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的声音,余浩转眸望去,他派出去去请江大夫人如今急匆匆的跑过来。
余浩顿时紧绷着脸,冷声急切的问道:“江大夫呢!?”
“奴才该死!没有寻到江大夫,店里的小厮说江大夫一早就不在,至今未归!”前来禀报的小厮通红着一张脸,还有跑的太急满头满脸的汗水。
“废物!”余浩还没有开口,身旁的赵奇就一脸凶狠的怒吼道:“没寻到,就继续去寻!!!快去!!!”
“都是些废物!”赵奇两眼猩红,蓬勃的怒意快要喷涌而出,一脸的杀气。
“好了。”余浩显然被赵奇的样子给惊到了,他抬手扶住赵奇的肩膀,轻声说道:“公子还在休息,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你再去查查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说完,余浩轻声叹了口气,双手交叉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守着,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想让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如果又一次,他将成为整个边疆领土上的罪人。
“我知道了。”赵奇深深的望了余浩一眼,这一天一夜一来,他们都没合过眼,浑身的疲惫难受此时此刻都没抛在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必须做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看来,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赵奇将江逸带回林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可他还没进府,就远远看见一大群侍卫端端正正的站在门边行守着。
“看来,情况不太妙呀。”江逸瞥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着。
赵奇闻言,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冷笑一声,望着江逸沉声说道:“要是江大夫不是一整天找不着人,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至少,公子的病情不会被耽搁!
“我并不是你家公子的专职大夫,世上有无数的病人我都去看的。”江逸沉着一张脸,虽说他知道林书墨的手下肯定会怪他,他自己虽然也十分担心林书墨,但是那一瞬间,他选择的却是苏泠然,若是再有一次机会让他选择,他依旧选择的会是苏泠然!
“江大夫,怎么认为就是吧,反正我赵奇不太乐意。”
男人一张坚硬如铁的脸沉的如寒冰裂石一样,杀气腾腾的。
江逸见状,不由瞥眉,这林书墨的手下担心主子这是情理之中的,可出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赵奇的态度,他对林书墨未免也太过于在乎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本来也就是他的原因,他避开赵奇凶狠厌恶的目光,轻声细语的说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等!”
林府中,当朝皇上的到来也算是吓得余浩都不由冷汗直冒,府中人上前通报时,他正在想那天晚上所发生的所有细节,想到被夜擎南送来的那个花仙儿。
一闻皇上驾到时,他是真真被吓的颤了一下。
事情败露了,在他脑海中一直萦绕着,直到看到夜擎南和皇上一起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见那陌生的大夫,他的心又提上了喉咙。
江逸还没到,那掩饰脉搏,可以让人诊断出其余病症的药,他也没拿到,如今公子还在昏睡,要是被查到了,就是铁打的事实了,到时候,想要辩驳也没有一点用了!
“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加擎王殿下。”余浩一脸恭敬的跪在来人面前,怒意杀意掩饰得去,可那疲惫不堪的眼睛却丝毫不住。
夜鹤庭苍老的容颜不再如往日的容光焕发,反而那眉间的愁绪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天生的皇家气派还是震慑着。
“免礼!”夜鹤庭眉头紧皱:“爱卿如何了,朕今日前来,将宫里的御医也一并带来了,让他去为你家公子诊治一番。”
……果不其然,该来的依旧躲避不了。
余浩心中一紧,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这有些许熟悉的男人,沉声说道:“大夫昨日已来看过,说是已经无大碍了,现在只需好生休息便可以了,有劳陛下对我家公子的厚爱了。”
“哪个大夫查的!?这种市井大夫怎能和宫里的相比!?快,让大夫进去看看。”
夜鹤庭声音有些深沉沙哑,高大的身子有些羸弱,但说出口的话却又是毋庸置疑的。
余浩宛若如鲠在喉,想说出口的话都又堵在胸口处,不能言。
想来这几日边疆对皇城的威胁力越来越大,愿意出征的将士又少,能者不多,所以才会将怀疑给移在他们林府上面。
看便让他们看就是了!
“奴才遵命!”余浩一脸深沉,一气呵成的起身,领着众人便进到禁闭的屋中。
浓郁的药材香气,苦涩的飘散在空气中,让整个人犹如被泡在药缸中一样,不适的感觉顿时将来人包裹,夜鹤庭也被这浓厚的药气呛得直咳嗽。
“父皇。”夜擎南优雅的瞥着眉头,关切的扶住夜鹤庭的手,当他的拄拐。
绕过宽大的屏风,药气香就更加浓了,强烈的气味熏得众人眉头紧瞥,唯有余浩一脸平静,谦恭的说道:“公子虽是病情稳定,但还是实属不易见人,陛下和王爷还是就在此地吧。”
“你家公子于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是我父皇的得力干将,也是本王的朋友,于情于理也应该让本王和父皇看上一看,以表心中之关切。”夜擎南平稳有力的回答着,看似温顺平和的男子说出来的话却又是斩金截铁,让人不容置疑,本就是皇家中人,哪怕看着再一副翩翩公子样,骨子里面还是高傲,威严十足的。
“这……”余浩瞥了下眉,随后一脸无奈的顺从,他稳步上前,慢慢掀开床口的帘子。
顿时之间,众人见状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床上的男人没有戴着平日里常常戴着的面具,整张脸包括露出来的皮肤和手都翻着猩红,流着黄色带血丝的脓水,狰狞的疤痕就这样直愣愣的暴露在空气里,床上的男人还不停地用狰狞可怖的手抵住嘴角咳嗽。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夜擎南和夜鹤庭都不由心口上泛凉,惊讶的思绪哪怕努力的掩饰着,也依旧掩盖不了眼中的嫌恶。
“咳咳咳……”林书墨手握拳抵在嘴角边使劲的咳嗽着,犹如老人一样的双眼有些惊讶的望着屋中人,见那明晃晃的龙袍,他双手一抖:“皇上!!?”
