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鬼砌墙吗?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鬼打墙。”小妹问道。
凌君如点一点头,问道:“难道,猫也会鬼打墙?”
“猫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人也一样,人是万灵之长,人的灵性远远盛过于猫。”
她看一眼表情呆愣的凌君如,说道:“就拿人来说吧,如果将一个人的眼睛蒙住,让他完全跟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最后你会发现,他所走出来的,一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
“为什么?”凌君如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了,他脑子里的信号是混乱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感,所以会被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些东西所迷惑。他的心里会一直给自己暗示,让自己觉得自己始终是在走直线的,其实却是不然。这就是人们俗称的鬼打墙。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些能人异士利用这种规律来摆设阵法。他们常常通过混乱人们所见到的一些标志物来达到获胜的目的,有些精于此道的人甚至只用几根树枝或者是几颗石头就能轻易地困住一个人。”
“那你的意思是……”凌君如不安地看向楼梯口。
“有些人刚刚死去的时候因为执念很大,所以他的思想一时之间还不会消散。而这个时候他的思想已经无法集中甚至是不健全的,所以他就好像一个被人蒙住了双眼的迷途之人一样,只会在一个地方打转。这时的它,就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猫,即使它再努力,也永远不可能追到那条近在眼前的尾巴。”
小妹看了凌君如一眼,说道:“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和他生前相熟的人喊他一声的话……”
“它会立刻清醒过来,并且从那个怪圈里走出来吗?”凌君如问。
小妹粲然一笑:“应该是这样的。”
小妹的笑容在这黑夜里就好像一道闪耀的流星一样,整个屋子仿佛都因为她的笑容而亮了一下。
“那,它会不会……”
“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小妹说道,她一眼便看出了凌君如的犹豫。
楼道里的脚步声始终徘徊不去,凌君如低着脑袋思考片刻,忽然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相信你。”
她向着黑暗的楼梯口走上两步,终是因为害怕而停在了那里。
“就这样……哭吗?”凌君如回头问道。
“再往前一点,站到楼梯口上。”小妹说道。
凌君如闻言却立住不动,小妹明白她在害怕,索性自己先走到了楼梯口上,回头对她说道:“现在你可以过来了吧?”
凌君如小步地蹭到了她的旁边。
小妹点一点头:“可以了,就这样哭吧。”
“可是……我不会、哭……”
见过,不等于就会。
哭丧,是中国丧葬礼俗的一大特色,哭丧时所唱的歌叫做哭丧歌。歌唱彻夜,其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赞颂祖先业绩,劝导后辈不忘祖恩的话。彝族人称之为“跳脚”,景颇人称之为“布滚戈”,最早兴起于汉武帝时期。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哭丧歌还只限于出殡之用,及至后来,渐渐地成了活着的人表达心中的痛苦和对亡者的思念之情的一种感情宣泄,于是也不再局限于出殡了。而哭丧歌又被称作挽歌,一般分为三大类,即“散哭”、“套头”和“经”。
“散哭”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自己想怎么哭就怎么哭。而套头则是有内容限制的,主要有“抱娘恩“、“十二个寻娘“、“十二月花名“等,主要是哭死者的好以及自己的苦。而“经”则是结合丧葬仪式来唱的,人死之后,由女儿或者媳妇唱“买衣经”、“着衣经”等。
小妹想了想,凌君如和这个老板只是相识而已,哭“经”似乎不太合适,而想要哭“套头”似乎又有些困难。看来就只有……
小妹说道:“你自己看着哭好了,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凌君如点点头,然后对着黑暗的楼梯口忽然伸手一把掐住自己的大腿。她的鼻子猛然一酸,联想到自己的一世坎坷,眼泪立刻便在眼眶里面开始打转。
小妹忍着笑,想到:也对,再怎么假哭,眼泪还是得有一点的,不然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个凌君如,想得还是满周到的。
“等一下。”就在凌君如准备就绪的时候,小妹却忽然开口制止了她。
凌君如奇怪地看着她。
“不要让眼泪掉到楼下了。”小妹说道。
凌君如一愣,她曾经听人说过,哭丧的时候眼泪是不能掉到死者的身上的,否则死者会无法轮回,最终变成厉鬼。
凌君如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看向小妹,难道,这种说法是真的?
小妹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她继续哭下去。
此时的凌君如也没有办法,只得忍住眼泪,开始哭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哀号,随即便是她絮絮叨叨的数落的话语传来:“哎呀我的老刁哎,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哦……”
小妹插着腰,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动静。
凌君如接着哭道:“我说老刁啊,这俗话说得好,‘好狗不挡道’啊……你死就死吧,可别挡着我的路啊……”
她实在不知道要哭什么才好。
小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忽然伸手一把捂住了凌君如的嘴,说道:“你不是说你见过别人哭丧的吗?”
凌君如诧异地看着小妹。她点点头,说道:“我是见过啊。”
“你见过有哪家哭丧是哭死去的人的不好的?”这就好比有人摔断了腿却有另外的人和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一样。
凌君如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见过。
“算了算了。”小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凌君如道:“你照着这个哭好了。”
凌君如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数句,写的是:“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躇。”
“这首《蒿里》是古时候为士大夫和一般的平民百姓哭丧的挽歌,你就照着这个哭好了。”小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