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电梯空间内,蔓生整个人被禁锢在他的臂膀之中,他的话语太过突然,让她懵,“你在说什么?”
尉容俯身上前,将她拥挤在更小的角落里,他强劲的气息,混合着烟草味,以及身上散出来的沐浴露香气,骤然让人晕眩无比,心跳有一些加快,她立刻抬手去挡住他。.
蔓生此刻有些恼怒于自己,刚才怎么就会走那么慢?现在左右进退不得,低头是他的胸膛,抬头是他的俊脸,好似哪里都无处可躲,这实在让人郁闷。
“你……”蔓生刚要开口,可是一刹那,他的手已经抬起,猛地捧住她的脸庞,“你答应我的事,都有做到,所以应该得到奖励。”
蔓生愈狐疑,想要挥开他的手,可他的身体却重重压下,让她根本动不了!
“忘了?”他十分耐心询问,这让蔓生定住,“我什么也没有做,也没答应过你。”
“那一次在鹏城,你和止婧一起遇险后,在医院里,你答应过我。”瞧见她一脸茫然,尉容低声提醒。
隐约间,好似记起那段过往,事后她终于平安无事醒来,可他却质问她指责她。
面对他近乎冷酷的指责,蔓生终于忍无可忍。然而他又在半夜偷偷来到她的病房,更甚至是将一根手指递到她面前说:手给你咬,不生气了行不行?
思绪渐渐清晰回拢,蔓生的唇被他用手指轻抚,指间一拨动,好似就要探入。
“……”蔓生往后仰头,尽量退远一些。
“我的手指,还给你咬过。”他再次提醒。
果然,真的是那个时候,蔓生扭头避开他的手指,“我才没有咬!”
“终于想起来了。”尉容笑了,瞧着她因为恼怒而微微鼓起的脸颊,“那天你是没有咬我,但是你有点头答应。”
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你,哪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留恋的,你都不能够放弃自己。不许再这样子了,永远也不许!
他的话语此刻依旧历历在目,让她无法忘怀,蔓生果然记起,曾经许诺之事!
尉容又瞧见她眼中明朗,他开口道,“看来是终于想起来了,那天你答应的事,都有做到。慈恩康复院期间,你真的很勇敢。”
蔓生方才明白,此刻他究竟为何而来,“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不是为了兑现诺言!”
……
那几日被关在慈恩康复院,蔓生已经不想去回忆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多么的恐惧,比起和霍止婧遇险那时更深刻的恐惧。那种绝望害怕,几乎让何佳期崩溃。她告诉何佳期,她们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作赌注,更不能让自己有事。
因为她们还有亲人还有爱护自己的人,为了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也要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终于,蔓生将何佳期劝阻成功,又在康复院内被精神病人压迫欺凌。最后,她们终于被救出。
虽然在醒来之后,又生了那样多的事情,可她们终究幸免于难,这值得庆幸。
但就连蔓生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当时这样决绝果敢。
她只知道,自己要活,一定要活!
“可你还是有做到。”耳畔,再次传来他低沉男声,蔓生对上他,听见他说,“你现在平安无事,就在我面前,已经是诺言兑现最好的结果。”
他丝毫不计较,再次询问,“说吧,这一次你要什么?”
这一次……
上一次……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开口,问她要什么。蔓生记起初次,是在离开鹏城后,突然被他接去尉家山庄拜见老太爷。等离开山庄回到香颂湾别墅,餐厅里当他追问不休后,她终于说: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那时,他也是这样问:那你要什么?
后来蔓生问他要的是一个童话故事。
而现在,她心中有些空无,那片空虚的尽头,却有那么一丝暗涌澎湃流转,这个世上,她还想要得到一些什么?车子,房子,钱,珠宝……这些身外物,她都可以自己买下,她什么也不缺。
蔓生只是望着他,摇头回道,“我什么都不要。”
“不行!”他却霸道拒绝,非要她给一个答案,“一定要说一样!”
“可是我真的不要……”蔓生再次开口,就在他们对峙之时,电梯一路直上,抵达大楼某一层停下。
“叮”一声中,电梯门打开,等候在外的职员就要进入,却因为看见电梯内两人亲密相拥的画面而瞠目结舌
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对,女人被他完全笼罩,只是交叠的双腿,那双女士细高跟鞋,完全可以确认后方是一个女人。然而男人单是一个背影,都是这样颀长伟岸,画面里充满了浓郁的荷尔蒙,让人登时浮想联翩心跳加!
