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点了点头,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故而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钰不明白她既点头又摇头是何意,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先讲与孤听听。”
“太子哥哥不能纳谢六娘,她如果是个通情达理的也就罢了,偏偏执拗又跋扈,若是她进了门,殿下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不能随意打罚她,她便会更嚣张,只怕太子哥哥就真的要后院失火了!”
裴钰见她冷静清晰的和自己权衡利弊,心中十分不悦,直接开口质问:
“难道你不让孤纳她,心中就没有一点是因为吃醋的缘故?”
宋灵枢没想到他还在纠缠这个问题,无奈的笑了笑,“当然有一点点。”
“只有一丁点?”裴钰不死心的看着她,那表情好似再说,你今日不让孤满意,孤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宋灵枢只好继续哄他,“好吧,我承认是很多,我不想让你身边还有旁人,我想像个妒妇一般独占你,不许你纳谢六娘,这样可好了?”
裴钰满意了点了点头,跟着她一同又走了出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道临,“孤看在你的面子上,和灵枢一起去看看她。”
谢道临怎么也没想到,宋灵枢就凭三言两语,便让太子殿下改变了主意,千恩万谢将他二人一起迎了出去。
谢道临先一步派了人回府报信,谢大人和谢夫人亲自到门口迎裴钰,然而谢夫人在看到宋灵枢那一刻,脸色稍微变了变。
她仍然没打消让谢六娘入东宫的想法,虽说这样有些委屈,可谁让她那不争气的女儿,将自己折磨到如此地步呢!
谢夫人对宋灵枢的态度十分冷淡,谢道临却以为宋灵枢是来替谢六娘诊病的,所以尤其礼遇宋灵枢。
前面是谢大人和谢夫人领着裴钰,后面是谢道临跟着宋灵枢。
然而宋灵枢却在谢六娘的院子里驻足,谢道临见她停下来,不明白她是何意,开口客气道:
“宋副院首既然来了,也请进去坐坐,家妹的病还得劳烦姑娘。”
“谢大人——”宋灵枢十分无奈的说道,“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真的糊涂了?你觉得令妹见我和太子一起进去,是更愿意认为我们是来探望她的,还是刺激她?”
谢道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吩咐下面的人,“给宋副院首搬只椅子来——”
“而且——”宋灵枢的话显然没说完,只见她微微一笑,“我今日是特意来拜访谢夫人的。”
谢道临当然不会愚蠢到认为宋灵枢是来和他母亲喝茶唠家常的。
前几日母亲进宫到皇后娘娘那儿说的话,他也是知道的。
父亲已经将母亲骂了一顿,可这件事应该是极隐秘的,按理说宋灵枢不会知晓。
可宋灵枢似乎没有第二种理由特意来拜访母亲。
一时间谢道临不知道该不该和宋灵枢解释。
若是说了,万一她本来不知此事,那岂非是他坏了事。
可若是她真的知道了,宋家早已经今非昔比,只怕还有的闹。
谢六娘早在裴钰还在路上之时便知道他要来看自己,非要让丫鬟给自己换衣服,还上了不少脂粉。
本来她就一脸憔悴,又拿脂粉将自己涂抹的这样白,看起来就更骇人了。
裴钰走到谢六娘床前,强迫自己和颜悦色些,“听说你病了,孤来瞧瞧你。”
谢六娘欣喜若狂,伸手就要去拉裴钰的手,裴钰强忍着将她扔出去的欲望,又劝道,“你多珍重些自己的身子,别让家人为你操劳。”
“太子哥哥——”谢六娘笑的痴狂,“你终于来了!母亲说你肯娶我了,你是来下聘礼的吗?外面的人都疯了,说你要娶宋家那个贱人,你快去把那些乱嚼舌根人抓起来,告诉他们,你要娶得是我啊!”
裴钰甩开她的手,转身冷冷的看了谢夫人一眼。
他已然做了个决定,若是谢家的人在让她这样继续活在自己的梦里,能替她编织一辈子的梦吗?
难道次次都要他来圆谎,今日说下聘,那明日谢六娘闹起来,自己难道还真要娶了她?
“孤确实下了聘,却不是给你的,孤不会娶你。”
“太子殿下!”谢夫人立刻大声喝止他,却已经晚了,谢六娘的脸已经狰狞起来。
“不!我不信!”谢六娘瞪圆了眼,“你在骗我!一定是那个狐狸精,你一直心悦于我,你不会这样的……”
“孤从来都没有倾慕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裴钰冷冷的说道,字字诛心,“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纠缠着孤,孤早就厌烦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孤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谢六娘红了眼淌了泪,“滚!你滚出去!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了!”
裴钰根本不想走这一趟,自然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
谢大人明白了裴钰为何如此,跟着他走了出去。
裴钰这是要激一激谢六娘,让她神智清楚些,早日认清现实。
谢夫人却不理解,坐到谢六娘床边就想安慰她,“六娘你也瞧见了,该想的法子爹爹和你哥哥都想了,你就放下他吧!”
谢六娘却推开了她,“你也滚!我也不想看到你!”
谢夫人怕自己在多说,会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也退了出去。
宋灵枢见裴钰出来了,脸色却不大好,站了起来问道,“这是又怎么了?”
“孤到马车上等你。”
裴钰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根本不理会谢大人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很快谢夫人也出来,宋灵枢向她行了个礼,“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谢夫人只把如今谢六娘的遭遇都算在宋灵枢头上,“宋大姑娘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是了。”
谢道临见谢夫人如此不客气,带有些责怪的语气唤了一声:
“母亲!”
“不妨事……”宋灵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夫人可否告诉我,是因为上次谢家请我来诊病,我拒了您才如此恼怒,还是因为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