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如是不能说,老刁却又已经说不了了。小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心生疑惑。
这种桃花,不是普通的桃花,若不是桃花源里的人送给他们的,他们自己是绝对拿不到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究竟,是谁送给他们的?
看着手中的桃花瓣,小妹的眉头皱了起来。忽然,她的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连忙走上楼去叫醒了躺在地上的凌君如。
凌君如嘤咛一声,幽幽地醒转过来,她的意识慢慢地清醒,随即,她便浑身一颤,连忙四处张望。四周安静得很,除了空气里有一种怪异难闻的味道之外,并没有任何异样。
“走吧,我带你出去。”小妹说道。
凌君如从地上爬起来,问道:“现在吗?”
“对,现在。”小妹点头说道:“如果现在不走,再过片刻,天就亮了,到那时候你还敢出去吗?”
凌君如心里明白,如今的她,已经是过街的老鼠,从前的风光早已经不再。况且,这种地方,也不能长久地呆下去。她什么都没有问,点头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去。”
说完便转向了楼梯口。但小妹没有下楼,她带着凌君如仍旧来到了窗边。
“怎么,还是走窗户吗?”凌君如问道。对于小妹的种种异于常人的举动,她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只是将眼睛不时地瞟向楼梯口里。楼道里安静得异常,没有半点声音传上来。
看来,鬼魂已经没有了,那为什么不走楼下呢?凌君如疑惑地想道。
“走这边快一点。”小妹说道。
不待凌君如再说什么,她便一手抓住凌君如的胳膊,只轻轻一跃,两人便像两只鸟雀一样飘然地飞了出去。
“我该走了。”刚刚落地,小妹便对她说道。
凌君如点一点头,说道:“谢谢你。”
小妹轻轻一笑,随即转过身,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凌君如看着那一片苍茫的黑暗,再回头看看矗立身后的望江楼,她抬手抚顺凌乱的头发,随即也转过身,消失在了和小妹相反的方向……
夜色,十分地黑暗,这正是黎明即将到来的征兆。小妹的心中升起一丝慌乱,整整一夜过去了,不知道二黑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她并不需要花上太多的时间,即使是千里之外,于她来说不过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而已。只是当她站在望江楼外的时候,她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于是她决心进去查看一下。没有想到,这一进去,便又过了将近一夜。
小妹回到破庙里的时候天刚刚放亮,四周十分平静。但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反而越是不安。
小妹走到破庙的门口,门板经过无数的风吹雨打再加上无人修葺早已斑驳不堪。小妹站在门外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破门走了进去……
入眼之处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两样。可是,小妹的心中却是突地一跳:刘叔仍然全身僵硬地躺在神像面前,那张皱皮的老脸看起来青黑一片。但是二黑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二黑,不见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小妹回过头看向门外。这个二黑,终于还是没有听进她的劝告,跑了出去!他是活腻了不成?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听一次话吗?
不过……
小妹撇了刘叔一眼,这事情,似乎也不能完全怪他。
小妹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清晨的露珠抖落在微风里,树梢轻轻摇晃着。
二黑缩在一个矮土坡下,像一只虾米。
太阳还未升上山顶,早晨的风吹在他的身上,有些凉意。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看得出来,他在做梦,而且从他紧皱的眉头看来,这个梦,不一定是个好梦。
梦中的二黑又来到了那间奇怪的房子里。
四周仍然是透明无比的隐形墙壁,屋子里面依旧空空荡荡的。但是屋子中间的那个透明的箱子却不见了。
二黑四周打量了一番,依旧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个透明箱子。
这是不是上次梦到过的那个地方呢?二黑想道。
忽然,二黑一愣,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声略有些尖利的笑声传来。二黑听不出那声音的来源。在这个奇怪的房子里,似乎完全没有方向的存在。
四周,安静得可怕。
二黑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强而有力,几乎就要跳出胸膛来了。
忽然,那声音再次响起:“哼哼,你又来了?!”
“谁?!”二黑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究竟是谁?!”二黑急了。他的手心里面开始冒出汗来。
“哼,我是谁?你猜猜我是谁?”那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少给我装神弄鬼的!”二黑色厉内荏地说道。
一阵凉意袭来,忽然,二黑的眼前一花,一张苍白的脸蓦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张脸悬在空中,几乎贴上了二黑的脸颊。如此之近的距离,二黑完全无法看清这张脸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二黑连忙后退两步,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张脸,豁然便是他自己的脸!
又是他!二黑心中发怵。
然而,不待他有所反应,那张脸忽然变得极为阴森,它的脸色转瞬便变成了青色,两条血线慢慢地从它的眼角渗了出来,并且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下巴。整张脸显得凄厉而诡异,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滴答、滴答……
有血,滴落到地上。二黑仔细一看,却并没有看到它的身体,这张脸,仅仅只是一张脸。没有身体,没有手脚,这张没有任何支撑的脸就那么空荡荡地悬在空中。
如此绯红的脸色,仿佛在这张脸皮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肉。也许,在这张皮的背后,就是一汪触手即破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