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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熔岩之城(2)(1 / 1)

“你应该来这儿看看,亲爱的亚卡拉。吉拉斯过于安逸,那里实在是知识和法术的噩梦深渊,而格兰斯人固执地不愿意离开自家房子的半个街区。别和我提充满了腐败的,肮脏的,让人浑身僵硬的官僚气息——我是说法师公会,塞普西雅在上,那儿塞满了披着法师长袍的可恶官僚。”

“你们得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了,吉拉斯的鲜花过于娇弱,而树木的根系绝不会超过一安卡尺,它们享受了太多的阳光和雨水,父神哪,哪怕是一棵野草也能让吉拉斯变个样子。”

“我走过街道,商人,当然,他们无处不在;气喘吁吁的仆役按着毡帽奔跑;帽子上插着鹅毛笔,腋下夹着文件,靴子上的泥绝不比别人更少一点儿的文员,噢,士兵们尽管粗野无礼,但竟然偶尔也会向平民弯弯腰,看上的商品会少上几个铜子儿,但至少会给可怜的售卖者一个指望;平民们看上去,我是说也许会被吉拉斯的居民嘲笑,这里并不太流行时尚,但他们的确是守规矩且易相处的。”

鎏金的鹅毛笔尖有了微妙的停顿,然后伸进已用去一半的墨水瓶中蘸了蘸。

“我们赶在日落前走进了熔岩之城,值得庆幸,因为不久之后开始下雨。无法忍受的寒冷和让人发疯的,无处不在的雨水,潮湿冰冷的空气,哪怕你扔上一打温暖咒也毫无作用。防水斗篷聊胜于无,因为这里的雨又细又密,让法师尤其沮丧的是,恐怕塞普西雅女神也无法让长袍变得更干爽些。”

黑夜女士的长袍已缓慢降下,仅仅在十个卡尔前还清晰可见的城市轮廓现在含糊不清,燃烧的火把只能照亮周围,稍远一些的地方,暗夜在潮湿的雾气中逐渐侵蚀进来。人们似乎能听到摩尔卡特的叹息,角马拉动的车架逐渐远离了这个国家。

但喧闹声并不比白日间减少一点儿。在城卫军的粗暴的呵斥(“该死的,从那四条腿儿的畜生上下来!”)声中旅人顺从地滑下矮种马的马背,任由泥泞的道路立刻粘上鞋底。

法师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他只能看到黑暗中建筑的侧影,但火把为他提供了一个观察士兵的机会:他们裹着厚重的皮毛长袍,头戴半皮毛的皮帽,不少人的头盔被随意的挂在了腰上;在衣物的缝隙间能看到金属的影子,柯尔克链甲?也许,但法师猜想也许是耶拉德隆鳞甲——在尤米扬大陆,这两种铠甲同时存在于军队当中,直属于王室或领主的士兵通常还会装备一副胸铠。

“没什么好看的。”沙弥扬人在法师身后无聊地说:“五十年前他们身穿杜温链甲,十年前是柯尔克链甲,现在也许有一半的士兵终于能够换上耶拉德隆鳞甲。”

“这里的战争似乎并不频繁。”法师将视线从士兵身上收回,后者看上去并不在意旅人的这点窥探,甚至朝夏仲点点头。

贝纳德的脸上闪过嘲弄的神色:“当然,”法师的护卫者与其平静,“回归纪初年,尤米扬大陆大概就流尽了鲜血。”

法师对此不予置评。

他们跟随人群向城市的更深处走去,不断分支的道路分将人们导向不同的目的地。而旅人需要干净的床,温暖的壁炉和足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最好还有清洁的水。总而言之,他们需要一间旅店。

在贝纳德的指引下,穿过两个街区之后,夏仲成功的在一片黑暗中捕获到光明的身影——它来自挂在一盏挂在门口并不起眼的青铜油灯。

“麋鹿旅店。”法师轻声将店名读出来。

沙弥扬人将矮种马的缰绳抓紧——包括她和法师的。“事实上,在熔岩之城,十个旅馆里有八个叫这个名字,人们通常会加上街道名作为前缀。这里是加特林横街的麋鹿旅店。”

法师说:“我不关心这个。不过那是他们的仆役吗?”

的确是。戴着深灰毡帽的两个仆役从建筑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们看上去就像在那里呆上了无数个纪年。“请把马匹交给我吧,尊贵的女士。”较年长的那位从贝纳德手中接过缰绳并且自然地行了个礼,“我们准会让它们好好的。”

法师推开了旅馆沉重的木门,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烟草,食物,皮革,金属以及人体的味道,经过壁炉的热气蒸腾之后,简直发酵成为世界上最为复杂的气味——无法用好或者坏来定义,但人们一闻到这味道,就会知道这儿属于一间旅馆。

客人并不太多,但也占据了大堂几乎三分之二的空间。他们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但并不拒绝和别人的交谈。法师不用怎么思考就能告诉你每一个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人来自哪里,是扛粪叉的农夫还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大嚼肉干的是佣兵,还有藏在阴影中的盗贼,不用惊讶,即使是旅馆也不能拒绝一个带着游荡者徽章的瑟吉欧人。

旅馆老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事实上,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笼罩在兜帽之下的旅人。看不清面貌,中等个头但消瘦,半旧的手杖,没有行李,长袍下摆出乎意料的干净:这是个富足的绅士。

“客人!”他以稍嫌夸张的热情提高了嗓门:“欢迎来到麋鹿旅店!”、

有人哄笑:“得了吧!这是第几个麋鹿?”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一阵快活的笑声。

老板并不生气,“父神在上,感谢麋鹿!”他笑眯眯地说道:“也许是第九或者第十?神佑吾王!”

