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逼近,在门前停了一下,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声音说道:“这就是我们抓来的人。”
梧桐动作僵住,不敢再动弹,感觉一道道如刀似的冰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问道:“她怎么这副模样?”
先前说话的那人语塞:“这个……”
脚步声靠近,梧桐好不容易碰到的匕首被人拾走,希望破灭。
那个浑厚的声音冷笑着说:“被绑成这样还能想办法自救,有意思……”
他一挥手,命令道:“给她松绑。”
“是。”
梧桐被人扶了起来,站在地上。绳索,口球,遮眼布,一样样被人解开,视野重归明亮。
她活动了一下被捆得血液不流畅,发麻的四肢,抬起头看了看情况,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大瓜镇的将军府里,这里正是她平日抄写文书的书房。
书房仍旧是以前那副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前方多出个王座似的椅子。
椅子上铺了虎皮,虎皮上坐着一个身材极高极大,面目极其凶悍,整个人几乎与黑熊有得一拼的强壮男人。
他们之间隔了差不多两三米,梧桐却能清晰的听见他粗壮的呼吸声。
她本来以为阿布多已经是人类发育的极限了,可是若把阿布多送到这名男子面前,足足要比他小了一圈。
她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
身边还有一人,打扮像侍卫,衣着明显带着东齐的风格,身材也很健壮,但是跟那个男人显然没法比。
梧桐愣神的时候,强壮男人开了口,正是之前那个浑厚的声音:“你是周泰利?”
他目光不善的打量她,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梧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再次呆住,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她当然不是周泰利,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知情况,她不敢乱回答,抿着嘴唇没说话。
那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个回复,不耐烦了,站起身从椅子上一步步走下来。
他是那么高,身材起码有两米三了,书房层高也不过三米而已,因此一站起来,脑袋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他很强壮,浑身肌肉纠结,连骨骼发达的国字脸上都没有任何一丝赘肉。
一头雄狮鬃毛似的头发豪放的披在脑后,两鬓上还扎了个辫子,走起路来一响一响,与他沉重的脚步声一起,给人背脊发凉的惊恐感。
梧桐看着他,只觉得是一台坦克朝自己开来。
而他停下之后一把就捏住了她的下颌,把她给举起来,如同抓一只小鸡那样容易。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周泰利?”
滚烫的呼吸喷在梧桐的脸上,她的下颌简直要脱臼了,双眉紧紧蹙在一起,强忍着问:“你找周泰利做什么?”
那人暴躁起来,把她往地上一丢,抬脚就踢碎了一张矮桌。
梧桐看得心疼,那是她以前一直用来抄文书的……
“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度,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指着梧桐恐吓一通,而后自己坐回椅子上,冲她一台下巴,嗓音危险:“说,你是不是周泰利。”
刚才那一脚如果是踩在自己身上,恐怕肋骨已经断没了。
梧桐心有余悸,又见对方来势汹汹,显然不是个善茬儿。
他一看就是东起人,东起人找周泰利能有什么好事?她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不能再让周泰利也被抓过来。
硬着头皮,梧桐决定将这个名字承担下来:“是,我是周泰利。”
那人缓缓眯起眼睛,抬起手,似乎要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撞开,一个东齐士兵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跪在那人面前大喊道:“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周泰利带人围攻了!”
梧桐:“……”
她难得撒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就被拆台……
幸而那位被称为蒙包包的怪人第一点不是在她身上,而是在“围攻”二字上。
他身体前倾,问:“来了多少人?”
侍卫道:“起码五万。”
“五万……”蒙包包在心底估算起来。
东齐这边虽然只有三万人,但是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东齐勇士,而且每人都配了马和重兵器,杀伤力极大。
俗话还说,守城容易攻城难,三万人未必就收不住这座小镇。
可惜的是,镇里并没有什么资源,他们早已抢劫一空,留下来也只是坐吃山空而已,浪费时间浪费兵力。
蒙包包打定了主意,毫不犹豫地吩咐:“撤兵。”
那侍卫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撤兵?”
这次大胜可是给东齐国民带来极大的鼓舞,大家都期盼着能够一鼓作气的打下南疆啊。
蒙包包不耐烦道:“听不懂话吗?”
侍卫为难地说:“可是脱脱儿大将军那边……”
“他是东齐王还是我是东齐王?我说撤就撤!现在就撤!”
蒙包包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扶手直接给拍塌了。
侍卫吓得胆战心惊,连忙点头,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传达命令。
蒙包包哼了声,开始在书房里左摸摸右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带走。
中原人一直嘲笑东齐人,说他们太懒,种不出庄稼,只能靠抢夺为生。
可蒙包包很清楚,东齐人的抢夺**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即便风调雨顺吃喝不愁,依旧会蠢蠢欲动,惦记着去哪里抢一把。
可惜书房里着实没有几样好东西,他厌恶地丢开手中书籍,重新坐下来。
梧桐半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先前领蒙包包进来的那位侍卫还在,他恭敬地问道:“吾王,我们要撤兵了,这个人怎么办?”
“他……”蒙包包好似才想起来一样,目光瞥向梧桐。
这小子骗了他,撒谎说自己是周泰利。
如果不是周泰利领人进攻,他恐怕真的会以为对方说得是真的。
被人欺骗的愤怒感从心底蔓延开来,蒙包包是从不肯受委屈的,当即命令道:“把她拖出去砍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