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没有看她,递给执事那枚龙齿物牌:“加上她手里的,相抵。”
执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向少年:“贵客,您看——”
颜玉自然乐见其成:“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烦请贵客稍等,此事我做不了主,须得上禀管事。”
颜玉点头。
拍下换魂术要花十六万元晶,相当于一百六十万一等晶,她的两枚凛果物牌,可兑七十多万一等晶,还差八十多万,拿楚扬的那块龙齿抵过。
没道理,一枚龙宠的蛀牙那么值钱。
焚天馆多半不会答应。
她有点期待楚扬怎么说服焚天馆了。
“可是真的?”待执事离去,颜玉传音道。
楚扬摇头。
颜玉掀桌,硬生生忍住:“十六万元晶你出!”
搞什么,竟然是假货?
对于少年的暴躁,楚扬无视之:“回去再说。”
不是假的就好。
吁了口气,颜玉心里横了某人一眼:“麻烦下次说话。”利索地收了匣子入空间。
他的肢体语言实在很容易让人误解,尤其她跟他三观不合。
很快的,一路接待他们的执事领着此地管事来了。
一番漂亮的场面话后,那两人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管事不由讪讪:“贵客,您的物品的确罕有,也未有相似物可参考定价。但,抵八十多万一等晶实在有点多。您看,能不能补个,三十万?”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把馆内已经拟定的最高价给了出来。
管事觉得,再废话下去,那两人可能会直接拿了东西一走了之。
管事当然不怕他们不付钱就走人,毕竟,在焚天馆,有过类似事件者,结局都不太好。
两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四下里安静得很。
噌的,少年站了起来。
怒目:“才五十多万,你当龙齿烂大街啊?人家那枚,可是祖传的呦!万里无一,不,我敢打包票,放眼整个沧澜大陆,你也不能再找出一枚来,这可是独一无二!”
夸得那枚龙齿快上天。
执事汗颜,这么能说会道,不去当焚天馆的拍卖主持,真是可惜了。想着,执事有了随时失业的危机感。
“的确很贵重,但是,唉,贵客您就不要为难我等了。这可是馆内批的最高价了。超过此数,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您走拍卖通道?”管事小心地给着建议。
他们不可能再回去。
指不定那“一千”已经发现他们不在焚天馆了。甚至,更多的人可能知道是他们拍了换魂术。
他们怎会自投罗网!
管事的背躬得很低。
少年看向楚扬,示意对方把剩下的欠账付了。
女子没有拒绝,看了管事一眼,纤手拢向袖中。
管事心放了一半,直起身,这趟,约莫可以交差了。
三十万上品灵石,这得几个储物袋装啊?
颜玉以为,楚扬会揪出一连串储物袋,就像一根绳子上栓着一串扑愣的小老鼠。
但事实显然不是,手握一物,虚指成拳。掌心一翻,女子看着管事道:“再加一枚如何?”
解了幻化后,是比之前大了一圈的峰状晶体,顶端锋利无比,没有洞,没有异味,很完整。
若是一枚龙齿不够支付,那就再来一枚!
明晃晃地打脸少年先前标榜的“独一无二”!
颜玉和楚扬出湖中岛时,顺带搜刮了一匣子中城朔雾,理由是,弥补差价。
还特意抱在怀里,在管事面前使劲晃荡,以示自己的吃亏。
管事并执事,实在看不下去,未等他们出岛,就借口事忙告退。
将将迈出交割处的大门,少年愣了愣:“走错了?”
大门口迎风而立,六道身影,在夕阳下拉扯出长长的斜影。
俱是,玄衣,银甲覆面。
气息,深不可测。
少年立马转身,朝那座湖上岛,愤愤道:“好你个焚天馆!”
岛上白云悠悠,似乎一下子没了人声,寂静得很。
少年的高音,只让湖水的波纹大了许多。
她很有拆拆拆的冲动!
觉得只有拆了焚天馆,才能呕住心头那口老血,不让它喷出来!
“跟焚天馆无关。”左使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认识吗?”颜玉看着堵在门口,排成一列的六人,“不认识的话,麻烦让让。”
“很快就认识了。”左使笑,可惜被银甲面具遮了,“大祭司座下左使,请楚七公子无妄海做客。”
“若是不去呢?”少年看着天边的晚霞,很艳丽,却是迟暮。
左使笑笑,没有说话。
一只曲鸥得意地在霞光中翻飞,展示着自己高超的飞行技能。飞着,飞着飞着,它突然睡着了。啪地一声,直直落在少年身前一丈远,栽了个倒栽葱,溅起一团沙尘。
关键是,它还睡着。
少年很无语,盯着脑袋埋进沙子里的曲鸥,半晌才道:“我不是鸟。”
“小公子当然不是鸟。”
所以你现在还能站着。
“我觉得你们找错了人,说不定焚天馆留了拓本。”
颜玉试图劝说,奈何人家一句话绝了路:“东苍族的东西,没法复制。”
“我有急事,要不东西你们带走?”
左使摇头:“大祭司请小公子无妄海做客。”
“那我跟你们走,东西让他带着离开?”少年指着身旁的女子。
左使依然摇头。
少年跳脚:“不带这样玩的,既抢东西又要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小公子想多了,大祭司请小公子无妄海做客罢了。”左使重音点在做客上。
“平生第一次,被做客!大祭司盛情,楚七我受宠若惊!”
袖影一过,左使祭出一飞舟。
沙子里的鸟儿醒了,疑惑地扑腾起双翅。
明明它在天际翱翔,怎么醒来却在沙地里?
难道它刚才纵横天下的肆意及酣畅淋漓是场梦?
真是见鬼了!
它想,然后它看到了舟上的那群甲面。
鬼!
它叫着,甩起翅膀,追着舟,飞入夕日中,成了一黑点。
远了,皆不见。
颜玉实在不明白,她都打算让出换魂术了,明明对方就是冲换魂术来的,可这会,这群甲面却贪心得既要物,又要人。
“难道大祭司看上我了?”颜玉问向女子,声音不大,但舟上的人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左使咳嗽了一声。
“不会吧?”少年转头看左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祭司是男的还是女的?”
若是女子,喜欢她,好像正常。若是男子,正常与否,这就很难辩证了。
左使咳得更重了。
少年张了嘴巴,一脸不相信:“难道,大祭司不男不阳人?人妖?”
这一时逞口舌之利,让颜玉后悔以及懊恼了很多年。
那时候的她,真正恨不得自己这会修闭口禅。
轰隆!晴天一个霹雳。
直直打在飞舟上。
飞舟中央某个人上。
那头黑如渊的长发,顿时炸了开来!
独独,追着的曲鸥,受了池鱼之殃,掉了下去,再次倒栽葱。
呼呼的,只不过这次不是睡着,而是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