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饭店,韩子庚便带着金心澈和韩阳上了楼,定的是二楼一间雅致的包房。Www..Com
走到楼梯口,正好遇上几个人走下来,看到韩子庚停住了脚步。
“哎哟,这不是韩子庚哥吗?好久不见了!”走在前面的年轻人热情地上来打招呼,颇为激动地拉住韩子庚的手,后面两个俊秀的年轻人颇为不解地看着他。
“哦,是崔大少爷,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韩子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还是老样子啊。改天有空一定要来寒舍坐坐,我得好好款待你。”
“崔少爷你太客气了,改天我一定去拜访。”
“哦对了,这两位我给你介绍,”崔石原说着介绍身边的两个青年,“这两位都是赛威金爷的公子,这位是大公子金云钟,这位是二公子金在钟。这位是如今上海治安局局长韩子庚。”
“幸会幸会,改天一定去赛威赌场捧场。”韩子庚与他们寒暄地握了手,想要介绍身后的人,可是一时间又觉得这样冒然介绍了不太妥当,对方不是善茬,亲人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于是说:“这位是大上海夜总会的经理金心澈,这位是大上海的红牌太阳花阳小姐。”
“哦!久仰大名!”崔石原依旧热情地与他们握了手,就迫不及待地向金云钟和金在钟介绍,“钟云哥和在钟很少去大上海吧,这位阳小姐会唱不少外国歌,现在是最红的新星呢。”
金云钟颇为冷淡地看了一眼韩阳,金在钟则是不屑地挑挑眉,毕竟他们都是做娱乐行业的,也是竞争对手,自然会看着不顺眼。崔石原只能尴尬地笑笑,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们。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有事要说。”韩子庚打断崔石原的尴尬,说了再见,就继续上楼进了包房。
“韩子庚,你和崔石原很熟吗?”吃饭中,金心澈忽然问。
“还可以吧,他在北平上学的时候见过几次,他爸爸和我岳父算是世交。”
“哦……那你知道金家的事吗?”
“赛威金家?只知道是上海有名的黑道,产业主要是赌场。”
“他们无恶不作,欺行霸市,还欺负穷苦百姓。”金心澈说得很平静,但低着头的样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韩子庚沉默了一下,他来了也有几个月,这些也都听过也见过,可是如今乱世,又有谁能保护得了谁呢?只能让自己变强大,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仅此而已。
“崔家也是典型的奸商,囤积货物,牟取暴利。崔家的老狐狸一直都是这样,他的儿子也不会好到哪去。”金心澈继续说。
韩子庚看着表情越来越认真的金心澈,忽然笑了一下。
金心澈不解地看着韩子庚,皱着眉问:“都说官商勾结,所以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吗?”认真的表情让旁边的韩阳都吓了一跳。
韩子庚释然地笑笑,端起酒杯对着心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是圣人,不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但是我会尽力保护我在乎的人,不让他们受伤害,至于其他人……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金心澈抬起头,望着韩子庚同样认真的脸,迷惑了一下,然后笑了,问:“所以我们是你在乎的人吗?”
“当然,你们是我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们的。”韩子庚望着他,认真地回答。
“真的吗?”金心澈的微笑意味深长。
“真的。”韩子庚没有多想,只是点头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们的。韩子庚,你真的能做到这点吗?即使知道了我们的真正身份,也会继续保护我们吗?
金心澈起身去洗手间,在下楼的楼梯上碰到了李贺在。
“金先生!您来了啊!上次送去的菜色怎么样?还满意吧?”李贺在很殷勤地上来打招呼,暗中给了金心澈一个颜色。
“哦,很好,下次有什么新菜色也记得通知我。”金心澈点头说。
“对了金先生,”李贺在从服务生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彩纸,上面是天翔酒楼的菜单,那个口袋里还有很多张一样的传单,像是新印刷的宣传单。“您需要什么外卖也可以尽管叫我们啊,我们送货上门,包您满意。”
金心澈接过传单,淡定地与他擦肩而过。走到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打开李贺在给的传单翻看。一共两张,一张是没什么特别的,另一张上面还写着潦草的字迹,像是算数演算用过的。金心澈知道这就是传递信息的密码,不过要等到回家查对字典才知道。心中暗骂李贺在,这个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公然写在传单上,这样万一引人怀疑了怎么办!
