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舞儿不情不愿的归了自个儿住处之时,便看到一袭红衣的楚伊人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对方朱唇轻启,道:“乖阿九,这么自觉地回来,主人我是否该奖赏你点什么呢?”
秦舞儿撇嘴,却不答话,明显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楚伊人扬起下颚,缓慢踱步至秦舞儿面前,用情人之间呢喃的语气说道:“说话。”
秦舞儿不受控制的张嘴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戏弄我这么些天,也该是够了罢,你何时打算放了我?”
楚伊人闻言,眯了眯眼睛,道:“无冤无仇?”她低笑了下,道:“那就添点冤仇,”她顿了顿,纤纤玉手抚上秦舞儿的脸颊,道:“去把宅院彻底打扫一遍,再去做些吃食与我,若是做的不好,你便将那些全数吃下去。”说罢,她冲秦舞儿挑逗的眨眨眼,便消失在了秦舞儿面前。
秦舞儿委屈的瘪瘪嘴,真不知这场无妄之灾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又没得罪这个女人,为什么这女人总是折磨自己?
想不通,秦舞儿叹息一声,终归还是别起袖子,开始干起活来。
楚伊人立在窗前,手指点了点嘴唇,看着那个忙得脚不沾地的秦舞儿,心中好笑。她摇了摇头,便转身走向床边,径直躺了上去。
她看着床帏之处,思索着日后的打算。
宗门大比也就半月时日,第一轮为期一日,第二轮为期十日,第三轮为期三日,那宗门大比结束之后,便与盟主她们一行人,到往伊泽秘境之中。
她早在前些日子便将伊泽秘境的地形图尽数背了下来,对那个并不多危险的秘境,倒也没什么顾虑之处,若非要说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便是此次进入伊泽秘境之人,并不仅仅只是神天剑宗宗门内弟子,还包括其余三境宗门的弟子,及一些正好无事可做的散修。
人族修士之间,为了一件小事或是法宝而以命相搏之事,屡见不鲜。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即便是几只蚂蚁,也会对她的计策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楚伊人敛眸,心道:罢了,以她元婴中期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惧怕那些个修为最高只有筑基后期的修士。
不过,近日内,从逍遥盟传来的情报,倒是让她心中有所警觉。
蓬莱大陆之内,最大的丹修门派娄茂殿,在前些日子,丢失了宗门密宝,且已证实,这密宝便是被宗门之内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偷窃的,且就在当日,那弟子便被娄茂殿之内长老误杀,而当宗门内弟子搜其身体之时,却未曾寻着那件密宝。
娄茂殿之内诸人皆大惊,忙下令封山,在宗门之内彻底搜寻,但又怎么可能寻得回来。
这件事,于旁人来看,不过是一件宗门失窃的事件,但在消息灵通的逍遥盟之内,作为主事的楚伊人,却是心知,此事定是有旁的阴谋在其中。
只因为,在这件事还未发生之时,便有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修士前来逍遥盟讨要娄茂殿的地形图,且当时正是自己接待的这人。
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魔气,若不是因为自己本就是自妖兽森林内部魔气浓郁之处长大,她定然也察觉不了。
魔气与灵气相似,功用相同,但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魔气好比毒气,他们是完全不敢直接接近魔气浓郁之地的,而身上自带魔气之人,就算不是魔族,也定是在元婴期修为以上的高阶修士。
如此看来,试问这娄茂殿到底有何宝物,须得着魔修一类,亲自前往盗窃?
作为蓬莱大陆最大的丹修门派,就算丹修是实力最为弱势的修真一派,但其宗门之内,也有十数位元婴修士坐镇,且娄茂殿并不仅仅只有炼丹师,还有炼毒师。
炼丹师得罪不得,毕竟丹药在修真路途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人敢保证自己他日不会用到丹药。而炼毒师则是可怕至极,杀人于无形,且炼毒师大多性子诡秘,下毒杀人乃是常事,让人不敢靠近。
而,这个身怀魔气之人,自然也该知晓娄茂殿实则是蓬莱大陆最为危险之地,但他却依旧坚定地前往。
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有信心,但经过先前的一番分析,即便是再有本事的修士,也不敢前往娄茂殿那处龙潭虎穴的。
而这第二种可能,便是做这件事情所得到的利益,远比付出的成本高出许多。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便是这个道理。
楚伊人已经知晓娄茂殿密宝,已是被魔修一类人取走,那蓬莱大陆之上,会否因为此事,而局势动荡呢?
她叹了口气,终是合上双目,心道:以现在所知晓的情报来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解到详情的。罢了,世上诸事总有它明了的一日,她只需静静等待,待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日,好生警惕着便是。
这般想着,她便将袖中折扇取出,抛掷半空中,那折扇便化作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她这才安稳的修行起来。
秦舞儿正在清理一处厢房之时,便听得一阵连续的敲门声,她抬手擦拭去额头的汗水,便嘟嘴往正门之处走去,一边嘟囔着,来人会是何人。
她打开门,便见蓝蝶衣正抬手敲门的模样,对方见自己出来,面上便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随即又转为娇笑。
秦舞儿脸上神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那一番打扫,身上脸上早已狼狈不堪了,且这般模样竟是让姐姐瞧了去,秦舞儿心中又给这个讨人厌的楚伊人记了大大的一笔,她终有一日会全部讨回来的!
