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客栈以后,卞若萱觉得自己有点兴奋到睡不着的感觉。
矿石类与水类妖兽,是她以前没有太过钻研的类别,这次能够有机会接触,是一个挑战,也是她的机遇。
覃万里沐浴在月华之下,有些不解卞若萱忽然变得亢奋的情绪:“若萱,你好像很高兴?”
卞若萱拍了拍自己的脸,只沾了清水的符趣÷阁在纸上一遍一遍地重复火球符的符文绘制。
这也算是她的一种放松自己的方式了,自从见识到那个前辈将两个符文缩成墨滴大小后,她就断断续续地开始进行这项练习。
虽然现在还没能做到和那位前辈一样,将符文缩小到墨滴大小,但这时候,也能够达到指甲盖的大小了。
直到水痕将大半桌面覆盖,卞若萱才停趣÷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答道:“我情绪波动有种么明显吗?”
覃万里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刚才,现在没有了。若萱,我困了。晚安。”
卞若萱看了看覃万里,她已经全都缩进了壳里,壳上又淡淡的光晕,却又不像自身发出,而是反射的月亮的光。
道过晚安后,卞若萱也去睡觉了,这时候已经不早了,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第二日,项倾起了个早,早到她去敲申氏的门时,申氏还未起床。
伸了个懒腰,卞若萱写了张字条,顺着申氏的房门塞了进去,便下楼了。
磐城内也有不少的地方值得一看,她打算让申氏去这些地方转转,至于她自己,她准备去打听打听这大洄游的事情。
关于大洄游,城内大多数人说起这事都有些滔滔不绝,这也算是磐城的一个特色项目了。
就在他们所借宿的这间客栈,就有组织参加大洄游活动的队伍。这时候项倾才知道,和大洄游分个人赛和团体赛。
顾名思义,个人赛就是代表个人参赛,自己报名,自己领取相关的设备,最后在统一时间内把所得之物进行统计。
团体赛则又细分为两种,一种是城内各家族各势力出的代表队,每队十八人,除了在江中所得物的比拼之外,还有一些别的评判项目,也算是城内各势力之间的一个实力比拼。
这十八人也是有实力规定的,练气占比最少,不过两人,筑基与金丹是大头,各八人。
对于能参加的练气而言,家族赛是他们增长见识的一个好机会。他们亲自动手的机会并不很多,主要还是跟着自家的前辈打打酱油。
团体赛的另一种,是非家族派出的队伍,也就是俗话说的野队,每队成员修为必须在同一水平,只有练气和筑基两个档位,每队也是八人的人数上限。
今日进行的是野队之间的比拼,后日才是个人赛,家族赛作为重头戏,则是被放在最后三日。
卞若萱原本是想找个野队去江中见识见识的,奈何这练气期的野队大家都愿意找修为高或者经验丰富的,不幸她二者都不占,没人乐意带她这个孩子完,所以客栈里和附近客栈的野队中个,一个乐意收她的都没有。
不参加比赛的话,得等到前三场的比赛都结束了,才能下江参与捕捞。
大洄游的时间一般只持续八到十天,比赛封江就占了七天。所以,以捕鱼为生的哪怕是为了增加收成,都会报个名试试。
既然是比赛,前几名自然是有奖励的,这也是卞若萱没人收的愿意,都参加比赛了,怎么说都会有点野望,万一其他人都失手了呢?像她这种怎么看都是个拖油瓶的娃娃,默认是只能在岸上当观众的。
观众就观众吧,卞若萱去了自己的房里,准备把覃万里带上。
上去以后才发现,申氏已经起床了,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准备下楼吃早餐的申氏。
想溜出去看热闹被自家阿娘抓了个正着,卞若萱却一点不慌:“阿娘,我今明两天准备去绵冥江看看,绵冥江里有妖兽,我怕护不住您,要不您这两天就在城内四处逛逛?”
申氏对这个安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女儿爱往外面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嘱咐了卞若萱要注意安全后,申氏便和卞若萱一同下了楼。
卞若萱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附近的野队虽然不收她,但对带着她去看热闹却没什么意见。
随着队伍上路以后她才发现,这绵冥江离磐城其实并不很远,跟着大部队走了不到一刻钟,宽阔的江面就在眼前了。
这并不是卞若萱第一次看见大江,但依然有被震撼之感,岸上有些吵杂,码头口有个高台,高台背后有一张榜。
因为阳光的缘故,卞若萱稍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这榜上的内容。
这榜被分为了两部分,但并非均分,较少的那一半上是用小字书写的这次比赛的规则,说书写好像并不合适,因为那字是从榜上直接浮现的。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材料的了解实在是不够使深刻,这榜,她居然不知道是用什么等级的材料做成的,只知道这东西应该不是纸,约等于她什么都不知道。
岸边倒有不少的野队在找人,卞若萱被他们吆喝得有些心痒痒,再次去找了几个队伍的队长询问。
然而,即使是这种找不到人,只能在江边临时吆喝的队伍,都是一幅不愿意带她玩的面孔。
卞若萱实在无奈,这回大概是真的只能在岸上当个看客了。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次比赛的下水时间即将到来之时,还未找到合适队友的队伍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些原本在岸上观战的观众。
观众既然是观众,大部分是压根儿就没想过下水的,修为高看起来有经验的‘观众’不乐意,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所以,卞若萱总算是找到了个队伍,能够下水了。
只不过,这队伍被卞若萱这种被拉来凑数的队友实在没什么好感,只当她是不存在一般。
这个队中的人除了队长原本的三位伙伴,其余四人都是被临时拉过来凑数的。
对于他们这些被抓壮丁的成员,队长的要求实在不高。
按规定,同一队伍内队员可合作,也可各自为战,但所有人必须要下水。
