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今天的事情就有了解释。
不过这么想,她更为自己的哥哥不平起来,她五哥哪里不好,温雅广博,气如芝兰,韩暮华为什么就不动心,枉费五哥那么深情、面面俱到。而且韩暮华嫁给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又偏偏是李濂!
沈思脑子乱成一团,她与韩暮华之间最纯粹的友谊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裂缝。
两人随意聊了会儿,韩暮华在沈思的院子里用了午膳,待到傍晚天气凉爽些才回了韩国公府。
韩暮华一走,沈思便让身边的大丫鬟带人将二门专门负责收内院拜帖的婆子押了来,那婆子惊慌不已地跪在地上看着沈思,不明白哪里做错了让小姐不满意。
“王四娘子,这些日子我的拜帖可都如实送到我这里来,可有遗漏?”沈思颔首,高高睥睨着她。
王四娘子惶恐,她在镇南大惊军府待了这么多年,最是会趋炎附势,这府上的女主人除了镇南大将军夫人,就属七小姐沈思最大,她丢了谁的拜帖也不敢丢沈思的。
王四娘子连忙磕头,整个额头叩在地上,都能听到闷响,“七小姐,老奴在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虽不识几个大字,但是轻重缓急还分得清,小姐的拜帖老奴从来不敢耽搁,都亲自送来,毫无漏损。”
沈思眼神一厉,“你可要想清楚了说,若要是被我查出来,你一家都不用在大将军府混了,你要明白,你们签的可都是死契!”
王四娘子浑身发抖,沈思平时调皮可人,就算是见到下人也都是温温和和的。粉颊边两个酒窝深深浅浅,可爱的很,哪里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她一家都是在镇南大将军府上当差,惹恼了沈思可不得了,一家人都别活了。于是她心里更加恐惧,一步步仔仔细细回想这几天的事情,突然脑中光芒一闪。
“七小姐,您别生气,老奴想起了一件事,或许与您的拜帖有关。”王四娘子声音颤抖。不时地瞟着沈思的神色。
沈思狠狠瞪了一眼她,莲儿瞧这个王四娘子这么不知趣,怒喝道:“臭奴才还不快说!”
王四娘子被她喝的一颤。老脸上松弛的肉都在抖,“前两日,二奶奶打老奴这里过,向老奴询问拜帖的事,老奴本来不肯。这些都是夫人小姐的,可与她无关,可是二奶奶赏了老奴一个金簪子,老奴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就给了二奶奶一盏茶的时间……”
说到后来。王四娘子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沈思不拿她全家威胁她,她打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沈思气的咬着红唇。恨不能将这王四娘子打死,她揉了揉额头,就二奶奶那个攀龙附凤的心,那拜帖十之*是她偷拿了,然后趁着她与娘不在府上。接近韩暮华,为她娘家弟弟谋取一门好亲!
后来经过沈思调查。二奶奶赵氏确实热情接待了韩暮华,也问起了夏彤的亲事,于是,沈思就更加肯定了。
韩暮华回到韩国公府,先去了懿祥阁给老夫人报平安,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今日去镇南大将军府都做了些什么,韩暮华淡笑将今日碰到的事情如实说了,只是掩去了她见李濂一事。
老夫人一笑,“暮华觉得康家怎么样?”
没想到祖母还会问她的意见,韩暮华也不瞒着,“康老爷是兵部侍中,大女儿嫁给了定远将军,二女儿嫁给了杜国公,家人勤勉,是飞黄腾达之相,二表姐若是嫁到康家,会受举家疼爱的。”
老夫人也觉得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笑眯眯的,眼角的鱼尾纹堆起,慈祥和蔼。夏彤的父亲被贬大泽乡,按道理来说家世甚至比不上以经商起家的康家,但是有韩国公府照应着,夏彤的身份就不一般起来,康家一定会倍加重视。她以后当了主母,日子也好过些。
“说的这么好听,暮华,你为什么不嫁?”不知何时,大姑奶奶早就站在东次间的门口,身后还跟着夏彤,一张脸气的涨红,本守在门外的那个小丫鬟被大姑奶奶的人制住,被捂着嘴挣扎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见她这样,脸上的喜色褪尽,她怒指着大姑奶奶,“几十年了,你那些规矩都学哪里去了!成什么样子,还不把那丫头放开!”
韩从真狠狠剜了韩暮华一眼,然后转头让珍眉放开打帘子的小丫鬟,这才讥讽道:“娘,女儿要是还顾着那些规矩,就要眼睁睁看着彤儿嫁给商贾之家了!”