蔓生一阵尴尬无比,她急忙轻声说,“还不关门!”
当下,众人只听见女人轻声一句,而后男人侧过头来,低声命令,“关门!”
鬼使神差,电梯外的职员,靠近按钮的那人,被他一个眼神威慑,急忙按下按钮。
电梯门再次关上,那几个职员还在驻足。
年轻的女孩子忍不住兴奋喊,“电梯壁咚外加俊男美女,好劲爆!”
电梯又往下降,蔓生又是推开他,“我还要赶去办公!”
“除非你告诉我,你要什么奖励,不然我不走!”他却坚持到底,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
蔓生着急,他偏又是提醒,“又要到一楼了,不知道余秘书他们是不是还在等我们?我是不介意,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别的职员,毕竟这一幢商务大楼也不是只有保利一家办事处……”
蔓生可不想成为整幢楼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看着楼层数字减少,就要抵达一楼,蔓生不得不道,“让我想一想!想好了,我告诉你!你快走开……”
他却依旧不肯退离,只是低头靠着她闻着她的香,呵气如兰在她的颈间,“换新的洗露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款。”
……
他怎么会这么灵敏?
错愕之余,蔓生也是急了,“到一楼了!”
“叮”一声,电梯抵达一楼门再次打开,余安安等人果然还在等候,只见电梯内尉容和林蔓生安好都在。
“走!”可是不知道为何,林副总却疾步而出。
相反,尉总大人神清气爽,却笑的一脸春风得意,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霸王猫。
“尉总,那我们出门办事了……”余安安急忙招呼一声,程牧磊也是问候致敬,跟随着林蔓生而去。
宗泉木讷询问,“尉总,刚刚电梯出故障了?”
尉容站在电梯内,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很是满意的按下楼层按钮,“小泉,你昨天不是去约会了?电梯可是个好地方!”
宗泉在心中无声申辩:容少,那根本就不是约会……
保利办事处前台,女接待一瞧见尉总亲临,立刻起身恭候,“尉总,下午好,您来了!”
“尉常务在不在?”尉容询问。
“在的!您里面请……”女接待急忙带路,将尉总请到常务办公室。
办公室内尉孝礼正在就工厂规划审核,文件堆积了整张办公桌,当秘书敲门而入,又看见尉容现身到来,这让他亦是意外。
尉容瞥了一眼那堆如小山一般的文件,“很忙?”
“是有一些。”尉孝礼可不敢说自己不忙,回头又丢给他新任务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二哥你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是来视察项目进度?”
尉容笑了笑道,“我有这么闲?”
不是为了公事,那就是为了私事了?尉孝礼转念一想道,“林副总今天下午好像要出去办公,她不在公司……”
“我知道。”尉容应道,“刚刚上来的时候,有遇见她。”
那他现在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尉孝礼有一丝起疑,却听见他道,“拿了别人的东西,也该还回来。”
“我拿了什么?”
“我记得爷爷,并不喜欢你沉迷摄影。”尉容微笑道。
“……”这不是好意,分明就是威胁,尉孝礼也明白了,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哀叹一声道,“二哥,你是想要那张照片。”
尉容沉默,并没有应声。
尉孝礼扬眉笑道,“你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是我二哥,你要是真的想要,只要说一声,我怎么会不给你?那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想要?”
“孝礼。”尉容终于阴郁出声,“你姓尉,不姓唐。”
唐僧的唐。
……
午后阳光照入恒丰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会议室内一行人6续而出,过一个转角,顾席原接起一通电话,“顾总,我刚接到警署那边的消息,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保利的尉总前往拘留所探视过顾二少……”
“是为了什么?”顾席原低声问。
“好像是为了求和,因为之前曾经拿枪威胁一事,向金警官提出探视顾二少,但是顾二少特意让尉总等了很久……”下属在那头将事情始末道出,顾席原听完后,眉宇间有一丝冷凝。
顾淮北,哪怕了是被关进牢里,还是这样张狂!
可是像尉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去求和?顾席原默了下追问,“他们还有谈什么?”
“具体的并不知道,不过拘留所那边传过来消息,好像也没有聊很久,大概是和解失败了。尉总说,过几天还会再去探视顾二少。”下属如实道,“还有,尉总问金警官要了何小姐以及林小姐两人在警局的趣÷阁录口供。”
顾席原沉静听完,一瞬间的质疑让他吩咐,“随时注意,及时向我汇报。”
“是!”
收起手机,顾席原朝办公室前行。
尉容会三番两次去探视顾淮北,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也有问金警官调取趣÷阁录?
