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别问啦,今儿我们新采的药草全都卖空了,你明日再来吧。”
朝阳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橘色的阳光照在凌海厘错愕的脸上,她无力地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医馆中的常用草药已经快要用完了,她却一连三日都没有抢到药农们的新鲜药草,再这样下去,不仅手术没法做,医馆也开不下去了。
于是她今日卯时天还未亮便起了床出门抢购药草,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站在她对面的药农门甩了甩空荡荡地背篓,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等等!”凌海厘叫住药农,“究竟是谁买走了……”
“还能有谁?”一个药农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头,笑了笑,似在笑她见识短浅,“当然是大名鼎鼎地神医堂了。”
药农们收拾完东西一个个都走了,留下凌海厘站在空荡荡地市场中央,五官拧成了一团。
“神医堂,又是……神医堂!”她白瓷般的牙咬得紧紧地,仿佛要将神医堂三个字咬碎在嘴里,“沈澜!我就不信我的手术刀斗不过你!”
因为愤怒而斗志昂扬的凌海厘在平复心情之后却是更加头疼,她攥着扁扁的荷包走在街边,无心再考虑神医堂的问题——若是买不回草药,别说找那人算账,恐怕她连自己的医馆都开不下去了。
是的,她凌海厘,作为一个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连续做手术八个小时后在手术台上昏迷过去,一睁开眼睛,便到了这个奇怪的时代。
放在一个月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些,然而这些荒唐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她被李氏医馆的李大夫所救,重新在这个奇怪的时代生活了下来,成为李大夫的助手,生活十分平静,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她叹了口气,苦着脸走进刚开门的大药房,咬了咬牙,用最后的银子买了一斤麻药,出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骂着那些黑心药商,却将怀中的药抱得紧紧的,像是搂着珍馐宝贝。
“快快快!神医堂开门了!”
“好!这三天我一直在等,今个儿一定要排上号,让医仙给我治治这顽疾。”
“等等我,我也去……”
忽然间,街面上仿佛倒入了开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凌海厘被一个中年男子撞了个趔趄,药草掉在了地上,她赶紧将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场景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人山人海。
人们几乎将整个医馆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拥挤不堪如同蚂蚁筑巢,但是远远望去却能看见,医馆的里头还是十分空旷的,成排的药柜旁边放着一张案几,那儿坐着一位白衣青年,似在给人问诊,看不清模样。
凌海厘绕开人群来到街角处,掏出钥匙打开自家医馆的大门。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豪华气派的神医馆对面坐落了一家小小的李氏医馆,低调平庸,在对方近乎神圣的光环之下,仿若蝼蚁一般被人忽视。
她的心情糟糕透顶——一连三日,几乎没有病人上门,整个医馆处于放空的状态,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门口挤着一堆一堆的病人,有的已经病入膏肓,有的断胳膊断腿,却是宁死也要那医仙来治病,就算是她主动出手,收获的也是鄙视和不信任。
“真是愚昧!”凌海厘这三天几乎被气得上火,嘴巴上都起了泡,却拿对面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让人家是声名远扬,救苦救难,万里挑一的医仙呢!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凌海厘正小心翼翼地将那麻药放进空荡荡地药柜里,却听见一个虚弱地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起。
“大夫?您……是凌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