金心澈扔掉那张普通的传单,把有字的一张折好了放在内衣里,才放下心来。
包房里,韩子庚为韩阳夹菜,韩阳有些受宠若惊地吃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阳儿,你对我是不是还觉得很陌生?”韩子庚看她堂惶的样子,笑着问。
“我……”
“也难怪,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了,没一起长大,我也没有好好照顾你,你会觉得我陌生也难怪。所以我才说,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你就能慢慢适应了。”
“可是,那心澈哥怎么办?”韩阳只是本能地问出来,她已经和金心澈生活了这么久,一下子离开的话,她很担心心澈哥一个人会孤单。
“心澈?”韩子庚愣了下,“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搬到我那去住啊!”
“那怎么行?”韩阳马上反驳,我们都搬到那里去住,这也太冒险了吧,而且心澈哥肯定不会去的。差点说出真话,韩阳尴尬地笑了笑,又说:“我是说,心澈哥心高气傲,不会答应去你那里住的。虽然我是你妹妹,但是他和你……毕竟还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他不会愿意的。”
“哦,是这样……”韩子庚有些失落地喃喃道:“我和他……是没有关系的啊……”
“不过,我会和心澈哥好好商量一下的,看看能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哥你先别着急啊,反正你公事繁忙,就先不用把我们放在心上了。”
韩子庚只好点点头,这时候金心澈回来了,自然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吃饭,因为做的是圆桌,所以三个人距离均匀,各怀心事,气氛有些沉默。
“对了,明天是十五,我要和阳儿去庙里上香,韩子庚你要一起去吗?”金心澈开口说,韩子庚抬起头看着他。“这是我和阳儿多年以来的习惯。”
“哦,这样啊,不过明天有些仓促,可能没空陪你们去……不然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们去。”韩子庚保证说。
“没关系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金心澈有些淡漠地说。
“阳儿,你在大上海唱歌,打算唱到什么时候?”韩子庚又问韩阳。
“我们签了五年的合约,怎么了?”
“哦,我只是觉得……”韩子庚顿了顿,他是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刚才看到崔石原那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我和心澈都可以养你,其实你不用非得赚钱的。”
“我不只是为了赚钱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唱歌的。”韩阳认真地说,“当时心澈哥也不同意我去唱歌,最后还是拗不过我同意了,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这是我热爱的事业。”
韩子庚没再反对,只好说,“好吧,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但是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知道吗?”
韩阳点点头,望了一眼金心澈,却发现金心澈望着韩子庚,若有所思的样子,从刚开回来开始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吃完了饭,天色已晚,韩子庚亲自送韩阳和金心澈回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心澈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韩阳有些担心地问。
金心澈从兜里掏出那张传单,韩阳接过去看,也知道这上面的密码传达着任务。
“是今天贺在给我的。”金心澈说。他已经隐约觉得这个任务会和韩子庚有关,所以有些魂不守舍,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暗杀韩子庚吗?还是留在他身边潜伏呢?不管是什么,都让金心澈很纠结。
“其实明天就是上香的日子,他们不必再通知我们,明天直接说不就成了?”韩阳有些不解地拿出了解码的字典,认真地查找上面的每一串数字,最后写出了一句话:“接近韩子庚,窃取情报。”
金心澈叹了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
“对了,心澈哥……你说,我的身世,要不要向上级汇报呢?”韩阳犹豫着说。
“这个……是要的吧……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金心澈有些沉重地望着韩阳,“如果组织上让你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完成任务,你愿意吗?那样……你可就背叛了唯一的亲人。但是如果不这样,你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你会怎么选择,阳儿?”
