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曾说: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很多时候,人们会想,古时候的人们究竟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呢?古时候的人们用厕筹上厕所,他们用皂角洗头发,他们没有娱乐没有通讯,传递消息要从一个山头喊向另一个山头,回音寥寥不绝于耳。
他们赶一次集可以走上两天两夜。
可是,人们依然对古人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就好像古时候的人们也会想象着现在的人们和更早时候的人们一样。
时间,就好像一支忘归的箭,永远都在向前。
如果时间可以随意拨动的话,后退一些,再后退一些,我们可以看见:
晋朝时候的天空还没有雾霾,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是白天,一抬头,就能看见湛蓝湛蓝的天,白色的云朵像棉花一样飘在天空中,团团环抱,风一吹,就散了。
蓝天之下,有草地,有河流。
河水清澈,河中有船,船下有鱼。
鱼儿在船底游得肆无忌惮,那时的鱼,随便捞一条上来,放到火上一烤,即使不添加任何的作料,味道也会异常鲜美。
河面之上,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捕鱼人沿着河流缓缓地划着他的渔船,现在是春天,刚刚下过雨,河水中还带着一些岸上夹杂着雨水的青草气。渔人戴在头上的斗笠湿漉漉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闪着晶莹的光。
被雨洗过的天空看起来格外地明亮,河水清澈,倒映着渔人挂着水珠的斗笠。河岸上有茂密的草丛。渔人就这么悠闲地往前划着,被划破的水流向着两边退去,也不知道究竟往前行了有多远,慢慢地,渔人的眼前出现了许多的红色,那些红色在他的面前舞动着越聚越多,他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片红色的世界。
香色自天种,千年岂易逢。开齐全未落,繁极欲相重。
冷湿朝如淡,晴干午更浓。风光新社燕,时节旧春农。
……
这是一片桃花林,林子里有粉红色的花瓣在不停地往下落,地面上被铺了厚厚的一层,这些花瓣层层叠叠,踩上去一定很柔软。
渔人爱打渔,不论他是不是懂得诗书,那时的他也不会知道这几句诗。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却一定知道:这样的美景一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看得到的。
渔人的心中十分奇怪,他四处看了看,这里,美得不像人间。
渔人的船,泊到了花下,风一吹,花瓣扑簌簌地往下落,铺满了船头。
忽然,渔人的眼前一亮,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道光,像一缕耀眼的彩虹从桃花林的深处飞射而来。可是,彩虹又怎么会出现在桃花林里?他抬头看一看碧空如洗的天,彩虹,不是应该挂在天上的吗?
又一道光闪过,这次他更加确定了,那真的就是一道彩虹,绚烂无比的彩虹。
看着那道彩虹,渔人的心中忽然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抬脚就走上了岸去。船,在他的身后晃荡着,他向着桃花林里走去,一直走到了林子的深处。
一路过去,桃花纷纷飘落到了他的头上、肩上。
尽头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山,前面没有路了。渔人想要回去,却转不了身,他的脚仍然在不停地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山壁的面前。
渔人的心中骇然,他努力地挣动双腿,却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就要撞上山壁了,他连忙紧闭上了双眼。
脚步仍然没有停止,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下来一分。渔人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了,按照这个速度,他应该已经抵上山壁了,但他却仍然在往前走着,一路上通行无阻。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叫他骤然一惊。
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巍峨的山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田园春色。
没错,就是田园。
远处阡陌纵横,野花遍地。
渔人的近前有一大片花草地,花草之间有葱郁的树木,那些树,很漂亮。此刻的他,就身处在这片花草之中。
他猛然回头,身后没有山壁,他的身后,仍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花草地。
山壁不见了,路,也不见了。他置身在一片茫茫的花海之中,不知所措。
吱呀——吱呀——吱呀——
有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晃荡着。绿色的藤蔓爬满了秋千上的绳索,女人的衣摆在她起伏的动作间忽上忽下地飘摇着,她的发丝飞扬在空中,粘在鬓边的花还带着一些零星的水气。
渔人走过去,长长的影子拖到了女人的头顶。
秋千上上下下不停地摇摆着,影子在她的头顶上时明时暗。
“你来了?”女人头也不回地问道。
她用脚尖点住地面,起伏的动作忽然停止,衣摆轻飘飘地落下,她回过头,看向渔人,眼睛里没有半点惊惧之色。
渔人愣住了,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
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你知道我会来?”渔人问她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她好像专程坐在这里等着他一样。
女人微微地笑了笑,笑得很好看,她对渔人说道:“我在等你。”
“你在等我?你为什么等我?难道你认识我?”
女人摇一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
“那你……”渔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忽然又是一笑,问他道:“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她双脚用力,一下子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秋千在她的身后颤抖着,女人凑到渔人的耳边,悄声对他说道:“别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说完,她便歪着头看向渔人的身后,说道:“你看,有人来了。”
渔人连忙回头去看,身后,除了无边无际的花海,什么都没有。
渔人诧异地回过头,眼前却只剩下了吱吱呀呀摇摆着的秋千,秋千上的女人,不见了。放眼望去,四野寂然,他没有找到女人的身影。就连草地间的花朵都没有再晃动一下,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