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李纣,见过孙道长。”李纣打了个哈哈,一点不急,虽是这女子火急火燎地来了,但也只余她一个至境罢了,那些个人偶只有一个为九段,并不能如何。
“炎覆门近日行径越发不像个邪道了。”孙姓女子平息些许,低声念到,外院几乎毁去了个大半,不过损失的都是人偶,只是亏损,并无伤亡。
“邪道是邪,又不是恶。”李纣耸耸肩,烈火多数被雪风吹散,负炎杰等人也停手了。
“呵。今日所行,总得落下个交代,免得我奇偶道被人传了是个什么东西都能来踩一脚的无能之辈。”
那女子面对如此势力却也半慌不慌,又冷声道,“李纣,你若是落下只手来,放你们回去倒也不是不行。”
“奇偶道小道长孙泠,当然不是无能之辈,只是狂妄之徒罢了。”负炎杰亦是笑道,不是读不懂时局,奇偶道亦是两个至境,纵然人偶千千万,这些零件拼凑出来的玩意儿妄图挑战至境,是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意思了。
“区区九段,怎敢插嘴?!”孙泠白眼,仍是立在空中,指节轻动,不经意间一道风刃甩出,破空而去。
不过并不是面向负炎杰的,反倒是陆清远!
陆清远为躲招是立得远了些,不过她这时不时地往他瞟是没逃过陆清远的眼睛。
负炎杰等人定是没想到会发生这般转折,注意力都未转向陆清远,直直喊道:“陆兄弟小心!”
陆清远自不必说,反身便是逐鹿出鞘,寒光爆闪,剑心微涌之下仍是抵过这一风刃,只是硬撼之下有些生疼,开口道:“孙道长何意?”
“风吹歪罢了。”她亦是耸耸肩,“不过你怎是个生面孔?也不像是紫云阁的修士——他们的七段吃这下估计早成两截了。”
“陆兄弟,没事吧?”负炎杰等人是立于跟前。
李纣嚷声道:“便是剑宗来客,看来贵道对于北都境内是也并未多了解。”
孙泠听得此话便是面色一沉,剑宗还真是不敢惹的,莫说顶天那两位,哪怕是逐鹿阁主陆斩蛇都能轻轻松松捏死他们。
但心念所想到,若是皆能留在此地呢?那就是整个炎覆门地盘手或许还能伸到如今大损的秦家中去,待到拿下紫云阁,那北都不也侵蚀了不少?
眼前这少年虽远远超脱表面实力,但刚刚那一招也不过九段气力,况且也不曾听说名号,说不好在剑宗也是个藉藉无名之辈。
利大于弊。
她想着便是手指牵动,不知哪儿沾着根银白细丝动了动,可惜在日光下根本看不着。
“砰砰砰——”当空房上响动,落下来三个人偶,皆是九段,只是与先前那巨力金刚般的不同,身形都偏小巧,提着双短剑或是攥着一手符文。
“看来奇偶道是想挑战权威了?”李纣屹然不惧,又道。
“奴家自是以为奇偶道这小小道统虽是不能妄与剑宗比,但倘若你炎覆门打上来,还是得要回几分面子的。”孙泠依旧灼灼逼人,但似乎剑指的并不是陆清远。
地上源力低微的人偶群四散,腾出一大片空位,数量虽是庞大,但在那得心应手的烈焰下也只能化作飞灰。人偶亦是资源,白白送了还是有些肉痛的。
“只你一人?”李纣哼声,气力消耗不大,已是恢复了大半,大刀便又现手。
“要留炎覆门诸位一聚的,自然不只有奴家一人,奴家可应付不过来......”孙泠娇笑一身,媚态横生。
才音落,远处急急掠来黑影,亦是个女子,与孙泠看上去多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长些。
“姐姐,你可来了。”孙泠缓声道,果不其然。
“炎覆门是要与我道宣战?”这女道长面色明显更厉些,冷声。
“不过是切磋。”李纣面色并没太难看,虽此地为她们主场但也怎么也是同等层面,真拼命也不好说胜负,就是侥幸胜了,也元气大伤,此时炎覆门那些门徒势必齿剑如归,绝不好受。
“呵,舍妹说要摘你一条手,就得摘你一条手!”道长不与口舌,迎空便劈啪作响,似有一漆黑电闪直直刺来。
是一长鞭,这兵器就更少见了。
对上的自然是李纣,这长鞭临体又作了柔态,鞭身在大刀上绕了好些圈子,是要夺刀,那颜面可就丢大发了。
李纣亦是出招,大刀忽燃起烈焰,直直追上长鞭,挣脱了开去。
孙泠是要来帮她的,手上甩出一道劲风,却是被胡狄捏了一道术法拦下了,便只能愤愤转向。
这至境交战之间,负炎杰这般九段也是插不上手的,只得警惕四周的九段人偶,也不落阵,费时费力不说,那几个手上攥着符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人偶还未动,陆清远两人倒也空闲,看着两对人交手,陆清远一瞬觉得,打什么打,这招式身法多有些相似的道道在里,搞个联姻不是更好。
当然,这他不会说出口就是了。
空中才是分开纠缠,孙泠手指再一点,那一共四个九段人偶终是动了起来。
“陆兄弟,对付这般木头石块拼的玩具,自是不必太上心吧?”负炎杰洒然一笑,大刀斩出一片火花,与那迅猛上前的小巧人偶手中短剑激烈碰撞。
“自然。”陆清远亦笑,逐鹿短啸一声,转手便是一记横水断月,剑气流转,一下斩在那远远攥着符纸的人偶手上,那些道符眨眼碎成一大片,好似又雪起。
“好剑!”负炎杰看在眼里,赞道,又侧身躲过这矮小人偶的追击,挥起长刀在它银白躯壳上留下深深痕迹,焦黑一道。
“嘭——”正面与陆清远对峙的是一巨力人偶,身形较魁梧,气力很是夸张,每一拳脚倘若砸地都能留下不小坑洞或是弯弯曲曲的裂缝。
但陆清远仍是显得游刃有余的,气力大有什么用?打不中不是空消耗?
道长长鞭一抵,身影往后飞出几丈,一拍手:“放出来!”边是喝声边见有一细绳断裂,“哱——”一声,好生清脆。
空地上忽而现出一纯金道体,足有十尺高,单是立于场上就叫人胆寒。
至境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