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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苏斯啊!”半身人脸色雪白,他一脸惊惧地看着夏仲——拿着徽章的七叶法师本人倒是很平静,“快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个蒙奇诺尔!”
“噢,很遗憾,”法师耸耸肩,“就是那个蒙奇诺尔。”他把金属徽章放到亚麻床单上,“鹿头和星星,很显然,就是那个蒙奇诺尔。”
“我想我们惹上大麻烦了。”沙弥扬人脸色凝重,“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不管这男孩是蒙奇诺尔家的还是那些家伙,”她摇摇头,“亚当弥多克打了一个盹儿。”
法师倒是对这件事不置可否。“事实上我只听过这个家族的名字。”他承认道:“你们知道的,西萨迪斯上的消息总是显得更慢些。”
半身人捡起男孩脸上的毛巾——他赶在昏迷着被闷死之前把它丢进水盆里。“蒙奇诺尔,不,应该是蒙奇诺尔亲王,他们是阿肯特迪尔王国的世袭高等贵族。”商人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关于这个家族的一切,“传说第一代亲王是国王的次子,他是王国开拓时期的急先锋,也是闻名于整个尤米扬大陆的将军,这位名叫埃弗拉尔的王子控制了王国境内最大的一支舰队,是尤米扬赫赫有名的走私舰队。当埃弗拉尔去世之后,他的儿子,噢,就是蒙奇诺尔亲王一世带着家族私军和舰队印章回到了封地,直到现在,这个家族与熔岩之城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蒙奇诺尔家掌管了王国地下绝大多数的走私生意,有传言说这个家族管理着国王的钱袋子,甚至连国库也得和亲王打白条。”
法师挑了一下眉毛,“噢,比起打仗,也许他们更擅长做生意。”
“您可说到点子上啦!”商人愁眉苦脸地说,“他们垄断了阿肯特迪尔最赚钱的几桩生意:弗拉茨的港口全是他们的人,那些戴小圆帽的家伙管理着一切合法和不合法的生意,一艘船得抽十分之一的税;王国传统的木材贸易市场在蒙奇诺尔家族封地普拉亚城,亲王据说也是法师协会最大的赞助商之一。”
“在我离开苏伦之前,曾经和蒙奇诺尔家的管事打过交道,”沙弥扬人平静地说道:“他们希望我们能把商品交给他们做独家贸易。”贝纳德评论道,“那可真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夏仲若有所思地拿起徽章,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金属表面,“在亚卡拉最近的那封来信里,”他将徽章举到眼前,借着蜡烛的光线欣赏其上流畅的雕刻线条,“曾提到过阿肯特迪尔现任国王的独子——卡帕尔恩王子前些日子死于伤寒,虽然协会内部都在传说这位王子真正的死因其实是梅毒。”
“真是难堪而不体面的死法。”沙弥扬人厌恶地评论道,“国王是个好人,但他的儿子却是个混蛋——值得庆幸的是,这儿的人可不必忍受他了。”
“重点在于卡帕尔恩死了,而国王没有其他的子女。”商人有些迷惑地说道:“但是,我记得这位王子已经留下继承人了……”
“噢,真是个幸运的王子。”贝纳德说道,“他躲过了他父亲糟糕的统治。”
法师的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元老会不会同意这位小王子继承他父亲王储的地位——小王子的生母仅仅是一位平民,他出生之后也没有被国王承认,甚至在卡帕尔恩去世之前,王室也在极力否认有这么一位出身低微的小王子存在——说实在的,亚卡拉对于政治的触角真是灵敏得让人惊叹。”
“但现在王室需要他。”商人说道。
“对,王室需要他,但蒙奇诺尔家族可不需要他。”法师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记得蒙奇诺尔这一代刚好有两个男孩,强壮,聪明,并且爱好高雅——”他极具讽刺意味地说:“在访问格兰斯期间,年长的那位,似乎是叫弗拉法来着,和吉拉斯的某个特殊街区的艳妇们来上了一场深刻的灵肉交流,这件事成为了整个吉拉斯上流社会的笑柄。”
“噢,他和他那位叔叔可真像!”贝纳德啧啧出声,“哪怕是我这个沙弥扬人,也想为王室流上那么一滴同情的泪水了!”
商人将目光投向逐渐平缓呼吸的男孩,“你们认为,他是哪一位?”
“我看不出蒙奇诺尔家的小儿子有任何被王室追杀的可能性。”贝纳德直白地说:“再说了,普拉亚城离这儿可实在是远。”
“这男孩再过一会儿准能醒。我建议我们明天出发前将这个可怜的还在托付给此地的旅馆老板。”商人说道:“看在钱袋的份上,那吝啬鬼会好好照顾他的。”
贝纳德瞥了一眼男孩:“我同意。”沙弥扬人没有哪怕一汤匙和这麻烦扯上关系的打算。“我认为我们最好提前出发。”
法师已经拿出了一本厚重的羊皮卷,在另两个人看过来时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对阿肯特迪尔的事没兴趣。”
旅人们的确达成了共识,但亚当弥多克的河流蜿蜒多变,而河上又经常飘荡着迷雾。没有谁敢轻易开口说他能肯定命运。
至少半身商人,沙弥扬人和一个来自异界的七叶法师也不行。
事实上,旅人们甚至没能好好睡上一个觉,就得到了一记命运赐予的响亮的耳光。
“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黑暗里沙弥扬人隔着睡袋推醒了古德姆,她低声说道:“嘿嘿,醒醒!”