下水前主办方会发放一个信物,这信物有记录比赛过程,保证比赛公平性的作用,另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求救了。
大洄游期,即使你在最靠近岸边处,也有可能倒霉地捞到对付不了的二阶甚至三阶妖兽,这时候,只要按动信物上的按钮,便会主办方的人来营救。
当然,被营救不止会导致你捕捞时间少,捕捞产物少,因为劳动了主办方,所以会在队伍的最终成绩里减去一定数量。
所以,这次比赛不仅仅看实力,还有点看运气,往年也有不少被大众看好的队伍,因为倒霉遇到了对付不了的妖兽,比赛草草收场的。
下水之前,队长一边发放信物,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他们下江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宁可一条都没有,也不能因为劳动了主办方而被倒扣。
为了保证临时组的队员不拖后腿,队长还拉着他们去主办方的公证处签了个协议,若是他们个人捕捞数量抵不过最后被倒扣的数量,则需要付给队长和其他没有被倒扣的队员一定数量的灵石。
签协议的时候卞若萱才发现,原来除了那些原本就是固定队友的队伍,大部分的野队基本都来这签过这个协议。
果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担忧。
签完了协议,差不多就到了该下江的时间了,这时候,队长才想起来他有件挺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
临时确定了结束时在哪里集合后,队长和他固定的三位小伙伴便召出他们的船,从码头下江了。
卞若萱作为一个无船人士,看着一茬茬下水如同下饺子一般的参赛人员,在岸上站着觉得自己有点尴尬。
想了想,她又折返回去问了主办方的人员,练气期的参赛者,要是有了能飞的东西比如鹤符,能直接用鹤符飞而不坐船吗。
主办方大概是原来就经历过这种疑问,遥遥一指后方榜上的小字:“第六大条的第四小条,自己看吧。”
卞若萱原本只是粗略的看过一遍,并没有太过纠结于这些细节,等找到了这工作人员指的那个位置,才发现自己大概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本次比赛原则性鼓励各位使用渔船进行捕捞,但参赛者有惯用的其他工具,主办方并不干涉。’
这意思就是她可以用鹤符飞呗,写过工作人员后,卞若萱直接在岸上召出了自己的鹤符,跳上去后,直接操纵鹤符飞到了江面上空。
上江以后她才发现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首先,她并不会捞鱼,当然这个也可以现学。
但问题是,她原本是出来看热闹的,连个结实的渔网都没有。
这就,很尴尬了。
想了想,卞若萱决定自力更生,这个渔网吧,虽然她没编过,但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嘛,她虽然没有结实的线或者其他适合做渔网的材料,但她是个有木灵根的修士,她能用木藤术啊。
思维受到了启发后,卞若萱觉得自己用木藤术编网这事也不是不可行,她储物袋里还有不少能生长为特别结实的藤条的种子,用木生术编网好像也是可行的。
材料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的就是技术上的问题了。
卞若萱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以给她提供参考的目标,那人撒网收网的频率实在很高,渔网在空中飘扬的时间可能比它在水里的时间都要长。
所以,这渔网的结构她能看得比较清楚。
看了没几眼,她这结构还没研究透彻,那人就把船划到她的纸鹤下面了。
卞若萱感觉到自己的纸鹤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这人的船桨。
“道友,你一直盯着我的渔网看,这不太好吧。”
卞若萱有点尴尬,偷看别人的渔网被抓了个正着这种事,果然不是什么好体验。
“道友误会了,我原本是打算在岸上看的,但有队伍没满人,我就下来了。您若是介意,我去其他地方去,对不住了您。”
她这道歉来得这么快,这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划着自己的船走了。
卞若萱默默操控鹤符往另外一个方向飞了飞,但也不敢太往江中去,那边的浪太大了,她这虽然是鹤符化成的,但毕竟还是个纸鹤,来个浪要是把纸鹤给打湿了,她估计就真得去江里喂鱼了。
覃万里在这时候才悠悠醒转,一睁眼发现自己在江上飘着,变得有些惊恐:“若萱,这怎么回事啊。这是哪?”
卞若萱连忙安抚:“琳琳,这是绵冥江上空,我们坐在我的鹤符上,掉不下去的,你别怕。”
覃万里这才松了口气,听卞若萱把这事的前因后果交代完毕后,主动提出了要帮忙。
“若萱,那你要看别人的渔网织,就让我帮你看嘛,而且,你如果要捕鱼,我也可以帮忙的。”
捕鱼这事先放在一边,还是先把这渔网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这次因为坐在纸鹤上,覃万里指挥着卞若萱往后退了退,把卞若萱选定对象的渔网投影在了纸鹤的背上。
说实话,渔网的编织也是个看起来容易坐起来难的活,卞若萱明明是对着别人的渔网看着编的,但这藤蔓与藤蔓的交接处,却总和别人的成品渔网看起来不一样。
最后还是覃万里安慰了她:“若萱,没关系的,这渔网只要下水不散就行,没必要和别人的一模一样的。”
“而且,就算没有渔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嘛,往江心方向看,我给你投影的这个,不是就在用鱼叉叉鱼么?”
卞若萱正好也编渔网编得有些心力交瘁,听到还有别的方式,立马转头去看。
前面那人她觉得有点眼熟,总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的样子。
最后她还是通过那人船上的妖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正好,是那个在她后面进城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