说罢,便要下榻行礼,余浩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任由那脓水粘在自己的衣服上面,一脸担忧的呼唤道:“……公子。”
“爱卿……”夜鹤庭也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切的喊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克制自己想吐的感觉,没能上前:“爱卿身子不适,就不要行此大礼了。”
“咳咳咳……”林书墨胸口一疼,又猛烈的咳了几下,随即气丝幽若的说道:“多谢皇上体恤。”
“……爱卿,这身子还没能见好!?”夜鹤庭眉头紧皱,一脸心疼慈爱的神情。
林书墨淡淡勾了下唇角,犹如看破红尘一般:“林某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就是一朵开败了的花儿,好和不好,都不重要了,如今,只要能在有生之年,还能为北冥国做出一些有益的事情,也算是了解林某的心愿了。”
“林兄这一气概真是让本人敬佩万分,也都怪本王那日宴席中准备不足,让林兄遭此大罪,实乃罪人!”夜擎南悲戚这一张脸,宛若自责到了极致,哪怕让他以命抵命,他也会在所不辞的。
林书墨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夜鹤庭中气十足的吼声:“逆子!给我跪下!”
“是!父皇!”夜擎南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一脸自责听话的跪了下去,望着地上,谦卑的不像话。
余浩冷着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尽管是做戏,他也觉得心中有了些许的痛快,看着夜鹤庭气的通红的脸,夜擎南那下跪的双腿,就算只是这两父子之间的一场戏,他心中也觉得无比的痛快,好看!
“林爱卿,都怪朕管教不足,才害得这个逆子将你害成如今的这个样子,实乃令朕倍感痛心!今日,朕将这逆子带在你面前,任由你来处理他!”夜鹤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气,一个明君的形象就赫然出现。
“林兄,是本王的错,但凭林兄责罚,本王绝无半句怨言!”
夜擎南双眸噙泪,悔意在那一双眸子里清晰可见。
林书墨正欲开口说话,胸腔处又是一阵急促:“咳咳咳……”
“太医!还不快去,速速为林公子诊治!若有半点差池,小心你的脑袋!!!”夜擎南满脸急切焦虑的吼着,一副生怕林书墨出事的模样。
“……是,是,是!”
随行的太医闻言,立马吓出来了一头的冷汗,他颤颤巍巍的跑过去,尽量不去触碰到林书墨流脓的地方,他咽了咽口水,一脸认真的把脉。
不出一会儿,太医的面色犹如腊干色一样,惊慌失措又害怕的模样,他宛若好像立马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了一样的恐惧,他惊恐的跪下,沙哑着嗓子说道:“……回……回禀陛下,林……林公子得……得了炎……炎症!这病可……可是会被传……传染的,微臣还请陛下和王爷快些回避一下,免得被林公子给传染上了啊!”
若真是被这炎症给传染上了,他的命不但保不了了,恐怕连着他几代的族人的性命也会……不保的啊!!!
“什……什么!?”场中人无不露出害怕的惊诧,炎症的可怕成称度想必不需要别人说,也能知道这病的可怕程度,这病不仅会传染,得了此病的人会痛苦不堪,浑身上下溃烂,又疼又痒,简直就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感觉。
竟没想到,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书墨,竟然也会患上这样的病来。
“父皇。”夜擎南一脸担忧的先行站了起来,望着夜鹤庭呆愣的脸沉声说道:“父皇乃金龙之身,绝对不能受到这种怪病的影响,儿臣还是先带父皇回去后再说!”
林书墨狰狞的一张脸上已经咳的通红了,急促的咳嗽声在这屋中响彻万分。
“好……好,好!”夜鹤庭眉头紧锁,满脸的惊慌失措,被这一惊悚的消息吓得措手不及。
夜擎南一张脸十分伸深沉,他优雅的站起身来,将捂着口鼻的夜鹤庭搀扶了出去,徒留屋中的主仆二人。
一迈出房门,鲜新的空气带着花香顿时就铺面而来,冲淡这他们几人在那屋中闻透的药气。
夜鹤庭好似还没能从先才的消息中缓过来,浑身都还在害怕的颤抖着,手一直紧紧的捂住口鼻,待他稍微缓和了一些,望着面前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怒火在胸腔中累计。
“逆子!”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用尽全力的打过去,夜擎南一张俊郎的脸被狠狠地打向了另一边,嘴角顿时浮肿了起来,丝丝血迹在嘴边弥漫。
“你是想害死朕!?”
强烈压制住的嗓音,夜擎南听得却觉着杀气腾腾的。
他脸上陡然出现惊恐万分的表情,惊慌失措的说道:“父皇恕罪!儿臣也不知竟然会是这样的!”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差点将朕置入险境!?朕想来怕是你这擎王殿下的位置坐的太舒服了!?”说完,夜鹤庭冷冷的昵视着夜擎南,眸中消散不去的怒火好似要将其燃烧殆尽。
“……父皇息怒,是儿臣的错,任凭父皇处置。”夜擎南一副生无可恋,任劳任怨的模样,好似夜鹤庭要他现在立刻去死,他也会如他所愿的。
可偏偏,夜鹤庭不信,却也找不到理由去不信,随即,他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身后的男人谦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无尽的怨恨在眸中燃烧。
……夜鹤庭,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后悔的!
“擎王殿下。”余浩的声音在身后方响起,他回头,望着男人眼里的疲惫。
“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