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叱道:“不要轻易伤它!”说着立刻后退。
在深山里久与各类动物相处,她深知巨蟒不能轻易伤害,一旦被伤了便会发狂,数人都难挡。
陈丘拉着莫荷和墨八两也一起急速后退。
眼见巨蟒就要狂冲到他们跟前,齐姜手中弓弩瞄着巨蟒,心里却迟疑不决,她自小在鬼谷与各类飞禽走兽相处已久,对它们都有着天然的亲近,实在无法出手伤害,但是,若然不出手,巨蟒眼看也要冲到了。
墨八两一边后退一边拉开长弓,弦如满月,时刻有待发箭。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几声急促的箫声响起,巨蟒突然一停,趴在地上,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不到三尺之外的齐姜等人,不再爬向前。
“住手!”
一声轻叱传来,昏黑的树林中冲出一个白影,瞬间便到了巨蟒身边。
齐姜放下手中的弓弩,借着清亮的月光才看清来者是一个穿白衣裳的少女,也不过十四五岁样子,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手中执着一支长箫,素净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双眸像深山里流淌的清泉,闪着光华。
“这巨蟒是你的?”陈丘叫出声,“三更半夜出来吓人,会把人吓死。”
“我怎知这里会有人?”少女说道,“我一时疏忽,吓着你们了,算我不对,咦,这里怎么那么香?”说着望望四周,“难怪我的小蟒会冲来,原来是饭香引着它了,是你们在煮食吗?”
莫荷小声道:“还有一点鱼汤。”
“我买下了。”少女从她腰间布袋里掏出了一把布币,走过来递到莫荷手中。
莫荷没有接,转身拿起铜锅递给少女道:“吃过后记得把锅还我,我只剩下这一口锅了。”
少女高兴地接过来,跑回去喂巨蟒。
夜色沉沉,荒山野岭,如此娇小的一个女子,站在庞大的巨蟒身边,举着铜锅喂食,这样的情景看起来是何等诡异,却又似理所当然。
方才还警惕万分的众人顿时松口气,墨八两看得兴致甚浓,不由走近几步,好奇地问:“妹妹,你这条巨蟒不吃人的吗?”
少女回首叱道:“谁是你妹妹?”
墨八两一愣,道:“我,我见你年纪比我小,才唤你作妹妹。”
少女瞧了他几眼,目光扫过他腰间的佩剑,嗤声道:“你这样子,还带两把剑?壮胆子罢!”
墨八两腼腆地笑笑说:“我的剑术自是比不上师尊。”说着又走近几步,伸手想摸摸那巨蟒。
少女一把打落他的手,叫道:“你莫要惹怒我家小蟒,它一生气,就缠死你!”
正在舔汤水的巨蟒似听懂人话一般,头一仰,冲着墨八两一吐舌头,吓得墨八两后退了几步。
少女欢快地笑起来,摸着巨蟒的头道:“小蟒真听话,明天我再找食物让你吃饱。”
墨八两期期艾艾地道:“我只是想摸一下。”
齐姜看得失笑,走到一旁的树木靠坐下来,一连数天都在昼夜赶路,她已经累极,便想好好歇息一下,闭眼养神时依然听到墨八两和那少女在说话,只听少女脆声道:“你若是能用剑赢了我的箫,我便教你如何训小蟒,如何?”
正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陈丘立刻击掌道:“正好正好,我也当个看客。”
墨八两犹豫地看着那少女,摇摇头,面对这样娇俏的女子动武,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少女神情有些不屑,说道:“看来你的剑真是壮胆用的,可惜了两把好剑。”
“不如这样,如果八两小弟十招内能把你的长箫击落,你就输了。”陈丘笑道。
“十招?”少女神情尽是不信,“他要是十招赢我,我拜他为师!”
陈丘走来推推墨八两,道:“有徒弟送上门使唤,你还不赶快收了!”
少女哼了一声,将手中长箫一横,道:“我很想知道你可否能十招赢我。”说着时长箫如剑,直刺向墨八两,快如闪电。
墨八两脚步一沉,侧身闪过,也没有把剑从裹布中拔出,只是举剑一格,剑箫相碰,发出砰的一声。
只听陈丘叫道:“一招!”
齐姜也睁开双眼望过来,陈丘走近她身边问:“阿房,你家小弟十招内必赢,你信不信?”
“也许只须八招。”齐姜一笑,说道。
两人说话间,墨八两和少女已过了三招,面对如刀剑般的长箫,墨八两只是步步后退,并无攻击之意,似是处在下风,形势极其不利。
少女却并无喜色,脸色一凛道:“不需你让我!”手中长箫出招越发紧密,在夜色化成一道道光圈。
到了第七招,墨八两还是不断后退,少女娇叱一声,长箫疾点,同一瞬间,墨八两将佩剑一下抽离腰间,挥出了反击的第一招。
只见银光骤现,长箫哐当一声便已落地。
少女顿时楞住了,墨八两将长剑挂回腰间,拱手道:“妹妹,得罪了。”
“果然是八招,知弟真是莫如姊。”陈丘看了齐姜一眼。
只见少女满脸通红,大声嚷道:“前面七招都不还手,你是存心羞辱我吗?”
墨八两忙道:“不是,我只是要看时机出手!”
齐姜笑了,带着几分赞赏望着墨八两,她深知以退为进,不急不躁,一击即中,这是高手过招的共通点,墨沉果然把他的徒弟调教得非常出色,令她心有敬佩。
少女也不再说话,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倒是没有半点输了的沮丧,突一笑,道:“我说过,输了就拜你为师,师父,你教我学剑术可好?我家小蟒就送你当拜师厚礼。”说着拿起地上的长箫一吹。
本来匍匐在地的巨蟒一下就仰起头,往墨八两爬去。
墨八两吓了一跳,忙退后道:“我,我不收徒弟。”说着求救似的望向齐姜。
齐姜笑着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急得墨八两直挠自己的后脑。
“师父!”少女一下就晃到墨八两跟前,笑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声音也甜得很,“师父,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叫郑岫。”
陈丘哈哈大笑:“八两小弟,这样的美人徒弟上哪里找,快收了罢,还白得一条巨蟒。”
“我不收徒弟,我不收!”墨八两急得连连道,“我还没有本事可以收徒弟!”
郑岫见他急成这样,便笑嘻嘻地道:“不当徒弟也可,你刚才叫我妹妹,你就当我兄长可好,兄长教妹妹剑术,那也是应当的。”
一直安静看着的莫荷也细声道:“八两兄弟,你就认下这位妹妹罢。”
墨八两跑到了齐姜身边,脸色憋得通红,声音低得只有齐姜听得到:“公主,公主,这行麽?”
齐姜闭上眼后,浓重的睡意早已袭来,只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凡事随心意。”说完,很快便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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