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回对上她一双清澈眼睛,那最后一句话语让他心中一凝,他低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e小Δ说.”
“不然,你来这里做什么?”蔓生轻声问,“真是单纯好心来看我?我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所以,你才让朋友请我进来。”王燕回不曾再质疑,几乎是肯定道。
更因为她已经深知,今日就算不见,他总会想尽办法来和她见面。这一遭,就算不愿意也是躲不过。
蔓生回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为了这件事情周旋。”
“你还是这样直接。”王燕回扬起唇,一抹隐约的弧度,却没有半分笑意。望着她受伤的地方,那些缠绕的白色绷带映入眼底,“但也是事实,确实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来求人,更想不到会来求你。”
一刹那,王燕回想起初初相见。
那时候保利注资锦悦,她被委派前来海城,他身为注资的直辖负责人,安排她入住至尊酒店。当时她等了又等,直到那一天他突然出现,她对上第一句话就是您好,王席!
“真是应验了那一句话,风水轮流转而已。”王燕回十分洒脱的说,纵然是来求人,却也没有半死不甘不屑,这样从容的姿态。
蔓生默然不言,沉眸之际又听见他道,“可是林蔓生,我没有这样认为。”
“是么。”蔓生淡淡应道,却随即反问,“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来求我,我就会放过王子衿?她可是故意守株待兔,就为了要我的命!还是你以为,你开开金口,我就能天真到被打动?”
王燕回自然知晓这一步是千难万难,于情于理都是艰难,“你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既然你清楚,还要过来见我,是等着被我羞辱抨击怒骂指责?”蔓生又是问。
王燕回站在原地,他一动不动,默了下道,“也可以。”
这一刻,他不逃不走不避,仿佛任由她如何都可以,这倒是让蔓生亦是沉默。四目相对间安静到不行,忽然,蔓生动了动唇,她轻笑一声,“呵。”
这一声突兀的笑声让王燕回拧眉,却见她眸光愈冷厉,是冷酷的审视,还夹杂了几分艳羡,几分赏识。
“我倒是真有些羡慕王子衿,有你这样一个帮亲不帮理的好兄长。”没由来的话语,又从她口中道出,下一秒女声骤然一冷,“但是王燕回,到了今天,你以为你就没有错?”
随即,王燕回听见她犹如控诉一般问,“作为长兄,你无条件袒护偏私,纵容你的妹妹王子衿,直到今天这每一步,你就是她背后的推手!”
“王燕回,你也不过是帮凶!”蔓生冷声质问,但这一番话撞击着王燕回的心脏。
……
思绪凌乱,王燕回开始回顾过往,病房内那道女声也一并回绕而起,“就在不久之前,王子衿放弃抚养权。其实不是她放弃,而是你让她放弃!因为撤诉的是律师团队,谁都知道,王家现在的掌权人是你,如果不是你下令,那些律师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
王子衿可是王家大小姐,而那家四方律师事务所正是王家投资,王子衿就是他们需要无条件无从的那一位。
而律师团队还是向法院提出放弃,实则真正下令的人就是王燕回!
“你明明知道她不甘愿,她就是放不下,但在事后一丝一毫都没有考虑过,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蔓生直视他,“或许你想过,或许你没有,但是你认为她最终还是必须要屈服要接受,因为她是王家的女儿,就必须一定会服从王家服从你王燕回!”
“可是你没有想过,一个孩子对于她的意义,那个时候她已经狰狞扭曲!你下达的指示,断了她的路,也是断了我的路!让她紧盯住我不放,直到她开车来谋杀我!”蔓生字字句句犀利,让王燕回无言以对。
一切都确实如她所言,当他向事务所下达命令后,没有再考虑王子衿的感受,所以才有了这场意外,王燕回道,“是我疏忽。”
“你不是疏忽。”蔓生却又道,她的神色凝然悠远,“而是你根本就不认为,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会去谋杀一个人!”
此刻真像是有一把枪,正对着王燕回,就在林蔓生每每问后,都会有一子弹从枪膛出直击他!
王燕回的眼眸一颤,黑密长睫投落下的阴影也在轻颤。
当他听闻王子衿的行径后,完全出乎意料!
而蔓生看着他,他的神情已经给了她最好答案,却开口说,“这一次是她情绪失控,她本性不是这样……”
“那么我想请问你,老太爷九十大寿的寿宴上,她在背后所做的桩桩件件,难道你也不清楚吗!”蔓生再度质问,几乎窒息的女声将空气都要划开,“我为什么会在游泳池被告和温尚霖私会,又为什么这么刚好,正巧是温尚霖不是别人!”
