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最先惊醒过来,急忙喝跟来的小丫头:“还愣着,去叫霄儿来,快!”
那小丫头刚转过身子去,另外一个小丫头道:“姐姐,五儿已经去了,去叫霄儿姐姐去了。”
侍书听到画儿和小丫头的对答,终于也镇静了下来,她一面吩咐小丫头们取毯子来,一面和画儿,还有后来赶过来的言梅等人把红裳抬到了里屋安放到床上。
红裳却一直没有醒过来,任侍书等人摆布安置、呼唤,就是没有一丝反应。侍书和画儿的眼圈都红了,那眼泪是她们强忍着:这个时候掉眼泪,不是咒太太嘛。但是两个丫头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霄儿呢,为什么还没有来?
老太太和老太爷不知道媳妇是怎么回事,两个老人家看了一眼于钧,心道:这是怎么说的,媳妇一直好好的,没有听说有什么病疼,今儿一见她兄长就晕了过去,不要让他误会了他们赵家欺侮了他妹子才好。
老太太跟着红裳进了里屋,老太爷和于钧不方便进去,便留在了厅上。
于钧虽然心焦妹子,可是一转脸看到老太爷时,便心中一动:“妹子自小身子就弱,可能是刚刚见到我太过激动了;唉,也小一看不见了,不要说她一个女子,就是我这个五尺男儿,也是心情激荡、不以自已啊。”
于钧不知道妹子现在这个情形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他先拣着好听的说:他不能让妹子日后在婆家难做人——如果妹子一直不醒,或是赵家真得欺侮了他的妹子……;于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于钧也不是没有杀过人,要灭了他们赵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老太爷点了点头:“唉,媳妇一直身子还好了,今日如此还是第一遭呢;真是让人担心啊。”老太爷明白于钧这是给他们赵家面子呢。
老太爷没有想到于家的人如此通情达理。想起那个亲家薛老太爷,老太爷一叹:当初不听老妻的就好了。
于钧现在没有心思同老太爷多应酬,说了两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看向里屋,心中急道:这大夫怎的还没有到呢?于钧虽然没有给老太爷难看,可是他不介意让赵家的老太爷知道他有多重视妹妹。
霄儿也没有等人通禀,一下子闯了进来。直到看到老太爷才愣了一下。匆匆一福:“老、老太爷恕罪,太太,太太——”她跑得根本说不清楚几句话,只剩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老太爷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微末规矩,他一指里屋:“在里面呢,大夫可是已经到了?”老太爷知道霄儿是红裳的丫头,看到跑得这样急。以为大夫就在她后面呢。
霄儿答了一声儿:“大夫没有到呢,霄儿略懂医术,先进去看看太太。”说完福了一福,也不等老太爷答话,便冲进了里屋。
于钧看着霄儿冲了进去,转头问老太爷:“这是我妹子的丫头?”
老太爷倒也没有生霄儿的气——这丫头不错,忠心、忧主,媳妇实在是有识人之能啊;听到于钧的话,老太爷便点了点头:“是的,是媳妇到京中后买得丫头。”
于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他的确是坐不住,便也顾不得在老太爷跟前,站了起来在厅门与里屋门之间不停走动:妹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该死的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于钧顿了顿脚,早知道妹子会这样,他带几个人来就好:出去带两个大夫来还不是一时就回来了,哪有等这么久。
老太爷当然也坐不住:媳妇虽然不难找,可是好媳妇却不好找。更何况是一府的好主母呢?他是真得不想红裳有三长两短:人都是有感情的,红裳平日里待老太爷、老太太很是不错,就只论感情,老太爷也不想媳妇年纪青青有个万一。
所以,老太爷也站了起来,和于钧两个人不停在转来转去。两个大男人直急的不停搓手,不时就问一句:“大夫呢,来了没有?快去催一催。”
赵府也因为红裳的晕倒,如开了锅一样:仆从们没有走的了,哪都是一路拿出了命来在急奔,尤其是赵安这样的人:太太可不能出事儿,太太千万不能出事儿!
为什么不能出事儿?着急的人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太太不能有个万一!
霄儿闯进字屋里,根本没有同老太太请安,直接扑向了床上的红裳。侍书、画儿看到霄儿后眼睛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霄儿,快,快!”