“我……”韩阳望着金心澈,她最难的抉择便是这个,现在被**地指出,何去何从真的难以抉择。“心澈哥,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金心澈和韩阳来到城郊的天宝寺上香,他们每到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间庙里上香,多年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在大殿拜了佛祖之后,一位体态肥胖的僧人朝他们走来,双手合十行礼:“金先生、阳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神童大师别来无恙。”金心澈还礼说。
“今日不知有何事可以效劳?”神童微笑着说。
“今天来,是为阳儿求姻缘。”金心澈说。
神童叫小沙弥拿来了签,让韩阳倒了签,又找了解语,打开看了看,说:“姻缘乃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既然是老朋友,就请来后殿详谈。”
于是金心澈和韩阳跟着神童进了后殿,穿过一道走廊,走进了一件普通的客房。神童关好了门窗,才拉着金心澈和韩阳坐下。
“我们有情况要汇报。”还没等神童开口,金心澈抢先说。
“哦,什么情况?”神童也坐下,耐心地听他说。
“我们昨天收到了任务的指令,本来应该赴汤蹈火去完成的,但是……突然出了一点特殊情况,有点为难……”金心澈咬咬嘴唇,沉重地看了看一边的韩阳。
“之前我向组织汇报过,我有一个失散的哥哥,现在我找到他了。”韩阳颇为冷静地说。
“这是好事啊!组织也为你高兴,祝贺你,韩阳同志。”神童穿着一身袈裟,这样与他们谈话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他这个天宝寺的住持就是**在上海的重要联络点之一,也正是因为有了寺庙的遮掩,让他们的危险少了很多,也很少会惹人怀疑。
“可是……那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韩阳低头说,“他就是韩子庚。”
神童一下愣住,这样的消息有些突然,作为领导者的他一时也难以理出头绪。让妹妹去哥哥身边做潜伏,虽然是有了个天然的安全屏障,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会愿意出卖自己的哥哥吗?还是为了正义和信仰大义灭亲呢?
“所以我们要先问一下,接近韩子庚获取情报的任务是派给我还是阳儿?”金心澈问。
神童长叹了口气说,“其实是派给你们两个的,以我们来看,本来以为韩阳接近韩子庚会好一点,但是貌似现在情况有变,这个任务可能由心澈你来执行。”
“可是韩子庚是因为韩阳才注意到我的,没有了她,恐怕我自己……”
“所以说你们是一个整体,这个任务需要你们两个的配合。但是韩阳,你愿意去执行这个任务吗?”
“我……有的选择吗?”
“你当然有。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也可以把你送走,去别的地方执行别的任务,但是如果你留下,你要站在你的亲哥哥一边吗?我们是不会看着你站在一个国民党反动派的一边的,你注定是不能帮韩子庚的。如果你离开,至少可以不用背叛他,这样或许你的良心会好过一些,毕竟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但是那样,恐怕你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
“而且韩子庚和韩阳刚刚相认,如果韩阳突然消失,韩子庚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到时候她还有暴露的危险。”金心澈补充说。
“是啊……”神童也犹豫了,这个问题太复杂了。“这就要看在你的心里,是个人亲情更重要,还是家国信仰更重要。”
“我,愿意去执行任务。”韩阳想了想,还是坚定地说。
“即使对方是你的亲哥哥也没问题吗?”神童有些担心地问。
“自从我入党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要为了革命事业奉献自己,必要时候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更何况是……”说着,韩阳低下了头。信仰固然重要,可是毕竟是亲哥哥,到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当作敌人吗?她也不太确定,不过不能背叛党和人民这是一定的,想到这里,她就更加肯定地点点头。“请组织相信我,可以完成任务。”
“好,那下面我们说说任务的具体内容。”神童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和他们商讨任务的细节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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