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二黑、王凤鸣三个人再次回到了宝瓶寨里,凌老大仍然留在了叙荣乐。
大厅里面,王毛子坐在当中的太师椅里,看着站在大厅中的小妹和二黑两人。王凤鸣则站在王毛子的身边,除此,偌大的屋子里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这是二黑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王毛子,此时的王毛子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他的面容普通,身材普通,一双眼睛却很犀利。此刻,他斜倚在太师椅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二黑和小妹。
“爷爷……”二黑情不自禁地道。
“呀呵,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懂事的,一见面就知道叫‘爷爷’!”王毛子歪在太师椅里,斜眼看着二黑。
二黑忽然反应过来,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得尴尬地看向小妹,希望她帮忙打个圆场。
但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小妹正呆呆地看着王毛子。看她的样子,似乎连刚才的对话都没有听清楚。
“嗯哼!”二黑轻轻咳嗽一声,拉一拉小妹的衣袖,轻声喊道:“小妹……”
小妹回过神来,她看二黑一眼,问道:“什么事?”
二黑挤眉弄眼地向她暗示了一番,眼睛不住地瞟向王毛子的方向。
小妹再次转头看向王毛子,问道:“你就是宝瓶寨的大当家的?”
“没错,我就是。你又是什么人?”王毛子道。
“她就是帮我救出老六他们的人——小妹。”王凤鸣连忙道。
王毛子瞪他一眼,问道:“我问你了吗?谁让你话了?”
王凤鸣撇着嘴,没再话。
“这么来,你的本事还不小咯?”王毛子问道:“比起我宝瓶寨的二爷和三爷来,又如何?”
小妹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没有比过,永远不知道如何。”
她直视着王毛子,道:“我自己比他们本事,或者没他们有本事,都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看到过。”
“你倒是够坦白的。”王毛子道。
小妹淡淡一笑,道:“多谢寨主夸奖。”
忽然,门外一道影子飞快地在众人之间闪了一下,小妹和二黑两个人回头一看,一头半人来高的灰狼忽然之间从大门外窜了进来。
灰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妹两人,嘴里发着呜呜呜的低吼声。从它微张的嘴巴里依稀可以看见闪着寒光的锋利牙齿。
二黑忽然一怕,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一匹狼直接窜到了屋子里?!
小妹看了依旧端坐在高堂之上的王毛子一眼,轻轻一笑。她向着那匹灰狼走过去,就在那灰狼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身形一闪,没有人看到她都做了些什么,灰狼已经被她捏在了手里。
低吼声变成了哀鸣声。
小妹的手指卡在它的喉间,只要她再稍稍用力,灰狼的喉咙一定会被她捏个粉碎!
“等一下!”忽听王凤鸣一声大喊,他两步走到小妹面前,连声道:“误会!误会!这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小妹抬眼看他。
“这狼是……是老五养的……”王凤鸣尴尬地道:“是老五从山上捡回来的。”
就像当年捡爷爷回来一样?二黑想道,这李老五还真是奇怪,怎么什么都捡?!
小妹松开了手,回头看向王毛子,问道:“这就是宝瓶寨的待客之道么?我还以为宝瓶寨是个豪气干云的地方,原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来:“这位姑娘的本事果然了得。刚才,真是失礼了。”
听到这个声音,二黑忽然全身一僵。
这个声音……那么耳熟!
两人连忙看向大厅门口,一个年轻人从门外从容地走了进来。那这人身材颀长,相貌非凡,举步之间神态自若,表情沉稳而平和。
翩翩有谪仙,到此人间来。只爱风和月,不意惹尘埃。二黑只想感叹这么一句。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肮脏的衣服,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老五?”王凤鸣对那年轻人喊道。
灰狼在王凤鸣的身边呜呜叫了两声,跑到了李老五的身旁。
李老五?二黑忽然一愣,这个人,竟然就是李老五?!
之前二黑虽然曾经在似梦似幻的情况下见到过李老五几次,但不是年幼不辨相貌的年纪下就是昏暗看不见真身的环境里。尽管他已经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见过李老五无数次了,但这一次,却是最最真实、最最清楚的一次。
他原以为,传中骁勇善战的李老五会是一个五大三粗、一句话都能吓退一头牛的壮汉。没有想道,这个人,看上去竟然比尤勇更像一个读书人。
李老五低头看了看灰狼,道:“没你的事儿了,出去玩儿吧。”
那灰狼就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蹭了蹭他的裤腿,欢快地向着门外飞奔而去。
李老五走到大厅里面。
王毛子看着他,问道:“你来了?”
李老五轻轻地点一点头。
“哦,这是小妹和二黑……是我在山下认识的。”王凤鸣立刻将他拉到小妹两人的面前。
“小妹?”李老五看着小妹,眼睛里有些疑惑。然后,他又转过头看向二黑,眼睛里的疑惑更胜了。
“二黑……”他重复道。
二黑……
二黑……
二黑……
二黑的脑袋忽然一懵,他终于想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在密道里听到李老五的声音就觉得无比地熟悉了!
这个声音,他曾经听到过很多次!
每一次,当他陷入什么危险的境地的时候,当他渐渐迷失自己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地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二黑……二黑……
一声又一声。
那些声音,像极了李老五的声音!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了,自他和小妹从桃花源中出来并且回到三十年前的时候为止,那个声音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响起过。
它就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几乎让二黑觉得那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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