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逃兵要如何获得对方的好感?
她耐住性子,忍气吞声地问:“公主,您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绑架到这儿来?”
“我……我……”银铃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反倒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大约是想到往事太过难受,她用手帕奋力的擦干眼泪,冲梧桐道:“我不想说!你别再问我!”
梧桐碰了一鼻子灰,揉揉脸颊没再开口。
堂堂一朝公主,被帝国绑架过来,关在这种连风都投不进来的破地方,心情不好也属正常。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逃命的办法?
房间里只有油灯黯淡的火光,外面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梧桐身体太疲惫,又饿,有心想把这个房间再探查一番,奈何实在打不起精神,于是扯了扯袖子,将那都快穿烂的一身兵服拽紧了些,倒在地上就睡了。
她这一睡就睡了大半个下午和一整个黑夜,期间有人开门进来送饭,她都没有被吵醒,仿佛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晕过去了。
银铃自己是个半残疾,什么也看不见,干脆懒得管她,自己爬过去摸到碗,一口一口的把饭吃了,然后又摸到床边,自行躺下睡觉。
饭不好吃,被子也不柔软,这种生活简直让她无法忍受。
“臭东齐王!臭王八蛋!等我的扶风哥哥来了,非得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腹诽过瘾,想了半天,又觉得无趣极了。
段扶风可能不回来,当初她跑出来的时候,对方甚至让她不要再回去。
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说出的话却是冷酷的要命。
银铃鼻子一酸,把脸埋进枕头里。
翌日清晨,开门声将梧桐吵醒。
她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被压在下边的半个身体都麻了,稍微挪动一下,就好像有万千小虫在那里钻,不禁呻吟了一声。
房间仍是很黑,没有光亮,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醒了?醒了就把水给我端过来,我要洗漱。”
梧桐坐起身来按着额头,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知道银铃公主是把自己当成下人使唤了。
当下人就当下人,只要能帮忙她逃出去,给她当牛做马都行。
梧桐向来看得开,等身上这股麻劲过去了,就端起放在门边的一个铜盆,朝床边走去。
铜盆里装着一盆清水,边上搭着布巾。她端起来的时候,还顺手推了下门——没有用,门关得很严实,纹丝不动。
她暗自失望的叹了口气,把铜盆放在床边的木架上。
“怎么这么慢?是我瞎了还是你瞎了?”
银铃斥责了一声,坐起身来,慢悠悠地伸出两只手。
梧桐打湿布巾,将她的手擦干净,然后又要去擦她的脸。
银铃从出生就被人伺候着,也不觉得奇怪,任由她耐心的擦完,然后伸出右手:“漱口水。”
“漱口水?”梧桐一愣,左看右看,并没有其他东西。
银铃蹙起弯弯的细眉:“难道你没有留吗?”
梧桐默然。
银铃当即翻脸,抬起手,一掌就把铜盆推了下去!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水珠打湿地面,溅了梧桐满身!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铜盆落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最后是梧桐先有了动作,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把铜盆给拾了起来,放回架子上,力道很重。
就在刚才给银铃擦脸的时候,她都还在想,该怎么才能讨好对方,让对方给她帮助。
现在,她明白自己错了,她根本就没必要讨好银铃。
“公主……”梧桐站在床前,垂眼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现在我们是东齐王手中唯二的两个南疆人质,我虽然比不上您的身份,但我绝对不是您的敌人,东齐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银铃其实推翻铜盆之后自己就后悔了,她骄纵,却并非不可理喻。
听了梧桐的话,她紧紧抿着唇,俏丽的脸上显露隐忍,想哭没有哭。
片刻后,她道:“算了,我不漱口了,你滚吧。”
梧桐没动,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公主,您真的不准备透露点消息给我吗?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银铃的声音里带上了点无奈的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
自从被绑架过来以后,她除了东齐王蒙包包,谁也没见过。
而每次见蒙包包,都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梧桐心道不能逼她太急,于是换了话题:“你昨晚一直再喊‘扶风哥哥’,是王爷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
银铃一抹眼泪,倔强地说:“我和扶风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定了亲,他知道我失踪了,一定会来找我的!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不然到时候我一个人跟他们走,把你丢在这里!”
梧桐问:“那你来这里多久了?”
东齐人的生活习惯明显跟南疆与中原人不同,他们睡觉不睡床,而是席地睡,上面铺几条皮毛做的毯子就行。
这房间里不但有床,还有四方桌和大衣柜,应该是特地给银铃准备的,而且时间不短。
果然,银铃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头,垂头低声说道:“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南疆王还不知道她人在这里吗?
是他不想来找,还是东齐王防范太严密呢?
梧桐想起东齐王的相貌,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方应该不是那样心细的人,银铃跟南疆王之间必然还有其他关系。
她按耐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正要开口,只见门又打开了。
银铃说:“有人来送饭了,去,把盆给他们,把饭端过来。”
梧桐按照她的吩咐去做,送饭的人接过盆后就锁上门,一句话也不说,机械的如同木偶一样。
借这个机会,梧桐趁机往外瞥了眼,只见外面是个院子,院子里似乎有树,非常葱翠,但是因为时间太快,没能够一下子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