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楚亦然冷冷凝视着她。
穆如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世子哥哥，我……”
“滚出去。”楚亦然胸膛微震，双目猩红，显然十分愤怒。
“世子……”
“你再敢叫一声‘哥哥’类的妄言，本世子不介意替你父王好好教你什么叫廉耻。”
穆如雪红着眼，眼泪啪啦一声掉了下来。
哭着跑了。
楚亦然呼吸紊乱，看了眼房间，扶着床柱慢慢下了床。
窗外雨势渐收，晚风幽凉。
那葳蕤的杨树迎风而立，枝桠窸窣，抖落了几片翠绿叶子轻飘飘而落，有一片正顺着半开的轩窗落进来，飘到他的脚边。
他轻轻拾起，发现叶子上竟有丝血迹。
心脏赫然一颤，楚亦然下意识的去寻找顾清影，可房间里没有她半点气息。
灭顶的寒气从脚底升起，直窜向天灵盖。
他捏紧染血的绿叶，红着眼睛，心急如焚的摔门而去。
……
顾清影不知深处何处，此时她的脚下，已经被吹来的黄沙覆盖至脚背，口腔中涌来的还未散去的血腥气。
身体中那两股互相拉扯，互不相让的气流，都让她很不好受，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每一步，似乎都是凌迟。
灵魂上的烧灼和撕扯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再也控制不住的直直地向后倒去。
傍晚血红色的天幕中，细细的血雨温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那湿润的感觉，让顾清影感觉身体在这一刻流逝着的不是时间，而是一种生机。
是她的生机。
好像她的整个世界都在一点点毁灭，又一点点重生。
“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她心情繁杂地看着天空。
似是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
“嘎嘎嘎嘎嘎嘎……”
从寂静到疯狂，由空无到实质的狂笑声在顾清影耳边响起。
“何为神？何为魔？”
如天幕被人强横地撕开，万钧雷霆齐声轰鸣炸响。
那苍茫亘古的荒莽声音，从身体或者说来自她灵魂深处发出，似是对她的拷问。
天空之中，恍惚忽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目光兽性的看着顾清影大声问道。
何为神！
何为魔！
那双眼睛像厉鬼与野兽一般，目不转睛地瞪着顾清影。
那双眼睛透着一股熟悉的窒息感，似曾相识，格外刺目。
“何为神！何为魔？”
似乎这个问题，她曾问过谁，可是，她没有一点印象。
天幕上黑云盖顶，不时划过明亮闪雷，照亮了那双眼睛里意味不明的疯魔，和执拗以及荒凉的悲伤。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四下除了风声，就只有雨水拍打地面的响动。
空气越来越压抑。
仿佛一只洪荒巨兽正要挣脱束缚，对着整个苍穹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
“你、该、死！”
似乎来自天穹的宣判，来自灵魂的诛杀。
天边黑云汇集在血红双眼身边成团，磅礴的气势瞬间引动天地异相。
世界哗然，一片漆黑。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她看见一双温和的眼睛。
“亦然……”
那人滞了片刻，轻轻笑了声，“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