蓝蝶衣笑了笑,便取出一张巾帕,递了过去,她看着秦舞儿大力的搓揉着自己脸颊,便无奈的笑了笑,从对方手上拿过巾帕,又在那之上施展了一个注水咒,便抬起手,将湿漉漉的巾帕贴在对方面颊之上,仔细的擦拭着,一边问道:“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狼狈?”
秦舞儿正欲向蓝蝶衣抱怨,眼前便骤然闪过楚伊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神情,她身子抖了抖,在蓝蝶衣疑问的目光之中,结结巴巴的说谎道:“无事,只是为了追一只老鼠,便跑到床底下蹭了一番。”
“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傻,且你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凡人,而是修士这件事了?”蓝蝶衣说到,虽知晓对方是在说谎,但也没有戳穿,她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看望秦舞儿一番。
现在目的达到了,她便说道:“好了,我今日前来也并无何要事要谈,明日还有第二轮赛事,我这便回去休憩了,你也好生休息着,明日好好表现,过些日子,我便随你回东境王城去,看望师傅和陛下。”
“奥,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嗯。”
秦舞儿返回院中,看了看整个院子,还有大半还未清理,她拍了拍额头,先前蓝蝶衣一言,倒是让她醒悟了过来。
她现在已经是修真人士了,可以使用法术啊,她眼中闪过惊喜神色,她忙轻手轻脚的走到自个儿房内,便见一把巨大的折扇虚影浅浅遮住了楚伊人的身子。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楚伊人身边,蹲下、身,便看到楚伊人现下正在闭目休憩,她不禁勾起嘴角,打算做点坏事情,但一只手伸向楚伊人之时,她又觉得这么‘偷袭’别人,有些不妥,不光明磊落,非正道所为。
于是,她为难的蹙起眉,终究还是心中正气压制体内怨恨,占了上风,于是她愤愤不平的瞪了楚伊人一眼,便生着闷气,去一侧寻找自己最先之时领取的储物袋去了。
而正‘休憩’的楚伊人则是浅浅勾唇,随即便敛去神色,继续修行去了。
待秦舞儿小心翼翼的找到储物袋时,便脚尖轻点,飞跃至院中,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竹简,置于额头之上,片刻后,她面露喜色,口中默念清洁咒语,原本稍显凌乱的宅院便立刻变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秦舞儿拍了拍自己笨拙的脑袋,才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跑去清洗去了。
第二日清晨,秦舞儿看着楚伊人似笑非笑的眉眼,心中打鼓,但楚伊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瞬,便转移了视线,道:“这便走罢。”
秦舞儿立刻松了一口气,这次倒是乖巧的跟在楚伊人身后。
待秦舞儿看似孤身一人到了广场之时,便见广场之上,亦如昨日那般,占满了人。
过了片刻的功夫,宗门内高阶修士坐于高台之上,依旧是昨日的那个管事,他高声宣布道:“第二轮,车轮战,便是与同阶修士对战三场,胜出两场者,便可进入下一轮。昨日晋级的弟子,前往你修为所在牌子之下,那管事之处,将身份玉牌打在那处阵法之上,阵法会公正的选出你的三个对战对手,现在,正式开始!”
秦舞儿抬脚便往一处白底红字的“筑基初期”那处走去,她摸了摸腰侧,待觉察那处空无一物之时,才懊恼的咬了咬唇,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将身份玉牌借给蓝蝶衣了,她忙退至一边,让旁的修士先行刻录,而自己则是前往蓝蝶衣所站之处,去讨要身份玉牌。
待她取得玉牌之时,那处筑基初期牌子之处,早已空无一人,修真之士这种速率倒是让人称赞。
她将玉牌打在阵法之上,便见从自己的名字之处,延伸出三个横线,而横线之后,便是此次与自己对战之人了罢,她咧嘴笑了笑,便往擂台之处走去,而此次与自己对战之人,则是早已在其上站定。
秦舞儿正欲飞身上台,便听得耳际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气息,那讨人厌的人正说着:“阿九,拿个第一给我看。”
秦舞儿哼了一声,道:“不就是第一吗?你等着瞧吧!”
楚伊人在她耳际低笑几声,便隐去了身形及声响。
秦舞儿撇嘴,随即脚尖一点,便飞跃至台上,擂台之下管事敲了敲手上金钟,便道:“开始!”