“康家已经脱了贱籍,现在可是功名在身,你这么说,把杜国公夫人和定远将军夫人放在哪里!”老夫人一掌拍在小几上,震的描金的茶盏盖子掉落在地,“啪”,摔的粉碎。
韩从真也吓了一跳,她压下心里的怒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放低了姿态,“娘,我这么多年在大泽乡也过来了,受什么苦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彤儿的未来,难道你就眼睁睁的要把彤儿嫁给这样一家?”贩私盐的,以后在盛京贵妇圈里说出去就没脸。
老夫人真想掐死这个大女儿,一了百了算了,感情她还以为这门亲事是作贱了夏彤,气的胸口起伏,就算有韩国公府撑腰,要夏彤嫁给簪缨望族岂是这么简单的!
韩暮华明白老夫人的想法,此刻看到老夫人被气的不轻,伸手轻抚着老夫人的后背,给她顺气。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引得韩从真白了她一眼,然后方才在门外,韩暮华的话又在韩从真的脑中回放,她气不过的开口。
“好啊,韩暮华,是不是你撺掇娘给彤儿择的这门婚事,你自己嫁到镇南大将军府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满意,还耍手段,勾结了长公主,与曹国公府结亲,你的婚事都这么好了,何必还要来算计我们彤儿,你怎么不算计将我们彤儿配给沈五少爷!”
韩从真话一说完,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打的一个踉跄。
“说够了没有!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回去梦兰轩思过!”
韩从真的话出格的太过分,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
夏彤整个人被面前的情景惊的愣住,回过神来时连忙扶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子,韩从真从小到大都受尽了疼爱,老夫人从来没打过她,现在既然为了一个庶女甩了她一巴掌,顿觉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眼中布满血丝,看着韩暮华,“好,你个小贱人,手段真是高超,你说,你给我娘灌了什么*汤!”
韩暮华抿着唇迎视着韩从真,任她说什么都是不动声色,韩从真脑中一闪,随即冷冷对着老夫人道,“娘,您看清楚了,她不是韩珏,长的再像也不是!您疼错人了!”韩从真像个地狱走出来的恶魔,伸着鲜红的指甲指着韩暮华对着老夫人狰狞地吼。
语毕,她立马转身拉着还在呆愣中的夏彤疾风般的离开了懿祥阁。
韩暮华眼里有丝迷惑,刚才韩从真说的话太奇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韩珏是谁?与她有什么关系?又与老夫人有什么关系?自她出生开始,她从来没听到过这个人。于是,韩暮华迷茫的望着老夫人,希望她给她解惑。
老夫人却是全身僵住,悠远的记忆被打开,带着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僵硬地转过头,昏花的眼睛映出的是韩暮华年轻的脸蛋,渐渐地,眼中模糊,这张脸与另外一张脸重叠,她竟然喃喃地开口唤了一声“珏儿!”
韩暮华被吓地撑着手臂向后挪了一步,内心刹那翻起惊涛骇浪。
桂嬷嬷一看眼前情况不好,连忙倾身过来拉了老夫人一把,出声震醒她,“老夫人,大姑奶奶已经走了。”
老夫人脑中一响,这才回到现实,抬头看到韩暮华眼里的惊恐和害怕,愧疚不已,她伸手要将韩暮华如以前一样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但是手一伸出去,韩暮华却惊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轻微的动作让老夫人内心绞痛,她无力地捶下手,语调疲惫,“暮华,都是祖母不好,祖母把你吓到了。”
韩暮华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不禁意的动作伤了祖母的心,但是刚刚老夫人那种眼神,好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实在叫人害怕,她不是其他人,她只是韩暮华,也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
韩暮华冷静下来,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主动的挨近了老夫人,“祖母,我没事,方才是暮华过分了。”
老夫人泪眼迷蒙,显然心情低入谷底,韩暮华张了张口,想要问方才韩从真嘴里韩珏的事,可是话刚到嘴边,一边的桂嬷嬷就碰了她一下,她抬眼,桂嬷嬷就朝着她严肃地摇摇头。
韩暮华只好把话咽回去,但是心里的疙瘩却是埋下了。
片刻,老夫人的情绪稳定,拉着韩暮华缓缓道,“都酉时了,暮华你也别回去了,在祖母这里用晚膳,中午,你三表哥派人送了一只乌鸡来,是山上猎的,这个时候最是少见,你也留下来吃。”
韩暮华在懿祥阁里吃了乌鸡,喝了冰糖绿豆燕窝粥才回锦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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