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快速冲完澡,穿上家居服,还没走出浴室,便晕倒在地上。
小冰坠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湖面很快结了冰,再也无法逃脱出去,她不断挣扎,却越陷越深。
周围突然多了许多看客,隔着玻璃围观她的死亡,她像海洋馆里的一条鱼,在用生命进行一场无声的表演,看客们手拿照相机,记录着她最后一刻的痛苦,脸上带着猎奇的微笑,她这才发现,她早已不是丛小冰,而是一条鱼。
突然一张大网将她团团罩住,将她用力拉向一侧,她的死期将至,等待她的是锋利的刀具,她会被大卸八块挖心掏肺剥鳞刮骨,继而成为人类餐桌上一道美味的食物。
她向铡刀步步逼近,吓出一身冷汗。
柯晏突然出现,快速向她游来,撕开鱼网,小冰瞬间逃脱,柯晏却被鱼网缠住,卷入刀口,湖水瞬间变成了红色。
小冰从噩梦中惊醒,屋内一片漆黑。
虽是一场梦,醒来却心痛不已,梦境既虚幻又真实,倘若她真的遇险,也只有柯晏敢舍命救她。
小冰的酒精已完全散去,酒后缠着柯晏做的荒唐事,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柯晏替她挨得拳头,却在脑中挥之不去,她想立刻见到他。
小冰披着毯子去了客房,柯晏不在,接着便四处寻找,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步子越来越沉重,待她推开浴室的门,身上的毯子突然滑落到地上。
小冰快速跑过去,抱起瘫倒在地上的柯晏,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试了试柯晏的呼吸,迅速拨打了120。
小冰帮柯晏穿好外套,救护车还没有到,为了节省时间,小冰背着柯晏乘电梯下了楼,柯晏虽然瘦,可是身高太高,体重对女生来说,还是很重,柯晏趴在小冰单薄的背上,完全没有意识,手臂自然垂落,身体也不自觉地往下滑,小冰佝偻着身子,踉踉跄跄地一步步往前挪,倘若柯晏有一点知觉,也不会忍心将所有的重量让小冰一个人承受,一根筋的小冰靠着一股蛮力,一步步挪到了小区门口。
在救护车上,医生剪去了柯晏上身的衣服,采取急救措施。
剥开衣服一看,整个后背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
“最严重的伤在头部,颅内出血。”医生说道,“幸亏送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岳总您放心,我们院长马上就到,亲自给小柯动手术,问题不大,请您放心。”
小冰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岳闳平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听到医生亲昵地称呼——小柯,似乎在叫某个老朋友,小冰心里很忐忑,难道柯晏以前经常来医院吗?
“请病人家属签一下字。”护士拿着手术书走过来。
小冰自觉退后几步,岳闳平视而不见地越过小冰,签得理直气壮。
自始至终,岳闳平没有正眼看过小冰,更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质问柯晏为何会受伤。
“岳总......”小冰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岳闳平毕竟是柯晏的母亲,柯晏毕竟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
岳闳平站定,转过身看着小冰,气场不怒自威,小冰心里不由得一颤。
岳闳平和柯晏完全不是一类人,和柯晏可以讲道理,但是和岳闳平不能,她更像是制定道理的人,她说一加一等于三,你说等于二,就有可能被拉出去枪毙。
“小柯受伤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小冰说道。
“真觉得对不起,就离开他。”
小冰无言以对。
岳闳平上下打量了小冰一番,“你哪一点配的上他?”
“......”
“他喜欢你,我管不了,可我不喜欢你。”
“......”
“你还站这干嘛?”
“我是他女朋友,我想我有资格在这等他。”
“女朋友?现在就急着给自己正名,为时尚早,他也就是和你玩玩而已,别太天真了。”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见挑拨不成,岳闳平沉默了片刻,“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小柯打人的新闻,你黑他黑得还不够惨吗?还要站这继续制造新闻吗!”
不管岳闳平是不是故意赶她走,小冰听到这些话都很自责,她去外面买了帽子口罩,武装后返回了医院,路过护士台时,有不少狗仔乔装打扮成亲属,询问柯晏的病房号。
值班护士们训练有素,以无权透露病人**为由,逐一拒绝。
小冰偷偷躲进安全通道,正好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手术室,等岳闳平一路过,赶紧靠着墙躲起来,没有了柯晏撑腰,她立刻现了原形,卑微地名不正言不顺,连存在的理由都没有。
虽然刚刚医生说,手术问题不大,小冰的心还是一直悬着,她不停地看手机,荒唐地期待着柯晏可以给她发一条信息,报个平安,除了柯晏,没有人在乎她担不担心,冷不冷饿不饿。
手术时间无比漫长,小冰坐在地上,心里一团糟。
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柯晏怎么会在医院里?难道还没有从梦里醒来?
或许岳闳平说的是对的,她要是真为柯晏好,就应该离开他。
就像那场噩梦,柯晏解开了缠在她身上的网,却束缚住了自己,替她受伤,因为她遭人诋毁,都是因为她,此刻躺在急救室里的人也应该是她,是她喝酒惹祸,柯晏却替她承受了苦果。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柯晏被推出手术室,戴着呼吸机,像是睡着了。
柯晏躺在病床上,从小冰面前一闪而过,听见医生宣告:手术很顺利,小冰的眼泪哗地就掉下来了。
小冰在安全通道待了一个晚上,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半夜靠着墙睡了会儿,祈祷一觉醒来,噩梦就会结束,谁知第二天一早,仍身处医院。
岳闳平得知柯晏没有生命危险,匆匆离开,回公司处理公事。
小冰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柯晏还在昏睡。
“你是岳总请的护工吗?”医生问道。
小冰愣了一下,急忙点点头。
“病人头部的伤不要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的厌食症比较让人担心,以往发烧感冒,体重都会疯狂下降,更何况是个手术了,药物会刺激他的胃部,他会更不想进食,伤口愈合得也会更慢,你要做的很简单,尽量劝他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