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低头望着脚下的绿色触手,不知为何,它们只敢在距离他脚旁半尺处蠕动,他又看了看密密麻麻吸附在少女脚上的那些,深感好玩的伸脚碾了碾。
然而,他的脚伸到哪里那里的触手就往后缩,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长得很美,小孩子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实在犯不着为此拼个你死我活不是?”君长宁神识一震,意念外化,绵绵丝线一般将怀中少年的双脚包裹起来。
她一心放在酒窝美人的身上,自然无暇他顾。
酒窝美人勾起****上的一缕青丝,心中忌惮刚才那一剑,冷笑道:“既如此,你把人交给我,咱们自然有话好好说。”
君长宁无奈:“姑娘,你别这样。他是我的朋友,为人心地不坏,只是被女人缠怕了才养成这样口出恶言的习惯,我不能把他交给你。”话音一落便感觉腰间一痛,难以置信的扭头。
少年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竟敢随意编排他?
若非大敌在侧,君长宁绝对一巴掌拍死他。她抽了抽唇角,报复性地掐了回去。
两人幼稚的动作直看得对面的酒窝美人额头青筋直冒,眼睛一沉,冷下脸来:“废话少说,今天不把人留下,你休想离开!”言罢,祭出一件乳黄色的圆球状法宝。
那些绿色触手被那乳黄色光球一照,仿佛吃了什么补品似的飞速生长,如果说之前像风吹过的绿色草地,那么,现在就像是一片飘舞着致命杀伤力的海藻。
少年眨了眨眼,兴致勃勃地伸腿踢了踢,还是跟之前一样,这些长大了的触手同样自觉的和他保持半尺的距离,他想伸手抓住一根来吓吓身边的少女都抓不住。
君长宁叹了口气,感觉到整个小腿都快失去知觉了,心下无奈,必须尽快搞定酒窝美人,不能再拖时间了。
酒窝美人勾起一声娇媚的冷笑,乳黄色圆球一收,中了她培育的迷情毒,混沌期以下谁也别想全身而退,竟敢不知死活的跟她抢、、、、、、嗯?
眼神一凝,美人的酒窝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脸色大变,刻毒的美眸中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她瞬间飞身后退。
深深地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少女,酒窝美人眨眼消失在原地。
那些绿色触手失去了主人的灵力加持纷纷枯死,被风一吹,消散在空气里。
君长宁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那丑女人怎么走了?”少年略带惊奇的问道,随即嫌弃的将仍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松开松开,我腰都青了,你个登徒子!”
凝眉思索的君长宁动作一顿,气得七窍生烟,望着正抚平袖口褶皱的人,一脚踩他脚背上转身就走。下次再管他就剁手!
少年一声惨叫,皱巴着脸单脚跳了起来,气哼哼的看了看前方的背影,眼睛里不由带上笑意,看她真不打算等他,忙不迭跟了上去。
是夜,君长宁泡在冰冷的山泉里,胸口以下全部浸没水中,月光下冷汗涔涔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紊乱的呼吸声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咬牙切齿。
岸边,青衣少年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块白馒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时不时往水中瞅上一眼,不满地嘟囔:“哪有人天天吃馒头的,这是虐待,赤裸裸的虐待、、、、、、”
“闭嘴!”君长宁睁开眼恶狠狠瞪他一眼,一边强忍着体内陌生的躁动一边暗自生闷气。
修士的身体比普通人强悍得多,每天的修炼就是一遍遍的拿灵力冲刷筋脉骨骼,潜移默化的改变体质,所以伤口会愈合的很快,大多数毒素的作用也会被无限缩小。
这也是一开始君长宁并没有把酒窝美人的绿色触手造成的腿脚麻痹放在心上的原因。
当身体莫名开始发烫,腹部火烧火燎一般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时,前世闹离婚曾被母亲怀疑过性冷淡的君长宁只是诧异于所中之毒的霸道,完全没想到春毒这一茬。
直到少年扯着她袖子靠近时,不经意的碰触竟给她的身体带来一阵兴奋的颤栗。
君长宁黑着脸猛地后退一大步。
少年一愣,
美丽的眸子微微一眯,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沉默一会儿,语气古怪道:“你该不会是、、、、、、?”
君长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关你什么事!你,你离我远一点!否则,否则后果自负!”色厉内茬地吼完,她明显感到体内温度急剧升高。
随着体温升高的同时,原本安静流淌在经脉里的灵力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仿佛一只沉睡在体内的凶兽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君长宁预感到它将会带来一些可怕的后果。
“什么后果?”少年猛地凑近,那张日月失色的脸近在咫尺,夹杂着清凉和淡淡暖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长宁深吸一口气,在自己伸出魔爪之前飞身后退,她无法平复体内的躁动,只觉得更难受了,她得将全部的意志力放在克制自己的本能冲动上,才能勉强忽略远处少年散发的致命诱惑力。
少年识相地不再靠近,他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篮篮馒头,挑了挑精致的眉毛。
微风吹拂,君长宁只觉连空气都无端端燥热难耐起来。
她咽了咽,喉咙里一片干涩,声音微微沙哑:“这几天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别惹事。如果,如果七天后我还没醒,你就走吧,记得给自己伪装一下,”说到此,她不由加快了语速:“有危险的话你就自己跑,要是被抓住了就想办法活得久一点,我会去救你,别做什么傻事、、、、、、”
少女的语速很快,惯常冷淡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和忍耐,不爱讲话的人此刻絮絮叨叨全是一些为他考虑的琐事,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平常的难以亲近,似乎剥去了一层硬壳露出晶莹瓤肉的荔枝,很是可口美味的样子。
青衣少年的眸色深了些,盯着少女的神情不自觉严肃起来。
皓月当空,白天看起来颇有奇趣的嶙峋怪石纵横沟壑在月色下森冷可怖,伴随着一两声野兽嘶吼和鸟雀扑棱棱振动翅膀的声音,还有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虫喃,泉水叮咚流淌在银色的月光下,波光闪闪。
修真界的景致是永远不变的美丽。
循着溪流往里走,沿途随处可见的野生花草开遍了每一寸土地,源头是一条细细的瀑布,瀑布冲刷而成的深潭中心矗立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圆的,细看像人头。
岸边阴影处突然动了动,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姿容绝世的少年。
那一刻,月色仿佛在他的容光之下都暗淡起来,有一种光芒流转在他周身,自骨子里透出,隐隐浮动游走。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在一块大石上,掏出块干瘪的馒头,伸手要扔掉,不知为何又顿了顿,收回来啃了一口,表情十分纠结。
已经六天了。
一开始,他眼睁睁看水中少女僵着身子,神情扭曲狰狞成一团,大片大片的鲜红在水中弥漫开来,咯吱咯吱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断作响。
伴随着浑身不受控制的痉挛和哆嗦,少女脸上身上的血管仿佛不堪重负开始一点点爆裂,其形容之凄惨让人不胜唏嘘,整个成了血人。
就在少年忍不住怀疑这人会不会就这么死掉并且生出一种莫名沉重情绪的时候,变故又生。
那个血人像是突然变成了什么香饽饽,水里的游鱼天上的飞鸟林子里的妖兽土地里的蚯蚓统统往她身边凑。就连附近的花骨朵都开始往她那边倒。他都开始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有不知名东西把她给吃掉了。
渐渐的,一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褐色污渍开始往她体外冒,脏兮兮糊了一层又一层。她整个人像是个布满了油垢的物件,正在被一种神秘力量用力清洗。
少年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