正是沉思之中,顾席原瞧见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个人,那是何佳期的贴身助理,“尉总!”
顾席原推门而入,果然瞧见何佳期坐在沙里等候,“你怎么过来了?”
何佳期回道,“没什么,只是来财务报账。”
“这种小事情,你直接告诉财务部一声,会有人去取。”顾席原并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然而何佳期也是没有一次照办。
“你知道我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当是打时间。”何佳期微笑说道。
顾席原倒也是随她,只是走近沙后,才现茶几上放着几份文件,“你翻我的抽屉?”
“你的烟盒没有烟了,我只是想给你补上。”何佳期并不否认自己翻过抽屉的举动。
顾席原却有些恼火,“以后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
听出他语气里透出的一丝不耐,何佳期道,“你这么关心她,她究竟知不知道?”
顾淮北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虽然还不曾被彻底判刑,可总是逃不过制裁。但是他竟然向警署要了趣÷阁录口供。究竟是多么用心,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顾席原也不否认他的关心,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经过,你的趣÷阁录我也有向警方要备份。”
何佳期微笑,却是如此酸楚,“我知道,你会要我的那一份,也不过是想要更了解林小姐的情况。”
顾席原不言语,将文件拿起,走回大班桌将文件放回原位,“你还有事?”
所以,没有事就请她离开?
何佳期终究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向他问,“看过趣÷阁录后,你有什么感悟?”
“你们都很勇敢。”顾席原回道。
“不!我并不勇敢!”何佳期却说,“那个时候,勇敢的是林蔓生,不是我!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鼓舞我,那么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这么勇敢?”
一个人的勇气毅力决心,绝对不是光有信念就可以拥有保持。
顾席原神色沉静,漠然望着何佳期,“你想说什么?”
“她会勇敢,是因为还有家人在,为了家人也不会放弃自己!可是你是不是认为,这其中也包括了你?”何佳期一咬牙道,“顾席原,她的勇敢,绝对不是因为你!在康复院里她意识不清的时候,最后一直喊的是师父!不是你顾席原!”
……
最后,她喊着师父?
顾席原的记忆里,也好似有那么一个时刻,她在睡梦中蹙眉,那么不快乐的模样,让他想要为她抚平所有忧愁,可她却唤:师父……
就算是这样,那也一定是
“是你听错了!”顾席原沉声驳回。
若非到了此刻,何佳期不愿意说出这件事。
在慈恩康复院被囚禁的时候,她们两人遭受恐惧折磨,林蔓生更因为在和精神病人的对抗中几度意识不清,她浑身湿透冰冷,何佳期蹒跚着上前去护住她,可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那份阴冷。
何佳期喊她:林蔓生,你怎么样?林蔓生……
已经无法正确认出她是谁的林蔓生,和她依偎中却在呓语中,她喊着母亲喊着弟弟林书翰的名字,喊着余秘书程助理等人,一些陌生的名字全都在何佳期耳边掠过,只在最后,她一直喃喃自语着:我会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我不会死……师父……
早在那时,何佳期也已经知道林蔓生口中的师父是何人,不正是那一位尉氏容少!
她不是没有呼喊顾席原,可也只是喊着大哥,但是那一声师父,却在最后像是要获得坚持的勇气,让她一直支撑下去。
先前不曾确定的,此刻却无法再当作不曾听闻,何佳期喊道,“她心里的人,已经不是你了,你知不知道!”
何佳期的女声冷然,却也刺耳,沉静的心被搅乱几许,顾席原却以更为冷凝的男声回道,“她的心里,一定还有我!”
为什么一个人执着了那么多年,还能这样顽固不化?
“真的是这样吗?”何佳期笑了,却觉得心痛,不知此刻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如果她真的心里有你,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接受你?难道她是因为自卑?因为自己怀过一个孩子,以后可能也不会再生?我认为她并没有因此自卑!相反,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清清楚楚!但她的规划里,没有你!没有顾席原!”
“住口!”顾席原开始呵斥。
“你对她又是怎样?你不介意不是吗!一个女孩子,在这种的情况下,遇到一个男人,既优秀又成功,关键还不在意自己的过去,她还要求什么?”何佳期冷厉的话语如刀刃,一刀一刀往下砍下,“她一心求的,不是顾席原,不是你!”
“我让你住口!”顾席原直接拍案而起。
“哐”一声里,这样的突兀惊心,在何佳期和顾席原相识的日子里,她从来不曾见过他如此,哪怕是项目出错遇到困顿都不曾。而现在,居然这样暴躁纷乱,“顾席原!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但是你一直不清醒!”