可怜的半身商人睡眼朦胧,他闭着眼睛含混不清地咕哝:“噢,贝纳德……现在离吃早饭的时间还早着……”但下一刻他就被贝纳德粗暴地从睡袋中拽了出来,“你这个白痴!贪睡鬼!”沙弥扬人毫不客气地骂道:“快拿木棍把你沉重的眼皮撑起来!半身人,我们有大麻烦了!”
古德姆的牙齿咬在一起打了个激灵,总算从崔亚斯的宴会上狼狈地逃了回来,“噢,天哪,发生了什么事?”他浑身发抖,后背全是冷汗——商人非常清楚沙弥扬人不会无聊到在长途跋涉的前一天晚上摇醒他只为开一个玩笑,“你听到什么了?”他总算还记得压低声音。
“有人触动了我的魔法警报。”黑暗里传来七叶法师的声音,“在离村庄入口不远的地方,我想他们还得需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半身人眯着眼睛,总算在黑暗中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亮找到了法师大致的位置——他已经不在床上了,夏仲站在了男孩的床边。
“那我们现在就得离开。”商人语速飞快,听上去焦虑极了,“蒙奇诺尔家族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家伙!”
“对,所以我需要你帮助我立刻将行李打包!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沙弥扬人冷静地安抚道:“大人说他在村庄门口随便放了丢了几个魔法陷阱,大约能拖一点时间,我们不能放弃马匹和行李,不然我们逃不出十安特比就得被困在森林里!”
法师一边留意着被触发的警报所传递回的景象——不少于十个人正在他布置的迷宫里打转,但显然已经困不了他们多久了;一边动作极轻地弄醒了沉睡的男孩。
“……到底发生了什么?”刚从睡眠中醒来不久的男孩紧张困惑地盯着黑暗中隐隐绰绰的三个人,他茫然地打算坐起来,却发现手脚无力,浑身软得像根面条,每一根骨头和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疼痛,某些地方痛得尤其厉害。
被疼痛和昏迷击溃的记忆慢慢回转,男孩艰难地将头扭向那个看似离他最近的人:“你是谁?是你们救了我么?”
“当然。不过这一点现在不重要,如果你不打算死——”
男孩语气激烈地打断法师的话:“不,我不想死!”他抓紧了亚麻床单,如此用力以至于指骨发白。
“安静!”法师语气严厉地说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发现这里有三个打算逃跑的旅行者吗?”他瞥了一眼男孩,“好吧,再加上一个大麻烦。”
这嫌弃的说法让男孩下意识呜咽了一声。
“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沙弥扬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低声说:“古德姆去马厩牵马了,他说这里的老板不管夜里发生什么都不会出现——只要没有烧了他的旅店。”
“现在真得说上一句这真是个可爱的妙人儿。”在黑暗中只能听到法师冷漠的声音,“不过现在就得感谢他。带上这男孩,让他裹上我的厚斗篷,我们该走了。”
旅馆里只有几位客人,但当法师和沙弥扬人,还有沙弥扬人抗在肩上的男孩——后者不得不捂住嘴巴才能将呻吟声咽回肚子里,出现在旅馆走廊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一切人类和非人类的动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片寂静无声中,当三个人来到旅馆后面的马厩时,半身人已经三匹矮种马装好马鞍缰绳牵出了马厩,“感谢父神,”商人吁出一口气,“你们总算到了!”
“我们得更快些,”法师冷静地说道,“他们已经从我的陷阱里出来了——我得说比我想象得要快点。”
“的确如此。”商人帮助沙弥扬人把男孩扶到其中一匹矮种马身上——男孩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但眼睛却不放过任何东西——然后他自己翻身骑到另一匹马上——
“它不是你的马。”沙弥扬人肯定地说。
“的确不是。”商人淡定地回答,“不过半身人总能有办法搞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沙弥扬人给了他一个了解的笑容。
商人细心地在马蹄上缠上了亚麻布条,四个人近乎无声地离开了旅馆。在古德姆和贝纳德的带领下,他们拐进了一条夹在两栋房屋之间的小路。
“这里通往属于切斯多尔的一片土地,别担心,我们有办法出去。”商人竭力使自己的动作不发出任何声音,“至少,我相信奥玛斯有足够的法子保证我们能离开这儿。”
法师小心地操控缰绳,他和矮种马的配合总是不够好——“所以我们还有多久才到那儿?”夏仲不得不再度将矮种马强行从一丛不知名的植物前拉走,换来这畜生不满的一声低嘶。
他们在黑暗的小径中绕来绕去,冰冷的砖墙擦过他们的皮肤,牲畜的臭味钻进鼻子里,最后是泥土的腥味和雨水的味道。
“噢,该死的,”有人在轻声抱怨,“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