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不知不觉过去了。
今日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相国府此时正紧密地张罗着贵公子的百日宴,府上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红绸子,一片喜庆之象。
季柬满面红光地从内堂走出来,亲力亲为地督促着下人。
“这里再挂高点,还有这里,歪了,歪了!”季柬耐心地指导着。
季秦氏今日里外都换上了绛红色,手里抱着婴儿迎面走来。
“夫人,你来了。”季柬上前道。
“喜宴的事大都安排好了,来看看你这边如何了。”
“快了,这难得办喜宴,也要布置得像样些。”
“我瞧着,倒是不错了。”季秦氏满意地望向四处。
“夫人喜欢就好,来,上里面坐着,可别累着了。”季柬一脸心疼地说道,将她们母子引到正堂坐下。
“宾客们就快来了,我还是到内堂去吧。”季秦氏欲起身。
“夫人,坐好,今日,你就替我招呼招呼客人。”
“我怕我应付不来。”季秦氏婉拒。
“不急,慢慢来,为夫知道你性子淡泊,不擅交际,可是这么大的相国府,你也该学着打理打理了,毕竟,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可是我………”季秦氏看似为难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
外面忙得大概差不多了,一切都已就绪,就等着宾客们的到来。
说到百日宴,前些天季柬还特意到沈府拜会,大致是想了解沈靖国为何连个满月酒和百日宴都不曾办过,不过这沈靖国也只是仓皇敷衍了事,只淡淡答着:不想太过铺张。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以季柬对沈靖国的了解,这绝对不是真实原因。不过这沈靖国既然连他都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再细问,只好默默在心中猜测个一二。
沈靖国这几个月可谓是焦头烂额,既要担心自己的女儿沈千月,又要应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不过他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沈千月并没有一直成长下去,她的模样只停留在了十七八岁左右,便停止了疯狂的生长。
这让沈秋氏欣慰不已,喜出望外,她终于不用整天悬着一颗心过日子了。
收到了相国府的邀请函后,沈靖国早早地备下了贺礼,这不,准备要出门了。
“爹爹,带月儿去嘛。”沈千月调皮地上前说着。
“胡闹,快回去。”沈靖国无奈地摇摇头。
“爹,月儿就假扮您的随从还不行吗?就让月儿去看看嘛。”沈千月娇嗔道。
“此事欠妥,月儿,不是爹苛责你,实在是………”沈靖国叹着气,却不想再说下去。
“我知道,爹爹不就嫌弃月儿长得快,觉得月儿是怪物!”沈千月故意使用激将法。
“爹爹不是这个意思,听爹的话,乖。”
“月儿知道,我本该是刚足百日的婴儿,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月儿也心生好奇,为什么,月儿与别人不同。”
“月儿不要自寻烦恼,待十六年后,你想做什么爹爹都不会反对。”
“十六年?这也太久了!”沈千月抱怨道。
这是沈秋氏从后院来了,赶忙上前劝道,“月儿,快随娘回去,别误了你爹赴宴的时辰。”说着便拉着沈千月往里走。
沈千月不情不愿地往里走着,不时地回头看着正要上轿的沈靖国。
“快走吧,别误了时辰。”沈靖国上轿后对着轿夫说道。
沈千月独自回到房中,心中满是不平衡,她还是想去相国府看上一眼,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去,那么,她可以偷偷地去呀,她此时正是这么想,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混入相国府。
“有了!”她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眸子里闪着光。
她翻遍了衣橱,又找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还真的没有一件女装。”她自言自语着。
心想罢了,不如去偷一件来的容易,于是,她走出自己房间,悄悄地入了一间下人的卧房。
进去就是翻箱倒柜,随后随意地挑了一件下人的女装服饰换上。
她坐在镜前,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女装,见梳妆台上摆着胭脂水粉,她便自顾自地装扮起自己来,完全忘了自己这是在下人的房间。
“爹爹还没见过我穿女装,这个样子,怕是他一眼也认不出吧?”她对着镜子独自道。
“不行,万一认出了呢,得在脸上再做点手脚。”说罢她信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画笔,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不到一会儿,她便画好了,整个右侧脸颊都被她画上了水粉色的桃花及花瓣,画功自是没得说,不过这个样子,认是一眼难认出,就是未免显得太过于怪异了。
她才不这么想,毕竟她见识这个世间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对某些事情的认知确实不是那么清晰,顾不上合不合时宜。
她欣喜地走出了下人的房间,手中顺出来一个竹篮,麻利地走到正堂将桌上的点心悉数装进了篮子里,随后用红布盖上。
说走便走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只用锦帕捂着半边脸,蒙混地出了府,谎称是病了,要去看大夫,把门的见她是下人装扮,也没过多在意,爽快放行了。
在府门口花了几两碎银便上了一辆马车,直接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地赶去相国府。
刚到相国府前,便被府前守卫呵斥,“此处不能停留,还不快走。”
沈千月撩开帘子一看,心想:这相国府倒是戒备森严,看这样子,宾客应该都已经进去了,我这身装扮,可如何是好?
她忐忑地走下马车,紧紧握着手中的篮子,正要走到相国府的大门前,还没几步就被拦下了。
“来者何人,请出示邀请函。”
沈千月心中一惊,只假装怯怯地说道,“我是沈府的下人,来送喜饼的。”
“沈府?为何现在才来,沈老爷可早就入了席。”
“我家老爷走得太急,这不,给落下了吗,叫我给送来。”沈千月眼神闪烁地说着,正要硬往里闯。
“还是不能让你进去,这样吧,我去通知沈老爷,向他确认一下。”
沈千月一听,连忙说了几声,“不用了,不用了。”
这守卫可不听她的,直接进到府中,大概是去通知沈靖国了。
沈千月见此情形,赶忙下了台阶,直往相国府的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