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无数声鱼钗射出又旋即落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鲸鸣,沈言清的心一紧,那不是普通的白鲸,它们有着跟人一样的感情和智慧,刚刚还在与它们交谈,除了形体它们与人无异呀!可随着船上人的欢呼声,一道巨大的白色鲸影被从水面拖拽而出。
血水四测,鲸后被三只大鱼叉穿体而过,破败的身体摔在甲板上,巨大的尾鳍痛苦地上下拍打,发出奄奄一息的悲鸣:“小舞...”
早就清楚人类的贪婪与残忍,原来无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这异世界,人类的本性都不曾改变。但当这一切血淋淋地在眼前展开时,沈言清还是无法接受,她疯狂的冲过去,撞开那些正准备用刀剖开鲸后肚腹的人类,紧紧地护住鲸后的身体,呜咽着嘶声叫道:“不要死,小舞怎么办?”
不远处的小舞,在甲板上挣扎着想要跃起,嗷嗷地哭叫着“娘亲..娘亲…”像婴啼般的声音刺痛了沈言清的心。
鲸后大幅的喘着气,血水不断从它的口鼻渗出,沈言清俯下身体,听着鲸后用鲸类的语言讲出最后一句话:“灵珠给你…救...小舞…”
沈言清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一道白光从鲸后的口中直接没入自己的肚腹,她只觉肚脐一阵寒凉,白光便瞬间隐没了。
看着鲸后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ET沈言清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书上所写的那种伟大母爱。也真的相信会有妈妈明知是刀山火海,也会为了孩子义无反顾,就如鲸后。虽然,她沈言清从没有妈妈,出生便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身上只有一张署名妈妈的字条。
沈言清脑中的那张字条上的字再一次清晰了起来,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就连署名“妈妈”两个字都透着残酷与嘲讽。原来它只是被自己刻意忽略,从不曾遗忘。像一根刺扎在心上,每次出现都那样的不甘与疼痛。亲眼目睹了鲸后强大的母爱后,沈言清更在心里坚定了永不原谅,不管“那个人”为何将她弃之不顾。
福利院的生活艰苦枯燥,她都不曾埋怨。旁人怜悯异样的眼光,她可以一笑而过。没有朋友,她可以去对流浪的猫狗诉说心理的话。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证明,没有母亲,她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很强!
沈言清握紧拳头,望向哀嚎的小舞。要救它,完成鲸后的心愿。还要让它像自己一样,虽然一个人孤独地成长,但依然可以活得很好,很强。她沈言清的自我证明很傻,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可小舞不一样,它要活得更好,它要给爱它的妈妈看。
此时的鲸后一动不动地躺在甲板上,已不再喘息,血从她的身体慢慢地四散流出…沈言清双眼像要喷出火焰。
她扫视着甲板上的人类,像一头伺机而动的母狮,紧咬着嘴唇直到口中腥甜,她倔强地抹去刚刚险些流出的泪。她知道,此时除了愤怒,她必须做些什么。
沈言清将整条船扫视了一遍。这船无疑是一条专门用来捕猎大型海洋生活的。甲板上除了刚刚猎上来的白鲸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模糊血肉,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甲板上站了约莫百十人,全是一身兽皮甲衣,戴着厚厚的皮帽,不是普通的船员,看来是专门操控甲板上竖着的十几个巨大铁弩的弩手。
这些人此刻都在肆无忌惮地笑着,完全没有把愤怒地沈言清看在眼里。他们的脸凶悍残酷,毫无怜悯之心。
此时,站在鲸后尸身旁边的男人开口:“主上,这女人是抱着小鲸一起被捞上来的,这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有人在海里,肯定是化成人形的妖怪。母鲸的兽灵在她肚子里。”
顺着声音,人群闪开,一个男子缓步而出。他身披一件长及脚踝的墨黑兽皮大氅,内衬也是纯黑的缎面长衫,戴着长绒的帽子几乎遮住他整张脸。在灿烂阳光之下,他就像站在太阳的阴影中,散发着一种黑洞般的引力。
黑暗中的那张面孔苍白、冷酷。他应该也可称得上美男子,可剑眉间拧着戾气,狭长的眼眸深遂而阴郁,又闪着不可一世的光采。红唇似血,凉薄无情;整个人的气质阴冷、邪魅。在光天化之下,整个人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一脸倨傲地瞥着沈言清。此时的沈言清,一身狼狈,身上脸上都沾染了血水,随意束起的头发都在顺着发尾淌水。原本清秀的脸上黑一道红一道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但她现在头脑却十分清醒,。就是要不惜代价保住小鲸。索性摊牌:“我要那头小鲸,你要什么?“
目睹了他们猎杀鲸后的过程,沈言清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这些人面对面讲道理。对他们,她心中只有憎恶。而眼下的情况,以自己的颓式去跟强权讲道理,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愚蠢而可笑。想至此,沈言清整个人反而散发出冷静迫人的气息。
“想跟我做生意?”黑衣男子的声音毫无温度,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笑,傲慢而轻狂。面前这个穿着奇怪的女人,脏乱不堪。腿上伤口一直在淌血,她却眉都不皱一下地开口谈生意?
沈言清虽然狼狈却骄傲而自信挺着身躯。男子打量着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兽灵”他的意图很明显。一个女人,且看你能翻出天?!男子唇边的笑意充满嘲讽。
沈言清并不知道兽灵是什么,想来必是刚刚鲸后放入自己腹内的那道白光。遂淡然一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放了小鲸,我给你。”
沈言清一直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现在她一心只想救小舞活命。别的没有多想。此言一出,黑衣男子倒是一愣,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脸,轻描淡写地吩咐仆从:“放了小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