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花枝巷李家中是静悄悄的。这与外头喜洋洋的年节气氛,一点儿也不符。
小镇人家的生活比较安逸,没什么大事,所以从外路来了这么一行车马,还是挺引人注意的。可惜李家紧闭门户,也没点儿风声出来,直搔得那些好事的人心痒痒。
李秋水当然知道这些普通的八卦娱乐心理,只是现在,她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满心思的转悠着听来的那些当年事,再有点儿多的精神,都放在客房的女客那儿了。
秋水打听了,整个下半晌,爹爹都跟那个李三在书房。也不知道下晌爹爹跟那个李三都说了些什么。秋水虽有心故技重施,但书房外,明仁叔可守着呢。
终于到了晚饭的时候,秋水等在正房,可惜爹爹没来,只让明仁过来说了一声,说是有事耽搁了,让李白氏带着女儿先用,也不用特地送过去。
在李秋水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回,一家三口不在一起用晚餐。娘亲李白氏虽然面上竭力轻描淡写的,可隐约的焦虑和时不时瞟着门口的眼神,都揭示这李白氏心中的不平静。
秋水其实也比李白氏好不了多少,心中直打着圈圈点点:这到底是怎么了?午饭后,爹爹跟娘说事的时候,还是相当缓和的,只说了京中旧事,没听出有多大的麻烦。,要说眼前的麻烦,也就是客房的那女子而已,但就是那女子,爹爹也说了他自有法子。还是说,这回还有其他的变故?
秋水一边想着爹爹那儿的事情,一边又担心娘亲太过焦虑,勉力自己好好的用了一大碗饭,这胃口,就是比平时,也盛了三分,还故意跟娘亲扯着闲篇儿。一会儿说着今儿买的赤豆虽比平日贵了俩铜子,但听人说糯性吃口那是相当的好。一会儿又说娘亲前些日子让自己绣的锦上富贵香囊,那八种重锦富贵花,不知可不可以改成五谷八宝,正好应了这腊八节气。
李白氏也配合着女儿东拉西扯。不防头。俩人的筷子在菜碗里碰了一下,才发现对方都比平时用得多了些,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李白氏也不再做戏,放下碗筷,拉着女儿坐到一边,一手搂着女儿,一只手在秋水胃腹间轻轻揉着,只是没有说话,就这么靠着。秋水依在李白氏怀中,享受着娘亲的轻轻按揉。想要安慰母亲,却又觉得语言实在是苍白。母女俩就这么依偎着。也不多话,就这么等着。
李棣虽嘱咐过,但李白氏还是让人送了饭菜过去。母女俩没有亲自送过去的,就是担心扰了李棣。
时光,慢慢的流淌着,转眼都快亥时了,李棣还是没有回来。李白氏实在是不想让女儿等下去了,一定让女儿回屋睡觉。这时,女子的韧性。就在李白氏身上冒了出来:“这天儿,还塌不了。不管怎么说。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了。只是,你小孩子身子骨却禁不得苦熬,别天还噢没塌下来,你却把自己个儿折腾坏了,更添得你爹爹烦恼,也让娘我担忧。”
李白氏的话说到这份上,秋水也不能再犟着了,况秋水也知道娘说的是大实话,只得回房。临回房时,秋水忽然矫情了一下,只紧紧地搂了下李白氏,在娘亲耳边说着,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天塌下来,也当厚被盖着吧。
许是这句话充分调侃了李秋水自己,让秋水发挥了最大的阿Q精神,李秋水回房梳洗后,上了床,竟然真诡异地睡着了,而且还是一夜无梦。等第二天一早,秋水醒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神经,可以这么粗壮!
确实,日子是要过下去的。秋水梳洗后,没在自己房里用早时,而是去了正房。细柳跟在姑娘身后,很明智的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
才刚进屋,秋水就看见了爹爹,虽然已经梳洗过了,可以秋水的眼力,还是看得出一副隔夜面孔的样子,这会儿,正冲着自己笑呢。
李棣没等女儿行礼请安,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搂过了女儿,还把秋水抱了起来转圈。这一下子,就让秋水吃了一惊。自打八岁以后,秋水就不怎么让爹爹抱了。今儿爹爹怎么如此行事?
秋水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就听见李棣笑着说,“好,好,不愧是我李棣的女儿,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天塌下来,也当厚被盖!”