“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何佳期的双手撑住桌沿,冷眸和他对视,“现在就算是你和尉容同时遇险,其中一定有一个人会死,她绝对舍不得尉容死!因为那个人,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一阵近乎声嘶力竭的喝斥后,何佳期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窒闷无比。
她看见顾席原英气的脸庞上是一抹彷徨茫然,许久之后才幽幽散开,她有些担忧,呼喊一声,“席原?”
“没有试过,你又怎么会知道?”忽而,顾席原道出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语,却轻的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
何佳期隐约听见,却懵懂不解,“你在说什么……”
……
当天夜里,蔓生一行外出办事归来,尉孝礼还在办事处并没有离去。
会议室内汇报完进展,夜色也已经渐深,尉孝礼道,“林副总,周五下午你的行程需要安排一下。”
蔓生抬眸问道,“是另有安排?”
“明天商会的会晤就要召开,周五午后是慈善拍卖。”尉孝礼笑着道。
这几日蔓生一直都在忙着跟进项目,所以几乎快要忘记还有慈善拍卖一事。却也现,商会会晤居然这么快就要举办,“好,我知道了!”
余安安在旁一听,两只耳朵都立刻竖起,她笑呵呵问,“尉常务,您的拍卖作品到底是什么?”
“不要着急,周六那天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尉孝礼眯起眼睛笑道。
……
襄城商会大楼
夜里,议员们都已经离去。
可唯独那一间陈列室内,还亮着一盏灯。
室内摆放着议员们以及出席会晤的几位高层参与慈善拍卖的作品。夜里寂静,有人正在翻找,从众多的作品中,取出那一幅。
借着灯光,他看向那幅画。稚气童真的画风,狂野却又烂漫。可是这其中,唯有一只天鹅。那么孤单单的在画中,在芦苇丛中,孤单只影。
陈列室外,宗泉和任翔在回廊里等候,任翔有些好奇,低声问道,“小泉,容少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宗泉回声,“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就不能动一下脑子想一想?”任翔有些无言。
宗泉默了下还是道,“不知道。”
“……”任翔彻底无言,手机传来一条信息,他拿起来瞧,正是余安安来:周五就是慈善拍卖,尉常务该不会真的拍卖那张照片吧?我想死,我真的想死!他一定把我拍的很丑!
任翔回过去:没事,你平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乖了!
宗泉闲来无聊张头看了一眼他的回信内容,回了一句,“你死定了。”
果然,余安安回过来:去死!
宗泉安慰似的,拍了拍任翔的肩头。
来不及哀叹的任翔,又听见后方的门被打开,陈列室的灯已经熄灭,然而刹那间,却仿佛闻到了空气里残留的一丝颜料气味。
这么晚了,容少在陈列室里到底做什么去了?
任翔好奇瞧了瞧,没有现任何异样,将门一道关上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隐隐洒下。
那幅画上,原本早就干涸的油墨,却在此时添上新的一趣÷阁,隐约之间可以瞧见,芦苇丛里仿佛不再孤单只影。
……
周三一早,商会的电话前来催促,“霍董事,时间差不多了,请准时出席……”
窗帘垂落下的房间里,霍云舒独自坐在轮椅上,安静的,悄然无声的,更好似没有人烟。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对着前方看了多久。
她的面前,摆了一个画架,画架上正是一幅画。
周博朗走近她,他看见她在看画,又是看向那幅画,画上正是成双成对的天鹅,唯美清新,这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云舒小姐,尉先生这幅画已经送给您了,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现在商会的会晤马上就要召开,您要先赶过去。”周博朗上前,他在她身侧轻声道。
可是霍云舒还是一直盯着那幅画,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
周博朗没了办法,他只能起身直接站到画架前方,想要阻拦她,让她收回视线,“云舒小姐!”
“让开!”她从未这样的冷然,这让周博朗一惊,霍云舒却突然愤怒命令,“给我让开!”
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冷涩,也许是因为她眼中太慌忙,周博朗还是让开身,霍云舒一下推动轮椅,人已经往画架前进。
周博朗也是看向那幅画,“云舒小姐,为什么一直看着这幅画?”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霍云舒却颤了声说,“这幅画,是他送给我的。”
“我知道。”
“以前的时候,他答应过我,要给我画一幅画。天鹅是一夫一妻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霍云舒的手轻轻伸起,她碰触着那幅画道。
周博朗应声,“这幅画里的天鹅,都是成双成对。”
“不是所有!”霍云舒却突然说,周博朗看见她的手轻轻碰触画纸,在那成双成对的天鹅之中,指向其中一只。
“这一只不是!”霍云舒像是寻找了千百回后,终于找到了这唯独孤单的一只。
周博朗再是一看,周遭的天鹅竟全是成双,唯独这一只落单!
