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安(1 / 1)

败毒闻言脸色一遍,连脸也颤抖起来,指着宋灵枢说不出一句话。

宋灵枢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混账了,见败毒这样的反应,立刻便拍了拍自己的嘴,然后求饶道:

“灵枢一时糊涂这才胡言乱语,请师伯念我年幼,不要和我计较才是!”

败毒没有言语,垂下眼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灵枢只以为他是和自己置气了,两人相处了这些时日,宋灵枢对败毒的脾气也有了几分了解。

他若是恼了会直接和宋灵枢大吵大闹,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意,宋灵枢懊悔不已,只恨不得打自己的嘴,为何要胡言乱语。

宋灵枢正内疚着,败毒已然开了口,“我当年看到了你,你的眼睛很像你娘亲……”

败毒叹了一口气,“你娘不会怨他,不然你就不会姓宋了,既然你娘都不恨,我能恨什么,这些年我走了很多地方,其实我早就想不起来你娘的模样了,但是她留给我的,我一日都不会忘。”

宋灵枢自然知道败毒口中的“他”说的是自家父亲,之后的那些话,她听着心中也十分酸楚。

当年的何氏医女,后来的妙法娘子,这么多年了,还有这么多人记着她念着她,宋灵枢很是感动,这就是她的娘亲。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宋灵枢让人将金钟罗汉安顿好,因为败毒对金钟罗汉很感兴趣,宋灵枢便将他们两个放在了一个院子里。

又借来两个武功极高强的暗卫看守金钟罗汉,并且亲自吩咐道:

“你们万万不能伤了他,也不要让他伤了你们,若他执意要离开,就拦下他,他要是闹腾的厉害,就打晕他好了,手下定要有些分寸。”

那两个暗卫自然不敢不应,宋灵枢看了看躺在榻上的金钟罗汉,觉着他越发像记忆中的人,宋灵枢替他将被子盖好,然后退了出去。

那两个暗卫在宋灵枢走后也下去了,走到院中守着。

这躺在床榻上本该睡的深沉的男子却睁开了危险的眸子,他伸手摸了摸刚才那女子低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泪,似乎还是温的。

百部(金钟罗汉的名字)听懂了他们的话,也明白了刚才那个女子是因为旁人才将他从波尤比手中救出来。

那女子刚才哭了,那泪水都滴到了他的身上,她却不自知。

百部想起她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波尤比快死了,他应该放下心中的恨意,然后重新开始?

百部眸子冷了冷,他手上沾满了血,就算回到门中,那些人也会将他视为异物。

波尤比并没有说真话,其实他从来就知道,波尤比不是他的亲人,他没有亲人。

他只是一直在隐忍,隐忍到有一天可以强大到,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并不是南疆的人,他曾经是个流落的乞儿,在街上乞讨为生。

百部是听见这女子在马车上自称“灵枢”,又听见旁人唤她“宋姑娘”,觉得这个姓很好。

他依稀有一些记忆,幼时他在一个很繁华的街头乞讨,白天讨吃的,晚上便歇在任何能避风的地方倒头就睡,只要不被冻死饿死。

后来他在街上遇见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行,他想上前讨口吃的,那小姐身边的人很是和善,一看见他便拿出荷包布施。

他拿着那银子欢喜极了,听见身边人议论纷纷,说这位宋小姐乃是一位活菩萨的女儿,每每出门身后皆有人布散好施。

他听的欢喜极了,便一直等着那小姐再次出门,只可惜他没等到,却等来了朝廷的法令。

朝廷不在允许流民乞讨,将这些人送到人烟稀薄的地方给他们田产,让他们以耕作为生。

像他这样年幼的小子,都被送进善堂,他也算是能吃一碗粥饭,头上有一片瓦。

后来他被善堂的人带出了城,临行前可算吃了一顿好饭菜,再后来便是他来了南边,过得便是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他的健康被剥夺,良知被泯灭,精神被摧毁。

他俨然成了一个活死人。

波尤比想治他于死地,百部一直都明白,在他听见波尤比说,用他的心头血可解百毒的时候,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麻木。

波尤比杀不死他,便希望别人杀死他,他没那个性子解释,若是有那个本事尽管来好了,只要他活着一日,就不会放过波尤比,哪怕波尤比死了,他也要毁了波尤比最珍视的一切。

可是外面那个声音却开始嘲讽波尤比,百部很是不解,他们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明明那些人都避他如蛇蝎。

百部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波尤比找来的人上演的一出好戏。

可是那个女子一见到他就落泪了,百部自然能看懂她那样的眼神:

懊悔,愧疚,以及难过。

这个女子看的不是他,而是想透过他的皮囊,想要看到另一个人的灵魂。

百部知道自己其实有一张很引人注目的脸,波尤比有个女徒弟,便整日围着自己打转,可后来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后,看向他的目光只有恐惧。

可是宋灵枢眼里没有那样的恐惧的神情,只有那样浓烈的悔恨,即使这份情感并不是因他而起。

百部是聪明的,他已然明白,为何宋灵枢会带他离开。

可他却陷入了更多迷惑中,他这样的人,真的还能金盆洗手吗?

宋灵枢安置好了百部,便去见裴钰。

自打宋灵枢回来,便有人通传,说是宋灵枢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男子,之后又亲自将这男子安排到败毒的院子里,坐在床边垂泪,甚至连宋灵枢替百部压被子这样的小事也没有放过。

裴钰眼中闪过一股不自觉怒意,然而很快便被掩饰下去。

不等宋灵枢回来解释,他已经能猜到一些,能让他们家小姑娘垂泪的,定然只有相识之人,或许是什么他不知晓的故人。

裴钰一度很是骄躁,他的小姑娘就该整个身心都属于她,可偏偏宋灵枢在乎了太多东西,他在她心中只占据了小小一隅。

每每念及此,裴钰便不安暴躁,只能一次一次的向宋灵枢索要承诺,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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