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冉和雅也没有呆在这个地方的必要了,她松开了扶着温心远的手,语气稍显冷淡,“吃了药应该会没事,我也没必要担心你,你自己好自为之,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她自觉,自己说出口的话十分冷漠,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划分的很清楚明白。
可温心远却觉得自己从这些话里听到了醋味。
心中情不自禁的一喜,这个女人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就在冉和雅要离开的时候,温心远却忽然开口道,“我相信你。”
冉和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问他,“你说什么?”
温心远看了看手里的药,最终选择将药扔到一边,他看着冉和雅的眼睛,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相信你,你有办法治好我的头疾,是吗?”
这种被相信的感觉真好。
冉和雅的唇角忍不住的上翘,抱着双臂看着温心远,假意吓唬道:“你如果让我给你治的话,可能会有点疼哦。”
温心远听她这哄小的语气也笑了起来,他完全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了冉和雅的手上,示意冉和雅尽管尽情发挥。
其实温心远的病,冉和雅真的认真的琢磨过,认真琢磨的后果是,觉得这病根还是出在脑子上,通俗点来讲,她怀疑温心远掉崖的时候摔到了脑子,然后脑子里有瘀血之类的。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佐证她的猜测,只能先施行治疗,然后观察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温心远被冉和雅安置在床上,等看到冉和雅熟练的拿出一卷银针以后,才彻底的明白了她刚才说的会疼不是吓唬人的。那银针,根根针尖上泛着寒光,像是平时被人很仔细保养擦拭过的样子。
“你之前是不是也这么替我治疗过?”
冉和雅有些惊喜,期待的看着他,“是想到什么了吗?”
温心远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猜了猜。”
冉和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决不能在温心远的面前露出失望的样子来,那样的话大概会对他造成某种压力,她只是弯下身,轻声对他道:“殿下伤势复杂,切不可勉强自己,慢慢来,是你的记忆,就一定能够想起来。”
说来也奇怪,冉和雅只不过看似平静简短的说了几句话,温心远便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安慰,不仅心里不急躁了,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冉和雅行针向来认真仔细,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也很扛痛,不管银针对穴道的刺激多么强烈,他都不会吭声。等收了最后一针,冉和雅才有空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再看温心远,狭长的双目紧闭着,睫毛向蝴蝶的羽翼一般安静的一动不动,竟然是疼晕了过去。
“太子妃!”
同仁医馆里的病人实在太多,李青势单力薄的真的忙不过来了,才派人过来请冉和雅。
冉和雅怕来人吵醒了温心远,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心疼的给温心远的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毯子,这才随着人离开了。
正应付不过来的李青见她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给人抓药诊脉的间隙还要好奇的问她,“你们之间的事情,做了一个了断没?”
他放冉和雅去偷懒,是希望冉和雅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更希望冉和雅不会让自己失望。
冉和雅想了想,很平静的说,“没有吧。”
李青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有些不爽,又不好向冉和雅发作的样子。他实在看不得冉和雅这么一直为情所困的样子,可纵然别人再看不下去,也无法替冉和雅做出什么决定。
“哥哥,我不怪他。”
从知道了所有事情和真相的那一刻,冉和雅就不再怪温心远了,她对李青说,“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他有意造成的,他只不过是病了,我不想逼他,也不想怪他。”
李青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感慨冉和雅真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姑娘,一时又感慨,为什么这样的好姑娘,偏偏多灾多难。
“那你准备如何?”
“他想要记起我们曾经的那些事,我就陪在他的身边,等着他记起来。”
冉和雅还在心里记挂着温心远,只不过等她忙完了手里的事再回去看温心远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了,看他曾经躺过的床铺一片冷清,看来他走了很长时间了。
竟然……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和自己告别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温心远心里很乱,冉和雅的那些话,还有她的一颦一笑,时不时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回放在他的脑海中。
经过冉和雅的治疗后,脑袋里的确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期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只是用双脚下意识的走着,直到赵欢过来请他,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身在御花园了。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过去喝茶。”
今天太阳不错,温故在凉亭里钓鱼,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太子失魂落魄的在花园里走着,便让赵欢过去把人带回来。
“儿臣见过父皇。”
“免了吧。”
温故瞥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的穿着挺低调的,便猜道,“刚从宫外回来吗?”
温心远答是,温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朕要是没记错,今天是同仁医馆义诊的日子,你这是去帮忙了?”
随着同仁医馆的声誉一日赛过一日的好,温故也很难不重视这个地方。
温心远听他这么问,倒是萌生出一种冲动来。
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和冉和雅有关的那段记忆,温故应该是知道的。不仅仅是知道,从上次赵欢的反应来看,他还下令不准旁人过多议论。
那么他可不可以,直接问温故。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温心远抬眼,径直问出了心中所想,“父皇,我和冉和雅之间,究竟有怎样一段过往,为什么儿臣每每见到她,都觉得和他人不同。”
温故诧异的看了温心远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鱼竿,长叹了一句,“你们俩可真是孽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