“那间洗浴室里,除了温尚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而在事后,门居然被反锁!紧接着,酒店里的宾客都现了,身为大少奶奶的她就亲自来察看!”
“当时她到底是来察看,还是想来看我的好戏,等着我成为一个笑话!”
心间“砰”一声像是炸开,王燕回剑眉也是皱起,瞧见林蔓生又道,“还有寿宴第一天,大夫人来闹宴会,难道就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吗!”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质疑蜂拥而至,王燕回忽觉窒息,视线恍然中她的声音清晰到近在咫尺,“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一件事,那就是身为王家长千金,又是尉家大少奶奶的王子衿,她竟然对自己的小叔子有爱慕之心!”
“这所有一切,难道你都不清楚!”蔓生的质问惊心动魄,“王燕回,你是帮凶,我有没有说错!”
王燕回薄唇微动,几次欲出声,却怎样都不能。
因为
他正是她口中的帮凶!
……
病房内忽然寂静无比,两人长久无声。
见他沉默不应,蔓生缓缓又道,“如果你不清楚,那我来帮你理一理思绪。”
“其实是王子衿故意安排了一切,她将浴室的铭牌调换,又命令酒店内的人员将那道加密门故意设置。当温尚霖进去浴室的时候现是男宾间,等我到了以后,铭牌已经变成女宾间。游泳之前进浴室换泳衣,这是必须的过程,所以她肯定我会在那里和温尚霖碰面。”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岑欢比我和温尚霖都早一步已经在那里,大概是因为通宵赶路过来,所以到了后也不想打扰任何一个人,她知道游泳池的浴室里有隔间,决定就在隔间里休息,结果阴错阳差遇见我。”
那天和岑欢的相逢,是蔓生预期外,却也同样是王子衿预期外,“谁会去回看凌晨三四点的游泳池,有没有人进入,王子衿同样也不会。我只能说,那一局连老天都要帮我!”
王燕回又想起祠堂那晚,当惩罚过后,是王子衿向老太爷提议:不如,就让岑欢回来吧!
“再回到那天晚上,老太爷带着所有人去尉家祠堂处置大夫人,大夫人跪在祠堂里,身为她的儿媳,难道不清楚大夫人当时受了怎样的打击,她有上前扶她一把吗!”蔓生几乎是自问自答道,“或许,她也的确不该再去帮她,毕竟那时候大夫人几乎是恨死她了!”
“在大夫人当众指责她后,她当着所有人下跪,真的是在忏悔,还是在等老太爷为她讨一个公道,让老太爷不能轻饶大夫人?如果她真的问心无愧,她为什么要跪!”
“尉佐正有拿起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一定要借基因来生孩子吗?当年她找我借腹生子,说到底还是瞒了尉佐正!她真的是为了尉家留后,所以才做了这样多吗?她究竟是为尉家,还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王家!”蔓生厉声直指,“为什么偏偏是尉容,不是尉孝礼!”
“反正没有想要公开的不是吗,尉孝礼同样优秀,而且还是尉佐正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相比起来更亲一些!但是她却宁愿选尉容,也不选尉孝礼!因为,她就是对尉容别有心思!”
“你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自己的妹妹竟然会动尉容有私情!终究还是决定步步为营,在寿宴最后让老太爷为王子衿做主!”
蔓生不疾不徐诉说这一切,王燕回则是沉默驻足聆听所有,前一秒如置身于瀑布前方,隆隆作响的流水声轰然而下,此刻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却像是被彻底淋湿,眼前氤氲四起。
过了许久许久,蔓生问了一声,“你现在告诉我,我会不会答应一个帮凶的求情?”
……
病房外的回廊里,余安安和高进都在等候。
邵璇十分着急,对于王家人都心有余悸,只怕会出事。
三人在外一直耐心等待,却也不知道王燕回进入后,究竟和林蔓生谈了一些什么。就在坐立不安的时候,高进眼尖瞧见来人,“是宗助理!”
回廊尽头,真是宗泉去而复返!
就在不久之前,宗泉陪同尉容一起离去,可是现在怎么又来到医院?
“宗助理,你怎么来了?”余安安追问。
宗泉回道,“没什么,只是让我送送王席。”
所以,尉总已经知道王席来到医院,所以才派了宗泉过来。余安安和高进明白过来,邵璇却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让你进去?”