李白氏也一脸的笑意,脸色虽然憔悴,神情却好像放下了重负,就在边上看着丈夫抱着女儿转圈,也不阻止,这要搁在往日,李白氏一定会劝说丈夫,女儿,到底大了些。
秋水被弄得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拍着爹爹的肩膀说:“爹,我头晕。”
这话,就像紧急制动阀,李棣猛地就停住了,连声懊恼着,女儿这会儿过来,定是空着肚子呢,自己却忘了,然后一迭声地传饭。
就在这诡异莫名的气氛中,李秋水按着自己那被弄得一惊一炸的小心肝儿,看着爹爹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夹小菜,夹小笼,夹花卷,更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小馄饨,舀了一勺,吹着气,就要给秋水胃。
秋水一拍自己的额头,上天啊,这回不是武侠文,不是种田文,改成灵异文了?
秋水的样子,终于让李棣收敛了,放下那碗小馄饨,道:“闺女啊,你自己慢慢吃,慢慢吃。”
在爹娘的注视下,秋水扛着压力,总算食不知味的干掉了眼前这碗馄饨。擦拭了嘴,秋水挺直了背脊,双手各在膝头,开口道:“说吧,爹爹,这是怎么啦?”心里自动加了一句,姐挺得住!
李棣这时已经是收起了刚刚那幅样子,极快的看了看李白氏一眼,道,“闺女,昨晚上,我跟你娘商量了下,咱们一家人,在外头待着也够久了,你爹的身子骨也养好了,所以打算回京了。”说到这儿,对着秋水眨眨眼,冲着后窗抬了抬下巴,然后继续说到:“这两日就上路,若赶得及,还能跟你太爷爷一起过除夕呢。”
秋水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说的?回京?
爹爹这话太具有冲击力了,让秋水都没反应过来李棣的眨眼抬下巴。移开眼睛不看爹爹,双眼只往李白氏脸上瞧去。爹爹今日不正常,娘亲,您还好吗?
秋水的眼神太火热了,李白氏轻咳一声,也开口了。不过,秋水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李白氏虽然没赞同李棣的话,可话里的意思还是很清晰的:“夫君,你也真是的,这没头没脑的,女儿怎么听得懂?秋水,你爹跟娘的意思是,赶在过年前,回京里。咱们在京里是有几大家子人呢,以前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一路上,娘跟你爹慢慢跟你说。你爹,以前身子骨,”说着看了眼李棣,像是没想好怎么解释。
李棣握了握李白氏的手,道:“这些,都慢慢再说,你女儿明白着呢。现在既要回京,时间又匆忙,还是把眼前事打点了再说。就按咱们先头说的做,你看,就这么定了?”
李白氏听了这话,也就住了口,连连点头。这家,向来是李棣说什么就什么的,除了昨晚李白氏剧烈的反驳过李棣一回,家里的大小事,只要李棣出了主意,也就按着李棣说的定了。
李秋水还在边上暗自叫唤天地呢,天啊,地啊,不是自己看不懂啊,是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谁来告诉我,昨日我回房时差不多就亥初了,短短几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会儿,天地都没搭理李秋水,李棣李白氏也没有跟女儿再细细解释,李棣让明仁跟李三进来说话。
李白氏看了看边上呆坐着的女儿,轻轻叫了声夫君。李棣只是轻轻一摇头,说了句李白氏听不懂的话道:“这一大早的,日头还没开,露水未收,不适宜赏花。就让女儿在这儿坐着吧。”
李白氏刚要问李棣这是什么意思,外面候着的李三和明仁就进来了。
秋水的CPU现在虽然启动了安保程序,是在安全模式下运转,可看见李三和明仁俩人的样子,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明仁叔,秋水很熟悉,爹爹贴身使唤的人嘛,自己的奶爹,也是很宠自己的人,整天笑呵呵的,就是被奶娘数落了,也是笑呵呵的由着老婆教训,被自己撞破了这个,只是冲着自己一吐舌,很像一个超龄顽童。
可这会儿,明仁叔脸上没有了笑意,双眼红肿,看来是狠狠哭过,额头依稀还有些青。
而李三,秋水虽然不是很熟,但从一切痕迹中看来,是个很严肃的人,而且因是李老太爷的得力心腹,所以也有些威势。而现在这人,也是双眼红肿着,可这人还一点儿不在乎,进来看着李棣,神色中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焦急,才一进来,就焦急的喊了一声:“大爷,还请您三思啊。”说着,眼神还在秋水身上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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