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中文 > 玄幻魔法 > 妃子心计 > (一百九十七)(二更)

(一百九十七)(二更)(1 / 1)

蝶曼气道:“正好遇上皇上,告诉皇上了。谁知道皇上只问侞常在手疼不疼,要不要请太医来上‘药’,根本不过问我们小主,真真是气死奴婢了。也不知道侞常在是怎么了,夜夜‘侍’寝这么承宠,火气还这样大!”

我隐隐觉得不对:“如蝶曼所说,她昨夜刚‘侍’寝,那么那个时间刚离开养心殿,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会一早见你就这么大火气?”

沛涵却是淡淡道:“我本就是个人人可欺负的。她恃宠而骄,也是寻常。”

我想想也是:“从前你心里有了委屈,总喜欢这样来对我说一说。”我心下酸楚:“可是沛涵眼下我不能再宽慰你护着你了,除了与贤妃相互扶持,你要自己想办法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再受委屈。而且冷宫这样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你偷偷前来,连你也会被连累的。”

我话音未落,忽然听到有人喝道:“是谁在那里?”

陡然间一个声音响起,蝶曼慌得忙护住沛涵,却发现那人正从前面过来,根本无路可退我紧张得一颗心被高高揪起,自己反正已经是落在这里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倒是沛涵,要是被自己连累也来了这里,可怎生是好?

我隔着角‘门’的‘门’缝望去,却见正是白天来搬尸身的‘侍’卫之一,便情急道:“‘侍’卫大哥,你千万别声张。她们……她们只是来看我的。”

那人无奈提着灯笼打开‘门’锁一看,却见是我在‘门’边,他狐疑道:“你都被贬进冷宫了,怎么还有人来看你?”

我然见‘门’打开,沛涵‘门’外,‘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我了指地上的包袱道:“这是漱芳斋的媛嫔。她是怕我在冷宫受凉,所以特意来看看。她……她不是有心闯到这里来的。”我见他衣着寒素,灵机一动,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交’到他手里:“求求你,千万别声张。千万别!”

他见我一副哀求的凄惶神‘色’,仿佛是在溪边饮水时突然被猛兽惊起的鹿,惶惶不安,而这种不安却并非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眼前另一个人。他不觉为自己的这个比喻觉得好笑,原来自己竟然是那只猛兽。想到此节。他便有些心软,更兼看到那支银簪,心底更是一动。便硬声道:“给我这支银簪做什么,一拿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是偷的,还不如银子方便呢。”

我心中一动,已然明白眼前这个人不过是贪财罢了。我眉心一松,‘唇’角便有了一点笑意:“那你稍等。”我安慰地拍拍沛涵的手。从袖口取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中:“这里是十两,如果你愿意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并且护送媛嫔出了这里的甬道,我便再给你十两。”

那人眼中微微发光,顿时心念如电:“如果沛涵以后还要给小主你传递什么东西,实在不必这么冒险了,只要‘交’给我转‘交’就是了。至于我这么帮忙……”

他才要说下去。只听那头庑房里有人探出头来唤道:“小林,你撒泡‘尿’怎么那么久,等着你喝酒呢。”

他忙回头道:“好了好了。就来!”

我略略含了几分轻蔑:“你很爱财?”

他不以为辱:“有贪念的人才肯好好做事。”

我松口气:“那你略等,看护好媛嫔。”我转身回房中取出五十两银子‘交’到他手中:“这点银两,够你好好办事了吧?”那人大喜过望,一双眼灼灼发亮,伸手就要去拿。我一缩手道:“但你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才好托付你办事。”

那人倒也坦然:“我是冷宫的‘侍’卫,林云霄

我淡淡一笑:“这个名字倒有几分气势。”林云霄接过银子握在手心,那种冰凉的坚硬给人踏实的感觉,他只觉得心头大石瞬间被移开了大半,连连答应了“是”,又道:“媛嫔往后哪怕要过来,提前派个人跟我招呼一声就是了。只是别常来,也别白天来,太点眼了。”他向四周张望道:“赶紧走吧,等下有人出来就不好了。”

我看着沛涵依依不舍的样子,越加觉得凄然,心疼道:“好好照顾自己。”

沛涵贴在她身边轻声道:“日后我不能常来,每隔十天若天气好的话,我会在御‘花’园里放起一只蝴蝶风筝,只要你看见,就算我们彼此平安了。”

我点头道:“快去快去,无事不要再来。”

沛涵兰被蝶曼牵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听着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沛涵送来的衣裳包袱紧紧抱在‘胸’前,倚靠在墙壁上,无力地坐了下来。风声依旧呼呼的,如泣如诉,仿佛是谁在幽幽地呜咽着。这或许,就是我要习惯的人生了。