宗泉却道,“邵小姐,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过的。”
邵璇蹙眉点了点头,而病房的门也在此时被推开,正是王燕回走了出来。王燕回一对上回廊里的几人,视线最后落在宗泉身上。
“王席,我送您下楼。”宗泉立即道。
众人这么望去,倒是分辨不清王燕回那张处变不惊的俊彦下此刻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只是看见他淡淡颌,便跟随宗泉而去。
紧接着,三人立刻冲进病房里。
“副总,你没事吧?”余安安急忙追问,高进也是望向她。
邵璇更是来到床畔,上上下下检查一番,“蔓生,你都和聊了什么?这么久?”
“不要紧张,我挺好的。”蔓生微笑。
……
宗泉一路送王燕回下楼,下了台阶后道,“王席,尉总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你说吧。”王燕回则是道。
宗泉这才道出尉容所言,“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令妹的命是命,以后还请务必不要再打扰!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的警告。
王燕回听懂了,他迈开步伐离去。
……
这天午后,王镜楼一直在寻找王燕回。但是下属也不知去向,竟然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一直到傍晚,夜色也上染后,王镜楼才想到了一个地方,他立刻赶去那家花艺会馆。
终于在会馆的凉亭下,瞧见那道寂静身影。地上铺着王子衿一向最喜欢的花纹地毯,王镜楼渐渐走近,看见王燕回独自饮酒。并非酗酒,只是小酌几杯。他面容无恙,十分安宁,只是似乎是在沉思。
“大哥!”王镜楼走近,他沉膝立刻问,“你怎么一直在这里?你去见了林蔓生后是什么结果?”
但王燕回不言语,王镜楼也几乎可以猜到答案,他凝眸道,“我再去求她!”
“镜楼。”王燕回却出声阻止,王镜楼一下定住,听见他道,“不要去打扰她。”
“大哥……”王镜楼不明所以,更觉得惶惶不安,“可是堂姐又要怎么办?警局现在不让保释,是尉容授意!”
王燕回只是瞧着周遭,这一年的秋海棠已然落尽,只剩下一地枯萎的花瓣,色泽暗红灰败。
耳畔,想起那一日王子衿坐在这里。
是她说:大哥,你瞧,今年的海棠花开得这样好。这一季,不该再错过。
末了,王镜楼听见王燕回难掩自责,怅然呓语,“是我害了她。”
……
夜里边,蔓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言不。
“你在想什么。”突然,有人出声询问。
蔓生猛地睁开眼睛,瞧见尉容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的确是在想。
想午后和王燕回见面后所说的一切,也在想许多事,想这前前后后的一切。
尉容抬手,伸手碰触她的眉心,这是他时常会做的小动作,当她蹙眉的时候便会,此刻他道,“蔓生,你不要烦恼,一切都交给我,只需要相信我。你现在应该将伤养好,不然书翰打电话过来,又要念我一个小时了。”
一想到林书翰,蔓生倒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还说方秘书是训导主任!”
方以真在公事上谨慎认真,章规一刻也不忘,这让林书翰朝她抗议:姐,你怎么派了一个训导主任过来了!
尉容十分玩味道,“那不是正好替你管着他,你这个弟弟,倒像个小孩子。”
“他就是爱撒娇……”蔓生无奈回声,却也问道,“小宝今天过的怎么样?”
“小宝今天也很好。”见她每天都询问孩子,尉容提议道,“我带小宝过来看你。”
蔓生确实想孩子,倒是十分期待高兴。可是转念一想,打消了念头,“还是不用了,孩子出入医院也不好。”
她并不想在勉强的情况下,让他将小宝带到医院里来看她。这样一来,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没有益处。
“林小姐,晚上好。”医生带着护士在此时前来寻房,瞧见病房里并非一人在,还有另外一位,“尉先生也在。”
“医生,你好。”尉容应声。
随即,医生一番惯例检查询问后道,“林小姐脑部的伤基本没有大碍,x光片暂时也没有现任何问题,我想只需要多休息就会好。”
“她真的没事?”尉容却再三追问。
医生也不敢斩钉截铁许诺,只是说道,“现在的确是没事,只是不能完全保证今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比如头疼之类的反应……”
“她还会头疼?”尉容眉宇骤然一凝。
“医生只是说不能完全保证!”蔓生向医生抱歉微笑,又朝尉容道,“我这种福大命大的人,当然不会有后遗症了!”
……
颐和山庄
入夜后,静悄悄的。
“咚咚”声响传来,让小宝睁开眼睛,孩子下意识喊,“郑妈?”
“是我。”尉容出声上前,小宝终于得知是谁归来,孩子的双手捏着小被子,乖乖的“喔”了一声。
虽然孩子已经接受他是自己父亲的事实,但是二叔的身份维持那么久,一时间转换身份,孩子并不习惯。所以在私底下,也不会经常开口喊人。
“今天爸爸又回来了。”尉容在床畔坐下,却对孩子道,“你想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小宝闷了下问,“去了哪里?”