旅人在笑声中来到吧台前,“我的随从告诉我熔岩之城的麋鹿旅馆得加上街道名作为前缀。”

“没错。”老板——这儿的人们叫他“艾德诺尔”——点头表示同意:“您有一位真正懂行的随从!在这个乏味的年月里可真难得!”

“我想这里有干净的房间和热水?”旅人并不理会艾德诺尔的恭维,“还有除了咸肉和黑面包之外的食物?”

“应有尽有!”艾德诺尔——在阿肯特迪尔语中代表了长子,旅馆的老板满面笑容,他在吧台后作势弯弯腰,表现出一个夸张的礼节:“艾德诺尔·特鲁德随时为您效劳!”

稍稍落后的沙弥扬人这时才来得及说话:“每个旅馆的老板都会这么说,”她撇撇嘴,“但人们总能发现各种不尽如人意之处。”

艾德诺尔朝贝纳德耸耸肩:“我的客人,”他从吧台里走出来,朝招待——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招招手,然后老板继续说道:“您只要别和家里比较就好。阿汤,”他对男孩说,“带客人们去房间罢!”

就像艾德诺尔所说,和家里比较起来,这里的房间差强人意,结实的木床,亚麻床单和羊毛毯,小小的盥洗室,粗苯的木桌和用三根木头随意钉起来的凳子——但如果没有更多的要求,其实已经足够满足旅人的需求。

“我们的旅程已经结束——如果没有其他的一些变化。我正在设法使贝纳德相信,在熔岩之城我就会像呆在格兰斯那样好。毕竟这里有法师协会,没有哪里的城市会比这里拥有更多的法师。我告诉她,我并不需要一个会将我带入麻烦中的随从。

贝纳德看上去有些受伤。但很快她满不在乎地告诉我,她毫不在意。不论我同意与否,她决意按照沙弥扬人的传统呆在我的身边。‘我尊重您的一切看法和决定。’她这样说,也仅仅只是这样说。我认为还有另一层意思——‘仅此而已’。她决定继续做我的随从,直到我踏入苏伦的森林,而萨贝尔人的星见们认为我需要另一位侍从。

见鬼。”

鹅毛笔在羊皮纸上重重地停顿了一下,确保厚实的纸面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凹陷之后被放回了墨水瓶中。

夏仲推开椅子站起来。他任由半干的信件就这么摊放在桌面上。七叶法师拉开墨绿的亚麻窗帘,由玻璃和布料所隔绝的雨声更明显地传了进来。冬雨阴沉而连绵不断,和夏日的暴风雨截然不同。整座城市在冬雨中懒洋洋地休憩,但其中并不缺少忙忙碌碌的人群。

“据说这里的冬天从不曾看到摩尔卡特的造访。”午饭时法师如此说道,“这种说法略显浮夸。”

沙弥扬人停下在面包上涂抹果酱的动作。“大人,”她语气平淡地说,“本地人非常认可这个说法。”她耸耸肩,继续为面包片抹上厚厚一层覆盆子果酱,“他们说,若能在冬天有幸见到日神的车架,意味着未来的一年都将有好事发生。”

这是他们度过的乏味无聊的第二天。寒冷并且毫不停歇的冬雨打消了夏仲和贝纳德出门的一切欲望。他们重新整理了行李,发现并没什么值得补充的部分,甚至包括法师的书籍和典籍。

法师开始写到达熔岩之城的第一封信。他习惯地描写了整座城市:“至少在看到的地方,尚能称平静和富足。”意思是街区里少有金手指和乞丐,而他走过的街道也尽量铺上了石板,街角挂着油灯,傍晚来临时能看到点灯人来回穿梭。也许富人区和贫民区有不一样的景色,但至少在更多人聚集的普通街区里,秩序为每一个都提供了服务。

这潮湿而寒冷的天气甚至让七叶法师的节奏也慢了下来。他决定最近的日子就呆在旅馆里哪儿也不去,储物袋里装满了能让法师忘记一切的东西——法术典籍,来自老师莫里克斯的馈赠;旅途中所收集到的手札和各种时期的笔记,从回归纪初期到最近十年前,不一而足;甚至包括一些无聊的骑士小说,自从发现莫提亚尔之后,夏仲对传说和故事有了全新的兴趣。

计划充实而有趣,法师满意极了。他甚至大方地为沙弥扬人留下了晚饭后的时间,只为听女战士讲述那些从未流传在苏伦森林之外的历史。

但意外就像“大道中蹦出的一只兔子”那样,即使法师毫无准备,也全无兴趣,但它依然牢牢地蹦出来并且重新占据夏仲全部的吸引力。我们可以认为这是来自命运的捉弄,但入乡随俗罢,萨贝尔人称:“一切都是亚当弥多克的旨意。”

此时,一切尚无知无觉,且让法师享受最后的安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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