霄儿也不答话,过去就搭上了红裳的脉,仔细诊了一会儿,又问了问侍书和画儿红裳晕倒前后的事情,然后道:“太太没有大碍,可能是太累了所致。”
老太太认识霄儿,看到她给红裳请脉真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过她对于一个小丫头的话当然不怎么信,所以还在一个劲儿子催丫头们:“大夫呢?怎么还没有到呢?快去催!”
侍书和画儿听到霄儿的话都松了一口气儿,霄儿看老太太的样子知道她不相信自己,便没有再往下说,只是递了一个眼神给侍书和画儿;几个丫头心领神会,都立在床旁不再说话:太太有身孕的事情,瞒不过去了。
老大夫来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喘着气儿给老太爷见礼:“老、老、老——朽……”老太爷手一摆:“快进去,你们太太在里屋呢。”
赵安娘子二话不说,同另外一个娘子拉起了大夫就进了里屋。
里屋里现在已经安静了许多,红裳虽然没有醒,不过却鼻息沉稳。好似是睡着了一般。
老大夫请完了脉后,一脸笑意的对着老太太弯下了腰去:“恭喜老太太,贵府上的太太有喜了!身子并无一丝妨碍,好得不能再好,不一会儿也就应该醒了。”
老太太听到大夫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看着大夫,只是两只手有些颤抖。老大夫自然是常来赵府的大夫,明白赵府的情形,看老太太如此激动便又把话轻轻说了一遍,老太太才颤着声儿道:“有喜了?真得有喜了?你是说我媳妇她有喜了?!”
老大夫欠了欠身子答道:“老朽行医几十年,断不会看错的;老太太大喜。府上大喜啊!”
老太太感觉头些晕、脚有轻。她似乎有些站不稳,可是却已经喜得大声道:“来人,打赏,重重的赏大夫。”
老太太接着急急命人去外面给老太爷报喜,可是她还是没有自惊喜中醒过味儿来,还只是不停的想着:媳妇有喜了,媳妇有喜了!
言梅看老太太这样。想到外面的舅老爷,连忙在一旁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角,老太太才镇静了许多。她看了看床上依然没有醒了媳妇,她的担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大夫,你说我媳身子好得很,可是为什么我媳妇至今不醒?”
老大夫笑道:“太太的身子不知道是谁给调理的,实在是很好,没有一点儿不好;至于为什么一直不醒?嗯——,府上刚刚可是有什么大喜或是大悲之事儿?”
老太太点头:“媳妇的兄长来探她,他们快有年余不曾见面;媳妇就是一见兄长。一句话还没有说就晕了过去。”
老大夫道:“这就是了。府上的太太可能是过于激动了,所以才一时晕了过去,不妨事儿的。这几个月要注意安胎,我开个方子吧——其实太太的身子不需要安胎,也没有什么妨碍的;我行医这么多年,像府中太太现在的身子骨可真是不多见啊,府上有人懂医药嘛?”
老太太含糊了两句。可是她还不太放心,正要再问问大夫时,侍书和画儿已经惊喜的喊了起来:“太太,你醒了!”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顾不得老大夫,赶到床边儿上去看红裳,口里还直念佛,不停的感谢老天爷的保佑。
红裳虽然醒了,不过她睁开眼睛后又闭上了: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过多的情绪,眼下她根本静不下心来。
现在的红裳原来的红裳有一些不同了,她的脑子中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的记忆:都是本尊红裳的记忆。
就在红裳看到于钧时,她脑中一响就晕了过去:脑子里随着“嗡”的那一声儿居然就多了很多东西,让红裳一时间感觉头疼如裂。
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就像是红裳原本的记忆一样,并不需要红裳去吸收:只不过一霎间,红裳都全知道了——原本就在她脑子中啊。
红裳头不痛了才醒转过来,可是她却有些惊惧:本尊的红裳难道没有死嘛,不然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儿?那现在本尊的那一位红裳还活嘛?红裳忽然生出了奇怪的念头:还是——,失忆的人原来是她?
老太太不停的唤着红裳,红裳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让老太太担心了。”她现在已经静下来不少。
老太太的眼泪“叭叭”掉到了床上:“媳妇,你不要说话,你只要好好将养;你现在有了身子,可不能大意了;这可是我们赵家的第一宗的大事儿呢。”
红裳听得一愣,然后看了一眼霄儿才答道:“媳妇——,有了身孕?”红裳不太确定,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可是怀孕的症状她还是听说过的,但是她一样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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