“我去医院了。”
“是病了吗?”孩子单纯问。
“不是我病了,是林阿姨病了。”尉容低声说。
“她为什么病了?”小宝好奇追问,转念又是一想,“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她。”
只是当得知这件事情后,孩子似乎有些生气,尉容接着道,“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病了。但是怕小宝知道以后担心,才不让我告诉你。”
又闷了下,那张天真小脸上的生气情绪才散去,小宝又是“喔”了一声。
“明天早上,爸爸要去医院看她,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尉容询问。
“我不去!”孩子直接拒绝。
“真的不去?”
“不!”
尉容叹道,“林阿姨每天都在医院里问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今天都玩了什么,睡午觉了没有……她这么想你,又不能回来看你。小宝,你不想去看看她吗?”
“……”孩子好似被说动,最终却还是闷闷道,“我不去……”
“那就不去吧。”尉容也不勉强孩子,“晚安。”
“晚安。”
关上的时候,尉容扭头望去,瞧见小宝两道小眉毛皱在一起,那真是十分纠结的模样。
……
清早,沐浴在晨光中的别墅安宁祥和。
尉容来到餐厅,现还有另外一道小小身影,比他还要先到来,正是宝少爷。
“容少爷,宝少爷今天起的可早了。”郑妈笑着说。
由于老太爷还未起,于是父子两人就在餐厅的沙里坐了一会儿。尉容手中一份报纸,不时抬眸望过去,孩子好似有话要说,一双小手都快掰成麻花都还没有开口。
结果等到老太爷到来,尉孝礼和岑欢也一起到来后,宝少爷还是没有出声。
用完餐,尉容就要出。
他朝众人道,“爷爷,我去医院看望蔓生了。”
老太爷自然应允,只是尉孝礼倒是称奇:二哥什么时候去看林蔓生都要报备了?
“孝礼,岑欢,我去医院看望蔓生了。”紧接着,又听见尉容朝他们道。
这下子,岑欢也诧异不已,“是,容少爷。”
终于,尉容起身离席,就要走出餐厅。
就在此时,宝少爷突然开口喊,“爸爸!我也要去!”
……
医院里蔓生已经起来,她正在刷牙洗脸,就听见余安安欢喜的喊,“尉总,这么早就来了?哎呀呀,还有我们的宝少爷也来了!”
“副总,是宝少爷来了!”余安安高兴的喊,蔓生急忙走出洗浴室来瞧,真是尉容带着小宝到来。
尉容解释一句,“是小宝主动要来的。”
小宝好似有一丝腼腆,小大人似的说,“太爷爷说,生病了来看望病人是礼貌。”
蔓生笑了,她忍不住上前去揉揉他的小脑袋,“你来看阿姨,阿姨好高兴!”
“蔓生,我先去公司了……”尉容只会一声就要离去,可谁知母子两人异口同声道,“拜拜,快去快去!”
“……”这是直接赶他走?
尉容只能转身安静离去。
待离开医院,就要上车之际,宗泉却紧急道,“容少,刚收到消息,今天一大早,费律师向警署声称大少奶奶神志不清,以需要治疗为由再次提出对外保释!”
……
医院的病房内,对于宝少爷的到来,余安安等人都感到十分高兴。
“宝少爷,你要不要吃苹果?秘书姐姐给你削一个吧?”余安安哄着孩子道。
程牧磊听到后立刻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自称姐姐?”
“那你也可以是小石头哥哥啊!”余安安依旧哄孩子,“宝少爷,你就喊我秘书姐姐,那个是石头哥哥,还有一个高进哥哥。”
“还是喊我叔叔吧。”高进感觉自己躺着也中枪了,无辜被连累。
宝少爷却道,“我知道,安安姐姐是秘书小姐。还有牧磊哥哥和高进叔叔,一个是助理一个是组长。”
“哎?你怎么知道?”三人都是惊奇。
“是爸爸告诉我的!”宝少爷骄傲道。
“原来是这样,是你爸爸告诉你的,结果你都记住了,真厉害!记性真棒!”余安安虽然之前也去过尉家山庄,但那时候正逢寿宴刚结束,形势紧急也凌乱,而宝少爷也因为王子衿不在山庄的缘故,对谁都不爱理睬,所以来不及亲近。
“这没什么。”小大人又是话,对于自己的聪明仿佛并不觉得厉害。
三人陪着孩子聊了半晌后,也识趣离开,不打扰他们母子难得团聚。
蔓生将苹果削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叉起一块后将叉子送到孩子手中,“小宝,吃苹果吧。”
小宝握住叉子开始吃,一边问道,“秘书姐姐和两个哥哥长什么样子的?”
