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小子,我认得你!”
大步上前,马逢祖伸出手一把按在了正要离开的茶树肩膀上,
“李双,你还记得吗?那个富二代;在夜市里,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那是你与他在一起——不得不说我小看你了,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现在想来恐怕李双也是遇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在哪里?”
说起李双,茶树还是有一点印象——那位第一次遇见的重瞳人。
至于眼前这染着紫发,流氓痞子样的青年,他却不太记得清,思考着兴许是某位尚且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那恶趣味的打扮说其是李双的某个猪朋狗友也无可厚非。既然这个人提到李双了,想来那时的结局在茶树眼里依旧扑朔迷离,他也无法作出回答。
毕竟那段时间是契约的薄弱期,最主要的原因是歌莉娅出于某个理由消失了。
就算询问她,也不会有答案。
或许能由这个青年引导出那时候的真相?对眼下将要发生的一切,茶树不由自主地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说的那位李双,我确实认识,只可惜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也不知道他的结局到底怎样了。
我叫茶树,你是?”
“马逢祖。”
挑了挑眉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马逢祖却没有把溢于言表的不满表达出来;到底比起执着于李双,他更在乎自己——他的话有点局促:
“茶树,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天师,或者道士、和尚……管他呢!瞧,你是一个好人,我说的是充满正义感的人——你肯定不会拒绝驱除妖魔鬼怪,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联系刚才发生的事,马逢祖不难猜测到自己是被“附身”抑或被“下了蛊”。
归根到底他认为秦百亮这个人很有问题:如果那人掌控了某种超自然力量,并且在自己身上施法了,只要自己还没脱离他的掌控,就必然还会有下一次。
想起莫名其妙熟络的“蒋旺”,事实上在别人眼里却一直只有他一人在自言自语,就不觉感到毛骨悚然;他不敢想象下一次施放在他身上的邪术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为此他需要脱离秦百亮,最起码能找寻到可以自保的力量。
在马逢祖看来,那就应该是眼前的少年。
“现在?”
茶树看了看他身后,那里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还有摆放在土地上的两个旅行包——加上一个在夜晚开着摩托到野外的青年?除去“异常”的操纵,这种情景说不出的怪异。无论怎么说,在决定是否答应他之前,先要明白他的目的,理解他是否存在把一切归咎于“异常”的自觉。
马逢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
他应该怎么解释?文化水平注定了他扮演的角色,也限制了他的思想。正如在他眼里,法师、驱魔人都有着高明的手段;他更不敢否认茶树只需捏指一算,便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件,或许此刻只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尽管十分不愿意,作出一副忸怩的小姑娘姿态,面红耳赤,难堪不已,马逢祖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我……我在埋尸……但我不想这样的!人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想给我插赃嫁祸!你知道身处我这个地位,有些事身不由己,也容不得我拒绝……”
“好吧,我明白了,可能说明情况需要一点时间,能容我先把某人带过来吗?一个‘异常’的受害者;在确定环境以前,我把他留在了某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面不改色,茶树不认为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也正好因为谭泽鸥行动不便而先把他放到了某棵树的枝干上。
然而在马逢祖听来却大相径庭,那似乎是不愿意帮助他而找借口离开的措辞,更觉得那是把他误会成了一个杀人犯,倒是焦急地再次伸出手把茶树拖住了:
“不!你不明白!我不是杀人犯!我是被冤枉的!他们……他们甚至给我下了蛊,这些都是他们干的,他们会奇怪的法术……”
会奇怪的法术?意思是他身上的“异常”是被强加的?
这句话确实吸引了茶树的注意。但目前他还是认识到得把谭泽鸥接过来,无论怎么说,一片漆黑的树林对于受尽苦难至今依旧滴水不进的残疾人来说还是过于危险,也好不容易才让其放弃寻死的心思:
“你的话已经不能说得太清晰。可我确实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会儿把某人接来这里,意思是我肯定会回来——你想要我相信你,就必然先相信我;还有,即使你真的杀了人,我并不害怕杀人犯。”
“不!不!别这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万一……假如有什么万一……”
抓住希望的稻草容不得放开,就像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即便自觉地放开双手,行动上没有作出阻拦,马逢祖却也气急填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发现并没有反驳茶树的根据,躬下身子,只一个劲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猛然,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停下狠劲锤着大腿的双手,他抬起头:
“对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你得带上我……”
然而,他的眼前,骤然收缩的瞳孔中,茶树已经失去了踪影。
“茶树?茶树……茶大师……”
心脏似乎抵在了悬崖边;颤颤巍巍的语气倒映出马逢祖的忐忑。屏气凝神地聆听,小心翼翼地左右环视,除了摩托车的前灯依然安静地发散着耀眼夺目的光,那种明亮的光芒下,他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办?
幽森的夜晚,眨眼间安静下来的环境,加上涂抹着漆黑的树林里传出阵阵怪鸟的长鸣,无不让马逢祖胆战心惊。
独自一人的境况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周遭环境的恶劣更让他不住地往恶里臆测:为什么没有听见茶树离开的声音?悄无声息,太奇怪了……就像那具人偶一样——对了,人偶到哪里去了?莫不是……
机械地转过头,在煞白的灯光下,颤抖着看向那两个旅行袋,他不会忘记自己此刻正要做的事……
不像前一刻,鬼神如今已然在他的脑海里下了定义;马逢祖木讷地走向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