冷宫里的日子,过得缓慢而悠长。有时候几乎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还活在这个地方,一天天过着重复的日子。‘阴’雨的日子里,所有的人像虫豸一样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我会看到一个个像幽灵一样冒出来的前朝‘女’人们,干瘪的,枯燥的,疯癫的,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一开始我也会害怕,害怕有人会冲上来抱住我把我当做是接她们出冷宫的先帝,或者在太阳底下袒‘胸’‘露’‘乳’晒着身上虱子的‘女’人。但我渐渐习惯,好像周围的人把冷漠和无动于衷都传染给了我,让我习惯了忍耐、默然、冷眼旁观。就好像我一样习惯着有时候会馊腐的饭菜和经常‘潮’湿晒不干的衣裳和被铺,照样大口大口地吞咽,照样合目而眠。

不为别的,只是我还想活着,活下去。

只是这里实在是太‘阴’冷了,‘阴’冷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即便我觉得自己渐渐活得像长在墙角的一株霉绿‘色’的青苔,我还是在半年后觉得有些异常,有一种疼痛开始缠绕上我的身体,那就是风湿。虽然沛涵常常托林云霄送来一些治疗风湿的膏‘药’,但在整日的‘阴’冷‘潮’湿之下,这些御‘药’房上好的膏‘药’,也成了杯水车薪。

我无声地忍住疼痛,和涅筠缝制着越来越多的护膝和护臂,不仅给自己,也给吉太嫔。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得着这样的病。偶尔,我会抬头望向天空,期待着十天一次的蝴蝶风筝高高飞起。那是沛涵在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和彼此的平安。当然,偶然林云霄还是会替我们传递些必需的衣物和所用。等到秋风渐起的时候,冷宫的日子便越来越难熬了。到了那一日该放风筝的时候,是个‘阴’天,风筝才刚飞起,便又落下了。

我心中隐隐不安起来,正盘算着让林云霄去看一看,才发觉这一日值守的却是另两个‘侍’卫。我心中实在担忧,但又无法,只得忍耐着坐在廊下打着各种各样的络子,寻思着什么时候让林云霄送出去换点钱来。

而此刻的沛涵,心中也如暴风疾雨来临一般,心慌得不行,她的风筝才刚飞起,就被经过御‘花’园的兮妃和侞常在、陶妃看见。

这些日子以来,兮妃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她所亲生的大皇子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春’日的时候抱在身边养了一阵已经见好,便即刻送回了阿哥所,但只要天气稍稍反复,便一直发作风寒,让人担心不已。这一层秋凉下来,大阿哥再度虚弱了下去。

兮妃刚从阿哥所过来,见到发病中的儿子面‘色’紫绀,呼吸急促而微弱,简直如绞心一般,此刻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高高飞起,想到自己的孩子竟不能起身放声大笑,尽兴玩一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侞常在察言观‘色’,已然喝道:“谁在那里?”

沛涵听得声音,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慌慌张张收了风筝线跪下道:“参见兮妃娘娘,陶妃妃娘娘。”

跟在兮妃身后的侞常在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勉强行了个礼。

陶妃很是不悦,一张芙蓉面如冻了严霜一般,呵斥道:“兮妃娘娘担心大阿哥的病情心绪不佳,你竟然还在这里欢天喜地地放风筝。”

兮妃一向娇美的面庞犀冷如冰,道:“简直全无心肝!”

侞常在娇声娇气地劝道:“兮妃娘娘您别生气了。沛涵一向和冷宫里的穆氏‘交’好,不与其他嫔妃来往,‘性’子孤僻是出了名的。她非要在这儿幸灾乐祸一下,放个风筝撒个欢儿,您就由着她去。小人得志,能多久呢?”

沛涵慌忙俯下身,卑微地道:“兮妃娘娘息怒,兮妃娘娘息怒,臣妾并不知道大阿哥病重,只是在此放风筝嬉戏,并非幸灾乐祸!”

陶妃“哎呀”一声道:“枉费媛嫔人还在宫里呢,连外头的诰命夫人都来了好几拨儿入宫看望了,媛嫔还真是漠不关心。”

兮妃心下愈加恼怒,又惊又怒:“本宫与皇上为了大阿哥担忧心烦,她却毫不关心,还在这儿这么兴高采烈,简直是其心可诛。”

侞常在趁着皇后怒气正盛,索‘性’一脚踩在沛涵的手上。嫔妃所穿的‘花’盆底鞋的底都是寸许高的桐木,质地异常坚实,这一脚踩下去又格外用力。沛涵只觉得钻心疼痛,眼泪都掉了下来。

侞常在摇头冷笑道:“此刻才掉眼泪,可知不是关心兮妃娘娘的大阿哥了。怎是连牲畜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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