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听我唱过十八模,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羊毛笔一支。”
龙马战车穿州过府,正行进在莽山峻岭之间,陈醉歌声嘹亮,把一首小骚曲儿唱的漫山回荡。
“呸!”身后的檀木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声音:“这混账王八蛋,唱的什么婬词浪调,怎地这么下流?”
“不爱听呀?”陈醉笑道:“行,那就换一个雅趣的。”
“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莺莺红娘,三请张生来赴宴,四顾无人跳粉墙,五鼓夫人知道信,六花棒拷打莺莺审问小红娘,七夕胆大佳节会,八宝亭前降夜香,九有恩爱实难割舍吧您乃,十里亭哭坏了莺莺就疼坏了小红娘。十十难舍莺莺美,九里草桥别红妆,八水炎都去赶考,七十得中状元郎,六明宴前英雄会,五凤楼前杏子香,四方金印在胸前挂,三杯御酒伴君王,两匹宝马来回跑吧您乃,一路上迎接状元郎。”
“这个还有点意思,好像是个故事吧,叫什么名?”郦凤竹从后面的马车,一闪身的功夫便钻进龙马战车内。
“这叫大西厢。”陈醉道:“说的是我家乡流传很久的一段爱情故事,我那时候经常听一个叫郭大钢的唱,这家伙会的可多了,我总听,一来二去就学会了。”
郦凤竹颇感兴趣的:“你怎么不接着唱?”
陈醉道:“我怕你们俩不爱听。”
“这个好听还雅趣。”婵儿也附和道:“你接着唱下去吧。”
男愁唱,女愁哭。
人在旅途中,免不了触景生情。
陈醉感慨于梦中人生经历带给自己的一切,同时又感念那些记忆里的时光注定不会再拥有,心中正含了一腔愁绪想要抒发,于是欣然点头,用手打着拍子,继续唱道:“一呀么更儿里,月了影儿东边升”
二女用心听着,这小曲儿优美中透着一股子淡淡忧伤,竟似唱出了浪子天涯的愁绪。
“五更到五点儿,月影儿到了宫”
陈醉忽然不唱了。
郦凤竹正听得如痴如醉,立即不满问道:“你怎么不唱了?”
“不想唱了。”陈醉的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愁绪和寂寞,道:“想起了小时候,我娘也经常唱小曲给我听。”
霍鸣婵幽幽道:“我娘也会唱,可惜再也听不到了,大哥唱的曲子真美,天上都听不到这么美的曲子。”
郦凤竹瞧着陈醉看婵儿时的目光颇有共鸣感动之意,不禁心中暗恨,小贱人不愧是天生的狐媚子,果然会勾引男人。
“本来气氛挺愉快的,让你们弄的我都有些哀愁了。”郦凤竹不喜欢看二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的样子,故意煞风景,用她最习惯的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陈醉,既然你不想唱了,那咱们谈点正事儿吧。”
“你想谈什么?”陈醉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关于你调护城军攻打宜州费氏和咱们此次龙首山之行的。”郦凤竹道:“这一路我都遵照与你的约定,没有问过一个字,现在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我可以问问了吧?”
“宜州费氏死忠于陈师道。”陈醉道:“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没什么好处分给你。”
郦凤竹道:“龙首山之行呢?”又道:“我为了陪你们俩走这一遭,可是撇下了西都那边许多重要大事。”
“你那些大事说到底就是想法子给我添恶心。”陈醉不客气的说道。
“哼,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男人。”郦凤竹不悦道:“若是没有我帮忙,你能这么快帮着宁帝收复西路四州?青州,豫州,甘州和凉州,正是因为有了这四州之地在手,西赵江山才算像点样子,你难道不该承我的情?”
陈醉冷笑,道:“你若是不鼓捣那些人跳出来跟我要官帽子,我会更加承你的情。”
郦凤竹傲气凌人的口气:“既然已经重新定都,那文武百官自然是少不了的,本阁这可是帮你们招募人才。”
陈醉定定的看着她,忽然道:“郦凤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当皇帝呢?既然要把这天下掌握在手中,还有什么比你自己当皇帝更简单的法子?何苦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姓陈的!”郦凤竹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怒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阁面前这般粗俗放肆?”
陈醉嘿嘿一笑,道:“你若是来跟我合作的,那便趁早收起你神国七公主的臭架子,这里是人间界,我就是一凡夫俗子,没有义务迁就你的大小姐脾气。”
郦凤竹往身旁面前如此无礼?”
霍鸣婵起身走到陈醉身边,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他?”
“很好!”郦凤竹怒极反笑,对着婵儿点点头,道:“你果然不愧是那狐媚子生的。”
霍鸣婵冲她龇牙一乐,道:“阁主大人怎么还真生气啦,你不要误会,我帮他其实就是帮你呀。”
这句话提醒了郦凤竹,她也不是真想闹翻,她一向理智,轻易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醉随便一开口就能把她气的七窍生烟,她平复一下情绪,指了指陈醉,道:“我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了,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跟我们说话,我们又为什么要跟你说?”陈醉笑嘻嘻道:“郦凤竹,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生厌?”
郦凤竹还真说到做到,在那里咬着嘴唇不说话,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霍鸣婵打圆场道:“七公主殿下其实挺好的,她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与我们不同,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而已。”
郦凤竹道:“你说的很对,本阁向来就是这种说话方式。”
陈醉道:“怎么说话是你的事情,但愿不愿意听就是我们的问题了,我这个人很公平,坚信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应该的相对的,你不尊重我,就不要指望我对你客气。”
“我很尊哼!”郦凤竹别过脸不看陈醉,转而对霍鸣婵说道:“你晓得我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霍鸣婵抿嘴微笑,点头道:“公主殿下的修养世间绝无仅有。”
郦凤竹道:“我们神国人说话就是这样,只有没见识的乡巴佬才会像那些受不得气的东蜀小男人一样计较个没完。”
霍鸣婵笑道:“公主殿下自然不会跟乡巴佬计较。”
郦凤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拉我来龙首山要做什么?”
“找人,救人,杀人!”陈醉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