
就是这凤鸾殿的下人都不知道。
感觉王妃脸上的上,好像是突然好了似的。
“那姨娘稍等,小的这就进去替您通禀、”
这一来一去的通报之间没有用片刻钟的时间,慕雪才刷好一颗奶绿的珠子,放在手边的锦盒里面,这护卫便又进来了。
“王妃。”
“问清楚了?是为了何事来的啊?”
“回王妃的话,这玖姨娘说想要来请教您,您之前这脸上的疤痕是如何褪去的。”
慕雪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她倒是脸皮厚,你说她是不是忘记了本妃当初脸上的疤痕是她弄出来的了?”
是啊,两个主子之间有仇。
他想王妃又怎么会真心的将治疗的方子,或者是背后的高人告诉玖姨娘呢?
护卫躬身恭敬道:“那王妃您要见那玖姨娘么?”
“不见!!!”
还是两个字不见,那护卫将王妃的这个命令再一次带回来的时候,玖佩气的直抖。
她已经按照这凤鸾殿的规矩来了,她凭什么还不见自己呢?
好!!!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玖佩心里又窜出了恶毒的心思来,眼眸半眯的看着那间主卧室,咬着牙放狠话道:“哼,今天你不见我,来日本姨娘定让你跪下来求我。”
然后一甩袖袍的走了。
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之后亲自洗手做羹汤了。
自从成了姨娘之后,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已经很少开始亲手制作一些膳食了。
所以此刻她要做的羹汤,可不是一般的羹汤,是大有来头的。
记得当初她与王爷的脸一起被烧伤的之后。
王爷整日郁郁刮花,阴郁成疾,整整半个月未曾说过一句话,也不肯吃东西,一日一餐都算会好的了。
玖佩在养伤期间听人说王爷如此,便亲手做了那陪着党参的乌鸡靓汤送给王爷。
南宫离看到在同样境况之下,一个女子都能比他要振作,便开始一改往日的低迷。
她断断续续亲手给他做了一个月的膳食。
如今她净手做羹汤给他,是为了提醒他,当初他们之间是一起共过患难的人。
也是要提醒南宫离,她脸上的伤是为了他才有的。
往日她不敢随意拿事情去恼了南宫离,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乌鸡靓汤好了之后,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那如同染了血的夕阳在空中只剩下半张脸了,昏黄的光打在琉璃瓦上,给这王府镀了一层金黄的光。
除了那羹汤,玖佩还吩咐人做了许多的菜。
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她以为这桌子上面陈列的都是南宫离爱吃的菜了。
只是可惜她还是不够了解那个男人,他既然决定要复仇,决定要争夺皇位,又怎么会轻易在任何人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喜好来。
今夜这玖佩要请南宫离过来一同用晚膳。
此刻打发了那果翠往那离殇殿里面去,自己却在脑子里面无数次的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将慕雪那贱人的事情与王爷好好的说道说道。
昏黄的烛火之下,南宫离手上正拿着一封薄薄的书信。
原是宫里的消息来了。
果不其然与他料想的如出一辙,皇上将太子妃的人选之事暂时性的压下不提了。
太子也已经不小了,二十有四了。
太子的第一任太子妃是安国公家的嫡女,是个温婉可亲的人儿,与太子之间的感情非常要好。
只是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留下一个男孩。
她拼了命生下的那个孩子似乎很得太子的喜欢,太子提过要想做太子妃的人必须要对这个孩子好。
视如己出,他才会考虑。
太子妃的位置悬而未定的三年,许多倾慕太子的人,可都已经暗地里面给太子抛过橄榄枝了。
如今三年已过了,确实该再一次选新任的太子妃了。
南宫离看到这消息还是很高兴的,说来这一点上面他还要感谢慕雪昨天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闹腾的那些事情呢,不然的话,就他自己都没办法确定皇上是不是要将圣旨给赐下来了。
想到这儿,南宫离的眼里都不明显的笑意。
想着那个小东西倒是歪打正着的帮了一下自己的忙。
他起了身,将那一封信放在烛火前,很快便只余下一堆灰烬。
江辞很快走了进来,见王爷周身泛着轻松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方才递过来的那封信报是对王府有利的事情。
“又怎么了?”
他吩咐过,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不要来打扰自己。
他喜欢自己这样孤独的时光,任何人的出现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打扰。
“王爷,玖姨娘派了果翠来,说是请您去扶云殿用晚膳、”
他闭眼,表示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随口便拒绝了。
不过提到晚膳,他倒是有兴趣去那凤鸾殿用膳呢。
“说本王忙。”
说罢,他便起了身,掸了掸自己衣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作势要往外走。
“可是果翠说玖姨娘今天下午亲自在厨房忙活了两个时辰,做了一道乌鸡丝羹靓汤,盼请王爷您去品尝呢。”
她又做了那汤?
“王爷,今天中午时候,那玖姨娘说是想要进那凤鸾殿拜见王妃,但是听下人说王妃没有让人进去,只让侍卫通话然后就让人回去了。”
似乎并不意外那女人将玖佩给拒之门外。
只见他语气里面多了些调侃的问道:“当初皇上说让本王娶侧妃,娶正妃,就知道我这王府会有这样鸡犬不宁的时候,从那小东西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与玖佩掐起来了,以后还有的闹呢。”
这话落在江辞的耳中,其实他想说玖佩的脾气大,心气儿高,这都是王爷惯着的。
往常在府里胡来,划花了下人的脸王爷都不带管的。
王妃来了之后还划道王妃的脸上去了。
这下子有戏看了,总得要有人收拾那玖佩啊。
“王爷说的是,属下说句犯上冒昧的话,她今儿会被王妃拒之门外,也是她自找的。”
南宫离拿起屏风上面的貂皮大氅,穿戴整齐之后带着江辞,就出了书房的门。
“她自找不自找的本王不关心,只要不闹出人命,本王随她们折腾。”
这一点上面,其实南宫离是与自己的父皇学的。
后宫的那些妃子,皇帝随她们闹,需要他出来主持公道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
往常时候,他可没有心思去管她们怎么闹腾。
果翠在外面站了片刻钟,看到王爷出来了,以为她是要去扶云殿了,心头一阵欢喜。
可是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只见这王爷出了离殇殿的扇子门之后,便往王妃的凤鸾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