“秘书姐姐长得可爱很漂亮,一双眼睛很大。年轻一点的小石头哥哥,他就长得特别英俊,不过这两天他受伤了,所以一只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呢。”蔓生笑着说,“还有另一个高进叔叔,他身体很棒也很高,就像宗泉叔叔一样……”
蔓生告诉孩子三人的长相,小宝认真听着,好似就能描绘出他们的样貌,而后突然小脸对准了她,一双眼睛漂亮却也空洞,但也直直盯着自己看。
“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蔓生不禁道。
小手将叉子一递,小宝迟疑了下粉唇一抿没有回答。
蔓生又给他叉了一块苹果递给他,小宝接着说,“我母亲长得可漂亮呢。”
王子衿……
蔓生的眼前浮现起她的容貌,的确是个美人儿,“那你说说,她长得什么样?”
“她也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她很高的,头很长,卷卷的……”这一回,轮到蔓生听着孩子在诉说,说着有关于王子衿的一切。
蔓生差点就忘了,其实小宝并不是从出生开始就眼睛看不见,而是后来因为生下来带的病,才让视力受损。所以,哪怕孩子看不见,却还记得王子衿的模样。尽管记忆会模糊,但总是一遍一遍不断告诉自己母亲的样子,深怕有一天会忘记。
“还有……”说到激动处,小宝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也会给我切苹果,也像这样,拿一个小叉子,叉了给我吃!”
看着孩子天真的笑脸,蔓生心中也是暖暖的,她似是询问,却也像是呢喃说,“她对你一定很好。”
“是很好很好的!”小宝不假思索说,“母亲还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带她去好多地方玩!”
“真好啊……”蔓生轻声说,在替孩子高兴之余,却现自己原来也会嫉妒。
这才是母子之间该有的亲情维系,她始终都要承认,在那段时光里陪伴在小宝身边的人不是她,而是王子衿。
……
小宝说了片刻后,许是现她没了声音,于是喊了一声,“林阿姨。”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孩子轻轻询问。
“不是……”实则,蔓生对王子衿真谈不上厌恶,只是不认可她许多做法而已,“阿姨只是在想,她对小宝真好,阿姨好开心,还有一点点吃醋。”
“吃醋是什么?”小宝接着问。
“吃醋就是……”蔓生想了想说,“其实阿姨也想等小宝长大以后,带我去好多地方……”
小宝认真想了想,犹豫了半天后道,“那我也带你去!”
“真的?”蔓生眼前一亮。
“嗯!我不说谎!”小宝伸出小手指,蔓生立刻也伸手勾住,孩子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以后我带着你们一起去!”
许下第一个和孩子的约定,蔓生自然开心不已,但是瞧着孩子的脸庞,听见他天真无邪的话语,她方才惊觉那一件最重要的事。
在小宝的心里,王子衿是他的母亲,这一辈子也不会被抹去。今后的时光里,他还会一直想着她。终有一天,他会长大,待他长大后,那些儿时还可以哄骗他的谎言就会全不作数。
到了那时候,当孩子得知王子衿被关进牢狱,而原告方正是她和尉容,孩子又要怎么办?
蔓生心中一颤,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慌感。
小宝又要怎样接受这个事实?
视线定格小宝的身影,耳畔也在同时响起那一日王燕回离去前所说的话语我明白了,但我是真心来致歉。还有,如果这一次你同意撤诉,那我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
海城警署厅
费律师正在向许警官提出保释,交涉过程已经持续了半晌时间,许警官这边几乎是团团转。一方面尉氏家族提出拒绝保释,而另一方面王氏家族却又提出继续保释,当下最棘手的更是后者提出的理由王氏千金精神失常!
“许警官,根据法律规定,如果证实王女士精神方面有障碍,可以提出保释!现在申请司法部门鉴定,一切属实的话请准许保外就医!”费律师朝许警官沉声说道。
“这个的确是可以……”许警官应道。
就在依法办事进行下一步程序之时,忽然有警务人员匆忙而来,“许警官!那位嫌疑人王女士她……”
“她怎么了?”许警官一惊,费律师也急忙追问,“我们大小姐难道出事了?”
“没有出事!”警务人员却道,“只是她突然开口说寿宴当天的照片不是她拍的,而是尉容先生派人拍的!因为她的下属里有他的卧底!而且,那些照片是尉容先生故意送去给尉家大夫人!”
“王子衿女士提出要立刻和尉容先生当面对质!”警务人员混乱道出真相,却同时让许警官以及费律师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