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便关上了门。
大夫还有些奇怪,这明明是个不错的注意,怎么这个小丫鬟显得有些失望呢?
大夫不知道,温茶还能不知道老爷是怎么对待石青寒这个庶子的吗?
怎么可能卖着自己的老脸,还去请求贤妃娘娘屈尊来看病?
“贤妃娘娘……”石青衫仔细琢磨着这个名字。
温茶把大夫的话对石青衫说了一遍,还不忘补上一句:“这简直比去玉西族治病还天方夜谭!”
“或许……未必。”石青衫缓缓道。
连重生这种事都可能发生,请玉贤妃来看病又怎么不可能呢?
不过,的确有些棘手!
哑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的,石青衫道:“温茶,断弦,你们将这屋子里上上下下都翻一遍,看看哪里有问题。”
石青寒病的这几天,从来没出过门,大夫说的棉絮一定就在房间里。
石青衫又问了蒋嬷嬷,“蒋嬷嬷,围猎那几天,有谁来找过青寒吗?”
蒋嬷嬷回忆了一下:“这其间,张姨娘倒是来过两次。”
“张姨娘?”石青衫蹙眉。
“第一次来,张姨娘说二少爷可怜,被子都是旧被面儿,便吩咐下人赶紧去缝制。又过了几天,张姨娘瞧见二少爷盖着新被子,便很欣慰地走了。”
“老奴想,张姨娘可能是想趁着大夫人不在,好行使一下当家主母的权力吧!”
蒋嬷嬷拿石青衫和石青寒姐弟俩当主子,自然敢说。
石青衫眼眸微寒,转向床边:“别翻了!去把被褥都扯下来,撕开看!”
等扯开石青寒贴身盖着的被褥时,石青衫眼中的恨意越发扩散。
被褥里不是普通的棉花,而是棉絮。
石青寒常年盖着这被子睡觉,那些棉絮就会钻出被面儿,进了他的口鼻。
这就是让石青寒咳疾严重、喘不上气来的棉絮了!
温茶有些害怕:“张姨娘的心机好深啊!”
石青衫垂下眼眸,心机深的人恐怕不只是张姨娘一个人,大夫人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断弦抱着那些被子,恨声道:“小姐,当年就是因为张姨娘,才害得夫人去了大空寺,如今还想害二少爷!”
说着话,断弦就抱着被子准备扔出去。
“等一下!”
石青衫叫住了断弦,“把被子放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小姐,那可是你亲弟弟!”断弦瞪大眼睛。
石青衫冷声:“我要让她们也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当天夜里,丞相府里所有院子的人都听到了石青衫哭哭啼啼地跑去找石明远。
“父亲,求求您去请御医过来,救救青寒吧!”石青衫泪流满面。
石明远默不作声,大夫人过来慈爱地帮石青衫擦掉眼泪。
“青衫啊,你要知道你父亲这个丞相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咱们家不是皇宫,太医院那帮人不可能随叫随到的。”
石青衫望着大夫人,心中冷笑着,太医院的御医们,哪一个不是上赶着往有名望的官员家跑?
从前老太太、大夫人有个头疼脑热,太医可是来了两三个呢!
“母亲,您帮我劝劝父亲啊,您膝下无子,不是一向把青寒这个庶子视如己出的吗?”石青衫握住大夫人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膝下无子!这似乎戳到了大夫人的痛点,她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还未曾开口,只听龙头拐杖咚咚砸地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视如己出?哼!”老太太走过来,口气不屑。
“母亲,您……”
大夫人正要伸手去搀老太太,却被老太太躲开,不免有些尴尬。
现在,老太太对大夫人的印象差极了,在家里一点掩饰都没有。
石青衫抓住老太太的袖子,惨兮兮地哭着:“祖母,您帮帮孙女,去救救青寒吧……”
老太太怜爱地拉起石青衫的手,“好孩子,那是我的亲孙子,我怎么会舍得放着他不管呢!”
“可是父亲,他不愿帮我去请御医……”石青衫抽噎着,似是胆怯般地望了望石明远。
老太太严肃地看着石明远,石明远只得站起身来,叹气道:“母亲,不是儿子不愿去请御医,实在是……那些御医的派头大得很!”
哪里是御医的派头大?如果石明远真的为一个庶子去劳动御医的大驾,恐怕全城人都要笑话他生不出来个嫡子,只能把这个哑巴庶子当做宝贝了。
面子和庶子,当然是面子重要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老太太睨了眼石明远,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了。
大夫人柔声开口:“母亲,我们丞相府全指着老爷而活,如果让别人戳老爷的脊梁骨,那也是丞相府上下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老太太冷冷盯着大夫人,她听得出来大夫人这是温柔的威胁!
如果真的让石明远去丢这个脸,那么也会波及丞相府。
权衡利弊,怎么想也不该让石明远去请御医。
“青衫,你别着急,祖母帮你想办法好不好?”老太太摸了摸石青衫的头发。
石青衫心里有些冷,她知道面对大夫人的威胁,老太太已经妥协了。
“祖母来出钱,去城中找最好的大夫给青寒治病,你说好不好?”老太太的口气中,含着一丝无奈。
她再怎么埋怨石明远,也不能不为这个儿子想周全。
石青衫满眼绝望的神情,她松开了老太太的手。
“青衫……”老太太也很心痛。
“祖母,父亲,你们都不愿意帮我帮青寒,就因为我们是庶出子女吗?”石青衫声泪俱下。
“那青衫不让你们为难,我会把名下所有财产拿出来,我去城中悬赏重金求医!我一定会治好青寒的!”
“父亲,青寒是你的庶子,但他却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石青衫很是绝望地说完这段话,转身便跑了。
“青衫……”老太太痛心地大喊了一声,“这是在造什么孽呦!”
“母亲,您宽心吧,青衫只是个孩子,说说孩子气的话罢了,闹不出什么动静的。”大夫人劝道。
老太太瞪了大夫人一眼:“庶出子女病的病,哭的哭,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