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章京熟知兵事,如非曾亲眼见识过陈醉的龙马骑军的威力,这样的话他连听都懒得听。
但事实胜于雄辩,在看到孟立熊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罗刹军白熊魔兵大将,一个人追着十几个白熊魔兵跑的壮举之后他又不免对陈醉的话有了几分将信将疑。
“此事关乎重大,卫公莫要大言欺我。”
玉章京有些不可思议,道:“玄天宗的护教军由武道入品的弟子组成,战力与天武骑军相差无几,总人数不会超过五千,十人为伍,伍长身着符文铜甲,百人为队,队长穿符文钢甲,千人为部,统领身穿符文金甲,修为至少九品上,洞香春在龙首山的内线传讯说,他们五部骑军已经化整为零全部出动,应该针对的就是卫公的龙马骑军。”
“朱公子担心我的步卒挡不住他们?”
玉章京道:“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差错啊!”
陈醉道:“事实胜于雄辩,等我那小徒弟回来了,你自然就会明白我那一千步卒是怎样的存在。”
“只要卫公的步卒有您所说一半水准,又肯豁出命去,此事便大有可为!”
“其实我们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了护教军五部当中的一部。”陈醉从车厢里拉出一件符文金甲,道:“喏,这就是从那个金甲大将身上扒下来的,让我那傻徒弟给砍破了点,朱公子若看着还行就留着用吧。”说着丢了过去。
“嘶!”玉章京倒吸了一口凉气,陈醉说的轻松,他听在耳朵里却宛如雷下听音一般震撼,遇到了五部护教军当中的一部,这俩人还安然无恙,然后还把护教军那位金甲部首身上的符文金甲给扒下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捧着那件玄天宗福境打造的,号称价值十万金的符文金甲久久无语。
陈醉又道:“其他你说的什么铜甲和钢甲我们也见识过了,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就没带上。”
“只有卫公和令高足两位?”玉章京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再次求证了一句。
“其实动手的就他一个。”陈醉不以为意道:“不过我这徒弟当时占了一点地利的优势,对方大约五百到八百骑,因为是在官道上,不太利于他们完全展开包围作战,所以只能是采用添油战术。”
又道:“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战斗意志着实惊人,几百骑竟无一人胆怯逃走,死了那么多人都是炎龙族的精”
“卫公请等一下!”玉章京连连摆手,整理了一下思路,最后确认道:“真的就您那位弟子一个人杀了一部护教军?”
“朱公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陈醉怫然不悦,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跟你吹这个牛皮?”
玉章京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一躬到底,道:“果真如此,朱某便要替天下致力于鼎力革新的江门学子拜谢卫公!”
“拜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今后大家同乘一条船,只需同舟共济辅佐陛下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玉章京再次施礼,道:“卫公丹心一片令人钦敬,朱某今后愿在麾下听凭驱策!”
陈醉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道:“你用不着总这么客气,咱们今后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我一个人不可能把什么事都做了,需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我是不是也得跟你一样多礼?”
“卫公说笑了。”玉章京也是个性情洒脱的主儿,闻言一笑,道:“承蒙不弃,朱某幸何如之。”
二人越说越熟络。陈醉又问道:“你是洞香春统领,又是武威王坐下九太保之首,就这么离开北路军加入炼锋城,日后武威王那里会不会不方便?”
“卫公不必担忧,义父不会有异议的。”玉章京脸上闪过一抹忧色,道:“义父对陛下视若己出,我们九个原本就是他悉心培养来辅佐陛下的,这些年他一直鼓励我多与费兄交往,其实他早就不在意朝堂权柄和那些世俗纷争了。”
“什么意思?”陈醉有些诧异,什么叫不在意朝堂权柄和世俗纷争?自己入京本就是冲着从这老丈人手中抢班夺权去的。可人家却早已不在意手中权柄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意思就是义父他并不反对卫公支持陛下搞的鼎力革新大业,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一件事。”玉章京道:“便是与南边那人之间的天道之争。”
又补充道:“具体如何争的,在下也不甚了然,只知道义父带着建康太子离开北路军是与那人有关。”
“建康太子是武威王带走的?”陈醉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是被人绑架的?”
“卫公又开玩笑了。”玉章京道:“天下间谁能在义父眼皮底下把太子劫持?”
“郦凤竹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郦楼主当时派人去向义父讨要太子,目的是为了控制卫公和陛下。”玉章京道:“义父不愿与五凤池伤了和气,所以才蒙面出手带走了太子。”
“那他又为什么要杀了卢老将军?”
“义父这么做自有深意,却并非我辈凡俗能够窥测的,太子殿下与义父在一起,必定安然无恙。”玉章京道:“朱某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卫公勿疑。”
“我这人一向多疑,不怀疑是不可能的。”陈醉道:“不过我愿意相信你和费解这样的人。”言下之意却是不能接受武威王的所作所为。
玉章京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陈醉话外之音,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卫公还是执意要寻回太子?”
陈醉答非所问道:“你是王府里长大的,少年时可见过陛下?”
玉章京神情微微一滞,缓缓点头,道:“在下知道太子是陛下亲生的。”
陈醉道:“既然知道,就该晓得本座为何一定要亲自找回太子。”
这句话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
玉章京沉吟了片刻,又叹了口气,道:“在下能理解卫公的心思。”
“你可愿意帮我?”
“在下”玉章京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理当效劳!”
“既如此,就请上车吧!”
玉章京瞧着牛车的方向直向定州城,不禁一愣,道:“卫公是打算就这么穿过罗刹军营吗?”
陈醉点头道:“我那小徒弟前面开路,对方被他吸引,阵营必有漏洞,机会难得,自然不能错过。”
“这个嘿嘿。”玉章京有些无语,不过他已经有了新的觉悟,跟这位新老板打交道,不能依常理行事。先穿上了那件符文金甲,然后说道:“既如此,朱某只好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