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贝妮打着饱嗝进了门,Aimee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她。
“还没睡啊?猜猜,我今晚上去哪儿吃的?”
安贝妮往Aimee身旁一坐,嬉皮笑脸地说,见Aimee对她去哪儿吃的啥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就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那两张用餐抵用券在她面前晃了晃,“喏,周末我请你去吃,能省一百块钱呢!”
Aimee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安贝妮,你去哪儿至少给我打个电话啦,你知不知道我专门给你买了麻辣烫给你送到办公室去的!你倒好,重色轻友,屁颠屁颠地跟着帅哥去吃大餐了。最可恶的是,大好的麻辣烫不能丢掉吧,害得姐姐我越吃越香,人家说好晚饭不吃减肥的!”
安贝妮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怎么地道,跟楚绍聊起天吃起饭来就把Aimee抛之脑后了,但要说她重的是楚绍的“色”忘了Aimee这个“友”,确实冤枉!就他,那臭脾气死德性,哪家姑娘沾惹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想起楚绍把她一个人丢在餐厅里就气得肚子疼!
“嗳,他欺负你了?”Aimee看着安贝妮愁眉不展的样子问。
算是吧?安贝妮撇撇嘴,没吱声。
“他跟你动手动脚了?”Aimee紧张兮兮地。
“什么呀!”安贝妮用掌心推开Aimee的额头,“我说你思想就不能简单点儿纯洁点儿,怎么全装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跟楚绍,你觉得可能吗?他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本姑娘立马把他的手脚掰断,信不信!”
Aimee不但没高兴,倒是彻底扫兴了,“咳,是楚绍请你吃饭啊?我还以为皮特又找你了呢,就说的,皮特请客总不至于吃这破牛排吧?”
“什么叫破牛排?!破牛排你吃不吃吧?”安贝妮白了她一眼。
“吃,干嘛不吃!你安贝妮请客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都难得,我岂能错过。”
“那还这么多废话!”
Aimee打了个响指站起来,“ok啦,就这么说定了,周末去吃牛排,先洗澡睡觉啦!”刚要进卫生间又退回来,“安贝妮你什么时候跟楚绍这么熟了,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才没跟他多熟呢!”
Aimee点点头,“那就好,楚绍跟皮特比起来,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像你这种黄毛丫头虽然说清新可人很招人怜,但是绝对不要贪心脚踏两只船哦,你玩不转的,小心鸡飞蛋打!”
安贝妮恨恨地瞪着她,“滚!”
Aimee咯咯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第二天,楚绍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难安。
打昨晚上回到家就一直在琢磨,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何以如此,丢下人家安贝妮不管,他甚至回忆不起来,安贝妮的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哪一个眼神得罪自己了。
分明就是自己对杜维龄和麦琪的事儿太敏感了,今后,作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杜维龄这个名字还有那个令他心灰意冷的DM集团将会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工作和生活里,自己要是老这样,不就已经不战而屈了吗?
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楚绍理了下头发按了免提,电话里是他的助理贝西卡美好的声音,“总监,企划部的安贝妮找您。”
呃,小别扭这是一大早打上门来了!
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安贝妮很有可能是来找他理论昨晚的事儿的。
说实话他心里没底,真不知道怎么应承她。
避而不见?昨晚请人家吃饭刚吃到一半就跳脚走人已经很没品了,他楚绍不至于这么怂吧?连给个解释都没有这胆儿。
“请她进来。”
他说完之后又后悔了,真要向小丫头道歉,承认自己乱发脾气?
他怎么就这么贱呢,没事儿请她吃什么饭啊!
安贝妮敲了敲楚绍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她确实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她的表情拿捏的很好,带着很官方的友好微笑。但她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楚绍比她更一本正经,没有不好意思,没有半点歉意,哪怕连一丝微笑都没有,她火气更大了!
但是,她犯不上这么莫名其妙地树敌。
“楚总监,不好意思,一大清早就来打扰您!”从今往后,她要明明白白地跟他划清界限。
楚绍抬头打量她这公式化的微笑,有气不打一处来,谁让她学得这么官方、世故了,一点没了先前傻傻的蠢蠢的可爱了,“什么事,说!”他显得极不耐烦,极不待见她这张假面。
安贝妮瑟瑟地将手里的几张票子搁到他办公桌上,她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激怒他,但她今天来找他就是证明自己有骨气的,“谢谢你昨天晚上请我吃饭,牛排很好吃,酒也不错,可是,你走到匆忙,没有等到服务员找零,喏,三十二块。”
她发誓她那么一本正经、公事公办,没有把心里的怨气摆在脸上,可是眼看着楚绍原本不动声色的脸倏然间变成黑冰块儿,她连呼吸都紧张了,他不会冲她发飙吧?不会动手打人?好吗,就算雪藏了你两张用餐抵用券也不用这样吧,像你这样买得起房开得起车的资产阶级会在乎那区区一百块钱?
楚绍气得肺都快炸了,这小妮子,算你狠!
“安贝妮……”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啊?怎么了?”看到楚绍变脸,她过于紧张,一下子恢复了他所熟悉的那个傻傻的蠢蠢的她了。
楚绍敲了敲桌子,看着那几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民币,“你用得着这样吗?我承认,昨晚是我不好,不该无缘无故把你丢下,但你……你也不至于这么恶心我吧!”
安贝妮看着他急赤白咧的样子甚是不解,她怎么恶心他了?
“我……不是!这本来是就是你的钱,上次我在江城帮了你,我也答应你请我吃饭,咱们算是两清了,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
楚绍怔了怔,好像又是他想多了,人家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即便有些生他的气,想想昨晚在他走了之后她一个人happy地在那自斟自饮自我陶醉的样儿,也没有生多大的气。
说实话,这一秒钟,他对她的气量和简单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羡慕得五体投地。
楚绍突然就爽朗地笑了,“呵呵,呵呵呵,不用这样吧,同事一场,不至于连三十二块钱的交情都没有吧?”
怎么就一下子阴转晴了?
安贝妮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张舒缓了的冰块儿脸,从刚才一进门她就像是跌进了雾里,一点儿都没整明白这人在想什么,好吧,她也没兴趣知道,不尴不尬地笑笑,“应该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没别的事儿,我就先下去了?”
根本就不等他应声,安贝妮就忙不迭地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