“这怎么会……”周博朗也是震惊。
这幅画如果不是细瞧,绝对不会其中微妙之处,可当那只落单天鹅被瞧见后,就会现所有的天鹅都围绕在那一只周遭,仿佛是在祈祷,祈祷不再孤单。
“他送给我画,是为了兑现对我的最后一个诺言……”霍云舒红了眼眶,这只天鹅,仿佛是她的剪影,她的身边却没有他。
“云舒小姐,我想尉先生一定是希望您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周博朗弯腰在她面前道。
“没有了他,我还有什么未来?”霍云舒却这样沮丧落寞。
“您不能这样想,您有属于自己的未来!云舒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席商会会晤1难道您想让尉先生担心?想让所有人知道,最后时刻您退缩了?”周博朗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勇气。
“我不想去!我不想看见他,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霍云舒连连摇头。
就在此时,助理再次前来通传,“霍小姐,商会那边来电,是尉总身边的宗助理打来的!”
“您看,尉总还是希望您能够去!”周博朗急忙道,可是谁知,助理继续的话语却是,“宗助理说,霍董事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能来,那可以不用勉强出席!”
霍云舒最后的希望仿佛亦是落空,周博朗无法想象,尉先生这一次怎会这样决绝?
周博朗凝眸道,“云舒小姐,您一定要去!这是激将法,是心理战,尉先生赌您一定会去!难道您想在他心里成为一个逃兵吗!”
逃兵?
她并不想当一个逃兵,一个感情上的逃兵……
霍云舒一抿唇最终还是道,“备车!”
……
商会的会晤从周三一直召开到周五,襄城今日新闻报纸头条都是有关于会晤的头版消息:商会会晤如约召开,全国两百多座城市,三百多家上市公司代表纷纷出席,此番会晤由商会会长部署,负责人是海城保利集团总经理尉容先生!
盛夏会晤如火如荼,整座城市无处不是相关新闻。
只是可惜,负责人尉总却始终不曾显露真容。而代表人,竟然成了保利常务理事尉孝礼。如此一来,尉孝礼愈忙碌,竟成了明星一般应接不暇的采访会。
一时间,保利集团在襄城更显声势浩大!
等到周五来临,午后蔓生带着余安安和程牧磊出席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的举办地址就在商会大楼,蔓生一行抵达的时候,拍卖大厅内已经聚满了人。
“牧磊,你去看看尉常务在哪里。”蔓生叮嘱一声,程牧磊便点头没入人群寻找。
蔓生则带着余安安在大厅里闲逛,此刻的大厅已经布置为展览厅,众人捐赠的作品全都展览在这里,供每一位前来的宾客欣赏。除了作品之外,还有上百家公司代表所赠的昂贵之物。
余安安急忙道,“副总,那您之前画的那一幅,也会在展厅里面吧?我们也找找看!”
“你不去找一找,尉常务的作品是哪一幅?”蔓生倒是笑问。
“对!我去找!”余安安一听,立刻站头观望。
人潮有些汹涌,蔓生随意走着,余安安则四处瞧着。不过一会儿,余安安郁闷的跑了回来,“找不到尉常务的作品,人太多了!”
然而一转身,蔓生却现了自己的那一幅,余安安定睛一瞧也是欣喜喊,“副总,是您的画!”
她的画,被挂在展厅里,就像是学校里开展览,挂上每一个学生的作品。可此刻不是学校而是拍卖会,蔓生还真是有些惭愧。但是来不及愧疚,就被眼前的画所惊住!
因为画上,竟然多出来
“天鹅!”余安安指着那幅画,见鬼一般喊,“怎么回事?不是只画了一只天鹅吗?为什么现在是一对?”
蔓生也一直在看。
她以为是自己错觉,可却没有,因为余安安也有看见!
画还是那一幅,是她亲趣÷阁画下的无误。
可是芦苇丛之中,那原本只有单独一只的天鹅,此刻却在后方交叠处多了一道同行的身影。虽然隐约,虽然被那一只挡住身影,可还是清清楚楚,数的出来。
是两只!
那有情的鸟儿,仿佛在此刻对她说:嗨,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