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河话音刚落，一个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迎了上去。
“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停下脚步，柳清河焦急地问。
医生抬手将口罩从耳朵上取下，视线在两人脸上交替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柳清河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两人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医生缓缓皱起眉头，不悦道：“那病人家属呢？”
柳清河刚要回答，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我是病人家属！”
张婧眼神一亮，以为是顾长风来了，可是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儿。
“方锐……”柳清河下意识朝他走过去，却被方锐面无表情地推开。
他径直走到医生面前才停下脚步，声音急促道：“我是病人家属，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道：“你真的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哥哥。”方锐迎着医生的目光，面色凝重道。
片刻，医生缓缓点头。
只是，他仍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拿了张纸出来，递给方锐道：“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准备好了，麻烦把这个签了。”
接过那张纸，三人一同看了过去，只是刚看完标题，柳清河的心就凉透了。
那是张——病危通知书！
看完，方锐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把那张病危通知书撕了个粉碎，然后甩手来了个天女散花。
“病危通知？你们有没有认真抢救就敢下病危通知？”
方锐双眼通红，伸手就想去抓医生的衣服，如果不是柳清河跟张婧及时拦住，他可能已经把医生打了。
医生神色极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虽然没有被方锐抓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缓缓开口：“该做的努力我们全都做过了，病人以后能不能醒过来，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全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那张病危通知书，不过是让你们这些家属有个心理准备罢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心理准备？你让我怎么有心理准备？”方锐说着，缓缓跪了下来，抽出被两个女生拽住的双手，捂着眼睛，哭得像个弄丢了玩具的孩子。
“你让我怎么有心理准备？她才二十岁，二十岁啊！从认识她的那天起，我就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她，你知道吗？我不要失去她！”
说完，哭声戛然而止，方锐忽然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向医生。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大号的瑞士军刀。
“你告诉我实话，她是不是真的没救了？”方锐声音冰冷，眼神里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神情的话，那就是——生无可恋！
被尖利的刀锋抵住脖子的医生，此刻脸色如同他的衣服一样苍白。
从医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新闻里的医闹悲剧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不想死啊！
他也还年轻呢，才四十二岁，下个月就要升副院长了，要是这时候出点什么事，也太亏了吧！
想到这里，他微微偏了偏头，余光看着方锐冰冷的侧脸，颤声道：“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