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在一处时,张焉就看出了珺芜奇怪的眼神,感觉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对于内容,张焉也猜到,很可能和那本“说明书”有关,便先说道:“那书,我看几日便还你。”
“张公子误会了。珺芜并非是要要回那本书。公子看那书时,我已看出,你是懂得那书的人。”耶律珺芜原来那逼人的妩媚之色,这时并不存一毫,剩下的,均是诚挚和坦然,她看了张焉一眼,又道,“我们耶律家还有条祖训,谁能读懂锦盒里的秘籍,便可得到此书。所以,这本书现在已经是公子的了。”
一身素色锦袍的张焉,墨发绾于脑后,面若冠玉,腰系锦带,脚蹬镶绿宝石如意靴,翩翩公子一枚,如玉在侧,完全不同于金翁里的妖美,让珺芜有种恍惚之感。
对于珺芜的话,张焉倒是不奇怪,就是一本“说明书”罢了,有何要紧的,还装什么“秘籍”,想来珺芜留着也是无用,给了自己,自己还能当做对家乡的念想。便也毫不推辞的表示接纳了。
这时,落碧院的绿芙和小厮带着一个身量一般却长相颇为柔美的男子渐渐走近。
那男子的容貌,如何这般熟悉?
只见那人远远地看到张焉,嘴角便泛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张公子别来无恙,听闻你如今可是凤府的五爷了。”
那如画的气质,明明是男儿,却柔美异常,和女扮男装的张焉不相上下,那明亮的眸子,无一不在告诉着张焉,这是个故人。那不就是擅诗画的凤四爷的男宠之一,叫做秦钟的?
“秦兄弟,你不是去了庄子,怎么有空过来呢?”张焉本不喜欢他,何况他还差点让自己的脸留下一道疤,要不是自己带了消炎药,又恰好懂得一点祛疤的现代知识,自己这张美人脸还不结果了。知觉告诉张焉,这人和以前一样的阴险。
自从张焉被凤昭文认作义子,凤家为了掩饰“张焉”的过去,也为了凤家的颜面,便将秦钟、蔡名两个“小爷”打发出了府,因为怕影响凤府名誉,便让他们住到了乡下的庄子上,不准与人接触。
可现如今为何又将秦钟接回府上呢?
看到了张焉疑问的眼神,绿芙朝张焉福了福,说道:“子若公子,四爷让人把秦爷请来,说秦爷到的时候,让公子和珺芜姑娘去屋里说话。”
张焉这时心下更为生疑,为何让秦钟回来,而且让自己去呢,难道又要让自己再当他的男宠?想到这,张焉恶心了一下,对自己说,不会的,楚云根本就不好男宠,秦钟和蔡名这俩男宠是魏如华送给他的,他为了迷惑魏如华,才留下他们。
为何还要让珺芜一起呢?看了看珺芜和秦钟同样狭长的眼睛,张焉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只是需要证实。几人均往楚云房里走去。
深秋了,空气中已有些寒冷的因子,掀了帘子进到屋内,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抬眼望去,一袭白色锦袍的楚云负手背立于窗前。听到绿芙的回禀,才转过身子,瞧着张焉他们。
示意来人坐下,楚云不理张焉的满面的疑问,对珺芜说道:“珺芜姑娘,十年前,耶律一族被肖氏灭族时,你也不过十岁,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情形?”
珺芜不知道楚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也不隐瞒,回答道:“当年我的确只有十一岁。那时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我母亲是父王的大福晋,父母对我宠爱备至,如珠如玉。不想父亲和哥哥在闫阳谷一战中死去,肖泰回来说父亲兄长是被凤将军所害,组织勤王之师,要为我父兄报仇。可是,没想到的是,肖泰竟然利用这个机会,掌握大权,发动兵变,当了王,还把王宫包围,后来一场大火,烧光了王宫的人和物,我的母亲连同我的一个嫡亲的幼弟耶律宏,还有六位庶母和其他的兄弟,都在大火中丧生,就连仆役宫人都没有无一存活。
那日我由于淘气,被母亲罚做女工。我不爱女工,偷偷地去湖边喂鱼。却没想到起了大火,我被宫人抱到湖里躲避,后来,我还亲眼见到在火中幸存的人,也被侍卫给杀死。保护我的宫人也死了。我便只身逃了出来。
虽然怀疑是肖泰所为,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肖泰变本加厉,将耶律一族赶尽杀绝。我不是不恨,可是却没有能力去复仇······”沉浸在回忆中的珺芜满眼充满了红色的仇火,她一拳击在桌上,那厚实的红木大方桌竟然应声而倒,好似纸搭得一般。连珺芜都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不经意的一击,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难道真是功力增强的缘故?
“你确定你的幼弟已死?”楚云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隐于眼中,仔细看去,仍然是那云淡风轻的绝美面容。
“那场大火,少了三天三夜。除了我,再无他人幸免。事后我想去寻找,可是大火早已把人烧成灰烬,没有人知道这场火究竟死了多少人。我那幼弟不过三岁,怎么可能活?”说着,又是红肿了双眼。
张焉看着珺芜那狭长妩媚的眼睛,不由得又看向秦钟。难道是······
“十年前一个叫安元清的人,为了找寻医治母亲族症,去过北匈奴,带回来一个三岁的幼童,那孩子粉雕玉琢地可爱,前胸上,有一块紫色胎记······”楚云欲言又止,观察着珺芜,只见她情绪异常激动,心急地等楚云把话说下去。“这孩子来历不简单,安先生把他放在鹤在馆抚养。”
情绪激动的珺芜此刻已经频临崩溃,她突然转向身旁,看着秦钟,那狭长的眼睛,妩媚的脸蛋,那不是就是宏儿?
珺芜慢慢地摸上秦钟的脸,眼中含着泪。
可是秦钟嫌恶地推开她的手,转向一边。
珺芜泪眼模糊地直直地看着秦钟,虽然身量还未张开,脸上还稍显稚嫩,可是这明显和耶律丹齐一般无二的长相,就已经宣告了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