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这些事后，膳桌上，楚亦然就没跟她说过话。
坐得位置离她远远的，碗里的菜根本没动几口，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清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她明明给他咬他不咬的，怎么现在闷闷不乐的？
“亦然，你真的确定不咬回来？”顾清影微微偏头，双目湿漉漉的看着他，简直要人命。
楚亦然微微眯了下眼眸，别开脸，舌尖抵住腮帮子扫荡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吃饭。”
……
用完膳之后，楚亦然说了太后生病之事，问了顾清影的意见。
她若不想去，他推了就是。
“去呀，亦然都答应了，不能失信的。”
楚亦然笑了笑，下意识伸手想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到手指上还没有消散的指印，僵硬片刻，又收了回来。
几天不吃饭，顾清影吃了太多，嚷着要楚亦然给她揉揉。
楚亦然瞄了一眼她腹部，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走。”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顾清影垂眸看着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握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去哪？”
“散步消食。”
……
天渐黄昏，晚霞染红了天空，分外好看。
顾靖南在东院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麻了。
侍卫劝他离开，他摇摇头，执着道：“我一定要见见清影。”
顾靖南这些天，脑海里浑浑噩噩，都是和盼惜在一起的画面。
她笑的，哭的，绝望的……
一点点回想起来，又一点点在心里破碎。
顾靖南还执着的等待着，他固执的以为自己可以挽回什么。
可却不知道，迟到的珍惜，分文不值。
就在周围都安静不已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顾靖南下意识的看过去，眼前一亮，“清影……”
他高兴的提步迎了过去。
顾清影脚步微微一滞，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再次见到顾靖南，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春风满面的尚书大人。
双眼青黑，憔悴不堪，仿如换了一个人。
他说自己被独孤璇控制了，才说出那些诬陷顾清影的话来。
他请求顾清影的原谅。
请求让他去见一次顾盼惜的坟。
顾清影声音淡淡：“我不会原谅你，她也不会想见你。”
这是曾经的顾清影和顾盼惜的答案。
自顾靖南一昧相信萧杏月的那刻起，他就没有了女儿和爱人。
顾靖南终于明白自己悔悟太迟，老泪纵横，蹒跚离去。
当夜，顾靖南死了，顾家下人送来一封信。
顾清影随手将信封递给楚亦然。
“亦然，你念给我听。”她懒得看。
楚亦然娓娓道来——
“清影，初次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我高兴得足足胖了一圈。
那时候我和你的母亲很幸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没想到……我还是辜负了她。
清影，我知道我万死难逃其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盼惜，我去了，去给你母亲赎罪。
——父亲绝笔。”
楚亦然念完的时候，顾清影已经听得快睡着了。
他哑然，悲伤的文字以及顾靖南的死，对她半点影响都没有。
若他死了，她是不是也半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