与秦舞儿同台比斗之人,乃是一个中年修士,那修士在钟响的那一刻便挥剑攻了上来。
秦舞儿侧身一避,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修士的背后,她尚未拔剑,只是用剑鞘尖端之处,抵住那修士的背后一处死穴,台下管事的便惊讶的报道:“秦舞儿获胜!”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胜了一局,秦舞儿笑着格外张扬,她欣喜的跃至台下,四下望了望,未曾见着楚伊人踪影,脸上笑意便化作骄傲的扬眉。
她心道:干嘛要那人道贺啊!哼,看来自个儿的实力也是不俗的,只是那个楚伊人太变态,所以自己才会在这些日子里,落了下风。
她此刻赢了一场,便扬着脑袋往下一处比赛擂台之地走去。
隐蔽在一处树梢之上的楚伊人自然是见着了对方的表情,她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继续看了下去。
而广场之地另一处,一身白衣的白千凛往擂台之上站定,她静候了片刻,却为见着自己的对手,她不禁将目光定在那个管事的身上,管事的在她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打了个寒噤,颤声说道:“谁是和白师叔对战之人啊,赶紧上去啊!”不要连累我啊!
一个面色苍老,身形伛偻的老者缓慢的抬起手臂,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要弃权。”
不战而胜!
管事的如释重负,立马高声报道:“白千凛获胜!”
白千凛面无表情的走下擂台,一刻不停的往下一处擂台走去,待到了那处,她飞身而起,轻巧的落地之后,便见一个穿着邋遢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懒洋洋的望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待管事的说道:“开始,”她才冲那个修士点了点头。
那个邋遢男子从背后取出一柄宝剑,那宝剑倒是古怪得很,只见那宝剑通体漆黑,且上面并无剑鞘,也并无剑柄,只有空落落的白色绷带将男人的手与剑缠在一起。
他慵懒的抬脚,向前迈了一步,道:“白师叔名号,晚辈华剑锋如雷贯耳,此次请教,还望师叔不吝赐教。”
白千凛淡淡道:“出手罢。”
华剑锋行了个礼,便以与他周身慵懒气势全然不同,且极为凌厉的声势,攻了上去。
他在白千凛周围之地快速飞奔着,起速度之快,已呈现了千万的残影,他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道:“这是晚辈近日修行的一种剑法,往师叔指点之二。”
白千凛自上台之后便一动不动,听闻他的话,便轻缓的抬手,手腕一转,一柄通体银白的宝剑便出现在她手心之中。
她速度极为缓慢的将宝剑抬至胸前,拔开剑鞘。
一股极为惊人的剑气便势若冲天破竹一般,直充天际,而在擂台之外围观的众人皆在此剑气之下,不受控制的退后数步,更有甚者,吐出了几口血来。
如此,在擂台之下,只余两个年轻女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而这两个女子,正是迹青凡和神天剑宗大弟子,李若琴。
迹青凡瞪大双眼,心道:师姐的剑气竟然刻意的避开了自己,而自己身侧几尺众人,皆被剑气所伤,且瘫倒在地,这该是如何精妙的掌控力才可办到。
迹青凡看着擂台之上,那抹淡定从容的白衣人影,心中欲念更为蓬勃,这才是自己所爱之人,傲视群雄,淡然冷漠!
师姐!
白千凛!
你是我的!
待白千凛手中宝剑完全拔出之时,华剑锋身形速度在这股剑气之下,不见丝毫缓慢,由此可见,这人才当真是修为精深,有真才实学之人。
他嘴角含着一抹嗜血的笑意,整个人都被杀戮和残暴之气包裹着,片刻后,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擂台边缘之处,大笑三声,然后说道:“晚了,哈哈,晚了!”
众人还未从白千凛的剑气之中缓过劲来,便听到一人高声惊呼道:“杀戮万剑阵法?!”
“不可能罢,那阵法不是失传万年了吗?”
“杀戮万剑阵法,剑修一道最为血腥的阵法,怎么今日,会在神天剑宗出现?”
“这阵法可是以血建阵啊!”
众人听闻此言,皆目瞪口呆的往华剑锋之处望去,便见对方原本还带有血色的面庞,现下早已惨白一片,且对方手臂之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迹青凡心中一紧,忙蹙眉往白千凛那处望去。
白千凛却未曾理会台下众人之言,她竟是勾了勾唇角,迹青凡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师姐浅笑,不由得呆了呆。
待缓过神来,却见白千凛丝毫不顾及擂台之上的繁复阵法,反而径直的走向华剑锋,而仔细一看,却可看清白千凛所走的每一步,都走在杀戮万剑阵法之上的节点之处。
而她脚尖所及之处,阵法上的血迹,便动荡一番,改变了形状,她竟然在几步路之中,解了阵法。
白千凛在华剑锋惊诧的目光之中,走到他面前。
她站定脚步,在对方耳际低语几句,众人便见得华剑锋怔愣片刻,立即泪流满面的跪下,满脸哀戚又惊喜的神色,他颤抖着身躯,高声道:“我认输!我认输!师叔赢了,白师叔!”
管事的也愣住了,不知道这师叔到底在华剑锋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对方竟然下跪认输。
他一脸冷汗的道:“白千凛获胜!”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一章节,突然心理阴暗想防盗,睡觉之前又改回了正文。
现在每天看文的约是一百多人,此文收藏一千多,==
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会有作者入v后坑文了。
加油!努力把这部小说写完再说吧!